六个人一看,急忙笑道,“那会不愿?听说秦御史救了咱大明千千万万人,今日一见,果然风采过人!!”
秦文远扫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说道,“过几日,本官可能不在望水镇,你们既然充当我的录事,那么这几日,你们就负责盘查望水镇的出纳和账务,查清楚了,汇报给本官即可。”
“是!!”
“注意,本官一共有六察,什么六察,待会儿本官会罗列给你们。”
“除了这六察之外,其余的都不可查!既然诸位充当本官录事,那么必定要清廉,公正,谨慎,勤敏,不畏权威,该查必查,尔等可是听清楚了?”
六人齐齐点头,声音铿锵有力,齐若一人,“是!!”
初次见面,说秦文远信任这些人,那么自然不可能,只不过他暂时没有人手可用,所以只能用着罢了。
反正不用花钱,都是老朱养。
再说了,他们能不能查出问题,对于秦文远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正他就是尸味素餐,只要不被老朱砍了就行。
如果不是老朱的性格,他想借着这职位,谋取一点福利呢。
可惜不行!
老朱可太忌讳贪官了。
真不能拿小命去范险。
他的这个职位,震慑作用多于实际作用。
有他在,那么一些作奸犯科的官员,就不敢明目张胆。
今天过来,还是没有见到望水镇特任的县丞、县尉和佐史,还是仅仅见到了主簿李云奇。
秦文远心知这些人不给他面子,所以才专门躲着他。
他也不在意,毕竟巡按御史,确实遭人嫌弃。
只要等新上任的县令上马,或者朝廷来大官,这些人估计才会乖乖出来。
今天过来,秦文远都懒得问他们去哪了。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头把所谓六察,列给他们,叮嘱他们,不可以越界,除了六察之外,其余皆不可查。
只要在六察范围之内,该查就查,他们想来也不会为难。
吩咐完六位录事,秦文远正要离开望水镇衙门,李云奇忽然叫住他。
“小远,刚刚沈易书沈司马,传言说在沈府中摆了宴席,听说你已经来望水镇衙门了,故而想要邀请你过去一下,顺便帮你洗尘。”
秦文远诧异,“沈易书司马?!”
“正是!”
李云奇点了点头,笑道,“他乃是沈家庄之人,任应天府司马已经有些时日,属于应天府那边的老班底,你去见一见他,或许有一些好处。”
秦文远想了想,看到时间还很早,于是点头说道,“也好,待会儿云叔,跟我一起去吧,如今官场上的一些礼仪,还是需要云叔给我介绍介绍。”
“那是自然!”
李云奇颇为满意的点头说道,“走,咱们就一起过去瞧瞧,也不瞒小远你,神司马对于你的才能,一直敬仰许久。”
“这几日,一直都在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如今正好过去见一见。”
“他为何打听我?云叔,丑话说在前头了,他若是有做奸犯科之事,那么我新官上任三把火,定然会参他一本。”秦文远不客气的说道。
现在老朱当皇帝。
他可不敢给人袒护,得把态度摆出来才是,让那些人绝了一些歪心思。
“哈哈,沈司马历来清廉,哪有什么做奸犯科之事?!小远你想多了。”
李云奇哈哈笑了一声,“你可不能不认识他,若是按照辈分,你还得老老实实的喊一声沈叔。”
“想当年,他跟你父亲乃是同窗,一同考取功名,只可惜最后你父亲落榜,他中举了,这才关系生疏起来。”
秦文远闻言,顿时心领神会。
果然,人只要富起来,远在山里有亲戚啊。
当然。
这句话放在大明,是得把有钱,变成官职。
只要你有了官职,什么以前不认识的人,都可能和你有关系。
就像这沈易书。
以前听都没听过,养父养母下葬也没见过。
他当了官,这就跑出来了……
秦文远无奈一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也不多说,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沈府。
距离望水镇衙门,并不是很远。
当两人刚要进门,沈府中一个穿着紫袍,头上戴着官帽的高瘦中年人便走了出来,掐笑道,“秦贤侄,李主簿,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是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了。”
“来,来来来,二位这边来坐。”
秦文远打来了一下这人一眼,点头笑道,“见过沈叔。”
“好,好好好,秦贤侄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前一段时日,在应天府就曾经多次听说过秦贤侄之名,只不过那时候忙,一直未能见到。”
“如今一看,果然仪表堂堂啊!”
沈易书笑道。
秦文远没有回答,仅是微笑回应。
沈易书把他们两人,带到后院的一个亭子中,然后唤来了几个侍女上酒,拿一些吃食端上来。
秦文远立即注意到,在他端上来的东西中,竟然还有一道油炸皮蛋。
“来来来,秦贤侄,李主簿,你们都不用客气,此乃望水镇最新出名的美食,你们两人尝尝,实在是美味绝伦。”沈易书指着油炸皮蛋笑道。
李云奇看了一眼,也笑道,“此物,我昨日看过,听说是什么如意酒楼做出来的,确实相当美味。”
“正是如此!!不瞒二位,此物不仅仅可以油炸,还可以煮粥吃,粥名为长生粥,不似人间之物,当真是名副其实啊!!”
“只可惜,此物太贵,本司马也吃不起,只能偶尔吃一两个。”沈易书笑道。
秦文远诧异,问道,“此物多少银两一个?前几日我也见过,似乎并不贵才是?”
“五十文一个,寻常的鸡蛋,也不过是十文钱。”
“不过,此物太过特殊,数量太过稀少,物以稀为贵,所以已经卖出了天价。”
“即便是沈叔我,也是偶然获得几个,来来来,秦贤侄,李主簿,不说那些,快尝尝先,此物美味绝伦,即便是陛下都赞不绝口!”
沈易书看了二人一眼。
三十五文一个?!
秦文远懵了。
其中,绝对是有黄牛啊!!
他建议让刘青柱卖出的价格,是十五文一个。
秦文远吃了一惊,这里面肯定有黄牛,而且还是黑心的!!
刘青柱的如意酒楼出售,也只不过是十五文一粒而已,然而又奸商转手一卖,竟然买到了五十文一枚。
秦文远心中无语,看来,黄牛这种东西,真是什么年代都有。
当真是无商不奸!!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沈易书,为了招待他,似乎已经下了血本。
为什么呢?!
事出有因必有果!!
巡按御史,可不是什么好官,可是专门来查他这类官员的。
秦文远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亭子所在的小花园另外一侧,有几个侍女和几个打扮清丽的少女,正在偷偷打量着这边,窃窃私语,有一个眼中还闪过一丝娇羞。
秦文远愣了一下,瞬间想起了什么,顿时哭笑不得。
沈易书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听说秦贤侄,早已经婚配,娶的还是叶家的小女叶安安。”
“前几日,我听到有人正说起你的事,貌似你们秦家,对此项婚事不太满意。”
“那叶家乃是商人家族,正所谓商人喜欢见利忘义,也确实上不得任何台面。”
“我也听说了此事!”李云奇对着秦文远,笑道,“传闻这里面还有一些缘由,对不对?小远。”
秦文远心中叹了口气,点头说道,“确实还有一些缘由,不过前几日,我已经叔公申明了此事。”
“秦贤侄!此乃叶家欺人太甚,不能纵容于他们!那商人之女,最好还是不要留着!!”
沈易书笑了笑,说道,话锋一转,继续笑道,“我与你父亲,曾经乃是同窗好友,一起参加过科举,后来前往应天府做官,经常去你父亲店铺买米,也算是知根知底。”
“你沈叔,家有一女,名为明珠,生性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如今还未分配,不知秦贤侄你……”
果然如此!!
秦文远抬起头笑道,”前几日,我在秦家村动刀,差点砍了叶天赐。”
“噢!?还有这事?!”沈易书诧异。
“他污蔑我家夫人不知廉耻,上了花轿,更是污蔑我夫人,乃是扫把星。”秦文远平静说道,“沈叔说,我该不该留着他?!”
“这……”沈易书与李云奇对视了一眼。
秦文远淡淡一笑,“我本来不想留着他,我想把他的心刨出来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黑的。”
“只可惜被叔公等人拦住了,无法动手,沈叔,云叔,我夫人之事,可不是旁人污蔑得了的,他们若是想要污蔑,还得问我手中的刀锋不锋利,认不认人!”
沈易书和李云奇两人,都是人精,此时一听,瞬间都明了,哪里不知道秦文远的意思啊?
沈易书觉得有点可惜。
讪讪笑道,“这么说来,秦贤侄也算是大仁大义?”
“大仁大义算不上,只不过有一些匹夫之勇罢了。”秦文远平静说道,“自父母死去,我陷入了迷茫,如果不是我家夫人嫁过来,小远恐怕此时还是泛泛之辈,我家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之女,但是同样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其余之事,沈叔还是莫提罢了。”
沈易书与李云奇对视了一眼。
他们邀请秦文远过来,自然是想要攀一攀亲,毕竟谁都看出来,秦文远这会儿肯定前途无量。
单单一个神医之名,就已经足以让应天府,和其余州郡之人,把他当做活菩萨一样供着。
更何况,朱元璋已经知晓了此事。
别看秦文远,此时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巡按御史,要知道,此职位乃是朱元璋御赐,只要过一些时日,升迁相当简单。
朱元璋把他放在这里,估计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罢了。
毕竟朱元璋,也需要对应天府和其余州郡的千千万万民众负责。
有种东西叫做民意,朱元璋历来开明,自然不会忽视。
“如此说来,我等了解了!哈哈,也罢也罢,其余之事,就不谈了,咱们吃酒吃酒,吃皮蛋!”
“就说此物,陛下与朝廷的众位大臣都已经尝过,个个都赞不绝口,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奇人,研制出此物。”
沈易书略为尴尬的哈哈笑道。
李云奇也已经不打算说下去,毕竟秦文远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笑道,“对对,吃酒!小远,你们夫妇情深,我等就不做干涉了!”
“不过那叶天赐,你还是要留着他,不可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秦文远点了点头,也不发表意见,举起酒杯笑道,“那沈叔与云叔就一起吧,不过此酒……也罢,喝吧!”
秦文远对于明朝的酒,还有些意见,觉得压根无法入口。
不过也没有什么,讲究着酒还是能喝的。
三个人便在亭子里面喝了起来,谈一些官场上的趣事。
说着说着,便聊到了秦文远的父亲身上,谈到此事,两人似乎都有一些惋惜,短吁长叹。
许思安也没多想,安安静静的,与他们吃了一顿酒,这才起身告别离开了沈家。
当他从沈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街道上比较热闹。
秦文远路过长街之时,看到有人出售糖画,于是便买了十几串,准备拿回去给小丫头。
“咦,秦公子秦御史,咱们又见面了!!”
刚刚把糖画收好,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冒出来。
秦文远回头一看,微微迷糊,觉得有些陌生。
想了想,这才记起来,此女名叫陈惜玉,是当初第一趟求亲的女主人公,只是被拒绝了,这才找到了叶家。
今天陈惜玉,穿着一套白色裙子,长相还算漂亮,她算是属于陈家最漂亮的。
秦文远笑道,“是啊,又见面了,陈姑娘,不知道陈姑娘近日可还好?!”
与叶家不同,陈家要嫁的人,当初他是上门见过的。
“不好不好!”陈惜玉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笑道,“前几日,我们陈家死了一个姑娘,现在我们陈家人心惶惶的,实在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