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山不上山!”刘夫子笑了一声,走过来拉了他一下,笑道,“小远,这些都是望水镇士林的才子,如今过来,都是看你的……”
“看我的!?”秦文远诧异。
“正是如此!”旁边的王玉申站出来笑道,“秦神医秦御史,我等敬佩于你,知道你曾经救了大明千千万万人。”
“但是,这事情乃是你做的不对,为了博个才子之名,你岂能砸钱买诗?实在是有辱斯文也!!”
“就是,秦神医,那《弟子规》不是你写的吧?你实在是有辱斯文。”后面又有一个才子喊道。
秦文远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疑惑,又转头看了看刘夫子。
刘夫子顿时满脸不好意思。
他平静说道,“小远,此事乃是我的不对,我没能与他们讲清楚,但是……他们竟然怀疑那《弟子规》不是你自己写的,实在是可恶至极,所以我便与他们打了一个赌,让他们过来对峙。”
“夫子,你为何要如此?我秦某人有才无才,那不也说了吗?我记得,那一日你还要我跟你写诗来着。”秦文远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
“彼时是彼时,此时是此时,又岂能一概而论?小远,这些士林才子如今已经过了,此事关系到你我的名声,恐怕难了,不如你就……”刘夫子满脸尴尬笑了一声。
秦文远没有等他说下去,摇摇头打断他,一脸平静的说道,“夫子,这事情没有什么好争的,他们觉得不是我写,那就让他们觉得是了,又何必辩解?是不是我写,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夫子你拿去教书育人,记得教书育人即可!我与安安,还有其余之事要做的,可没有空陪他们。”
说完,回头对着叶安安说道,“安安,咱们回家去吧。”
“噢噢,好!!”
叶安安大眼眸转了转,看了那些才子一眼,也不敢说话,只能乖乖的跟着他回去。
因为秦文远,已经伸手过来把她的小手拉住,让她面红耳赤。
刘夫子闻言,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旁边那王玉申一看。忙伸手拦住秦文远两人,笑道,“秦御史,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弄个明白才行,还望秦御史能够理解。”
“这不仅仅关乎到我们望水镇士林的名声,也关系到你秦御史的名声,今日,若不弄个明白,明日你秦御史花钱买诗的名声,恐怕就会传回去,亦或是……你真的花了不少银两?哈哈,秦御史你做此事,小生能理解,只不过丢了望水镇士林的脸!只会贻笑大方!!”
“就是如此!秦御史你说这是启蒙学物,但是,儿童又岂能学着等来历不正之物,你这弟子归拿给儿童,只怕会教坏了儿童!如今,你还是还回给原作者,请他出来修正修正吧!!”
“就是,学舍儿童,岂能学欺世盗名之作?!”
“秦御史,今日我等已经过来,你务必要说得清楚!你若是不说清楚,恐怕会辱没了你秦御史的名声!!”
有几个士子高呼了起来。
秦文远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头,“你们是何人?”
“不才王玉申,乃是大明进士!”
“不才莫如是,乃是举人!!”
“苏正,乃是一名秀才!秦御史,是此《弟子规》耽误不得,务必说个明白!!”
说着,后面几个才子便喊了起来。
秦文远看了他们,只见在人群最后面,似乎还出现了好多人,有几匹马和一辆马车停在那边。
他想了想,平静说道,“既然是进士或者举人,为何不待在家里苦读诗书?以迎接考试?你们过来此处,只怕会白白浪费了时间。”
“哈哈,怎么会浪费?我等是过来看个明白!莫非,秦御史不敢与我等对之不成?”王玉申嘲讽说道。
秦文远原本,确实不打算辩解这东西,因为懒。
懒得跟这些才子打交道!
跟他们打交道,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就连在望水镇衙门,招募的秀才当录事,秦文远也仅仅只是吩咐他们干活而已,其他的一律不管。
如今这些才子找上门了,他心中只觉得一阵阵无语。
想了想,还是继续摇头说道,“我待会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只怕是没有时间招待尔等。”
“你们若是有闲情雅致,觉得无聊,便在附近逛一逛,赏一这景色迷人的乡间,也算是不白来一趟。”
话刚落下,这时,在另外一边,忽然有一个工匠对着他喊到,“秦少爷,那左料已经翻炒完毕,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秦文远看了下那工匠一眼,点头说道,“你们先等一等,我这就过去看看。”
说完,回头对着王玉申等人,抱了抱拳,“诸位,告辞。”
拉着叶安安,转身就想走。
但是王玉申和莫如是等人,还是拦住他,笑道,“秦御史,你又何必如此匆匆忙忙?《弟子规》之事,你还没有给我等一个交代呢,你若是现在就走了,只怕待会儿,你秦御史的名声就传回去了。”
“是极是极,你秦御史或许不在意这名声,但是咱们望水镇士林,还是在意的!秦御史你务必说个明白。”
“不会,那《弟子规》真的不是你写的吧?!”
“哈哈,我就说是如此,刘夫子秦御史他也是空有才名,没有想到为了博个才子名声,竟然做如此欺世盗名,实在是,不知廉耻也!”
刘夫子瞬间被骂的满脸通红,无比憋屈,急忙喊道,“谁欺世盗名?谁欺世盗名了?!”
说完,又急忙对着秦文远说道,“小远啊,此事你可不能轻易走了,你若是走了,咱们二人的名声可就坏了。”
秦文远看在眼里,眼眸闪烁,转身到,“你们要我写诗,只怕我秦某人写出来的诗,你们不敢念!!”
众人一愣,立即都被他认真的神情吓了一跳,稍微后退了几步。
那王玉申心中也吃惊,说到,“秦御史,你可别吓唬我等,既然是诗歌,有何不敢念?”
“只要你能写出来,我等就敢念!莫不是你之前写的什么一帆风顺纳千祥不成?哈哈,若是这些,只怕是在我等面前班门弄斧!!”
“就是,我等有何不敢念?你先写出来给我等瞧瞧!!”那莫如是也嘲讽的高喊道。
秦文远心中无语,也不客气了,回头对小丫头说道,“安安,去房间里拿笔,还有纸。”
“啊?是!!”叶安安诧异的应了一声,看了看众人一眼,心中觉得非常古怪。
自家夫君,好像被bi的写诗了。
就是不知道会写什么。
他心中也冒出一丝丝期待。
秦文远也懒得和他们多说了,拂了一下衣袖,便朝着大宅子走去。
刘夫子和王玉申等人一看,也急忙跟了上来。
“写诗吗?写诗吗?!”
“要写诗!”
“哈哈,这秦御史真有趣,写的东西粗鄙不说,还说我等不敢念,只怕恼羞成怒了吧!”
“肯定是恼羞成怒,我等跟过去看看,就看看他,如何班门弄斧,走走走,一起去!!”
一大群杀到了大宅子前。
他们站在外面,看着这栋大宅子,心中已经无比惊讶。
但是此时朝着那边一看,心中更加吃惊了。
此宅子亮堂,干净,简直和皇宫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此时正事要紧,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没有多久,叶安安便拿着笔墨走了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脸担心的看了看自家夫君。
刚才众人的议论,秦文远自然已经听到,心中觉得更加无语。
旁边的刘夫子,知道秦文远已经恼怒,也不敢多说,只是提醒说道,“小远,你看,要不要……写一写?”
“会的,夫子。”
秦文远点点头,立即转头对着众人冷冷说道,“既然今日诸位如此盛情,要么本御史就献丑几笔,只不过本御史写的诗多少古怪,也不知道待会儿写出来之后,你们当中有几个人,有胆子,念出来!!”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由一凛。
那王玉申盯着他说道,“有何不敢念?只要是秦御史你写的,我等就敢念!!”
“就是!”
秦文远目光冷冽的看了看他们,“既然如此,那么诸位就念吧。”
说完,刷刷刷几下,在纸上开始写字。
众人狐疑,抬头朝着里面看。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霄金管坐两头?”
“这……”
“哈哈哈!这就是我等不敢念的诗?如此平庸,简直跟那一帆风顺纳千祥同出一辙!!”
“哈哈,就是,贻笑大方,贻笑大方也!木兰之枻沙棠舟,玉霄金管坐两头平庸至极,大家散了吧,没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秦文远落笔两行字,众才子便嘲讽笑了起来。
即便是旁边的刘夫子和叶安安,也浑身不是滋味。
众人还以为,秦文远能写出什么名诗绝句,没有想到如此平庸!!
然而……
秦文远对于众人的议论,不为所动,继续拿着笔写了下去。
“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粗鄙,粗鄙也!还,载妓随波?有辱斯文!!”
“不过,这两句显然比前面两句,有了些水准!”
“依旧平庸之际,这秦文远,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众人在议论。
秦文远懒得管,继续写。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
“咦!!”
这下子,众人有些吃惊了。
“下面呢?下面是什么?”
秦文远并没有停止,很快就写出下一句。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吓!!”
当这一句出现,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瞬间惊呆了。
他们勐的抬头,死死地盯着秦文远。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我的天!”
“此诗……此诗……”
有人似乎已经觉得头皮发麻,震惊的话都说不完整。
“这秦文远,还是有些才华的,这一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前面几句却依旧平庸至极。”
“是极是极!不过若是仅仅如此,说他能写出《弟子规》这等绝品,我等还是不相信。”
“他诗还在写,继续往下看就是了。”
众人低头议论了几句,神情中多了几分谨慎,少了几分嘲弄与戏谑。
秦文远自然没有停,握着毛笔刷刷几下,又写出了几句。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应天!”
轰隆!
当这一句落地,就好像一阵响雷,轰在了众人的头顶上一般,几乎所有人瞬间都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摇……摇五岳?凌……凌应天?”
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有的恍然,有的震惊,有的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压根说不出来,还有的把自己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一脸难以置信。
而在人群后面,李天义詹徽两人听到此诗篇,也一脸震惊。
特别是詹徽,目光中露出了浓浓的惊骇。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应天!好啊,天呐,秦神医写的真好!!”
李天义对于诗词了解不多,只觉得写的极好,但是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他却感觉不出来。
而詹徽深吸了一口气,身躯颤抖,神情惊骇,喃喃自语般说道,“笔摇五岳,诗凌应天……秦文远此人……秦文远此人……”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
刚刚当秦文远说出,他们写诗众人未必敢念的时候,詹徽还觉得这人太过张狂,视这些才子举人如无物。
然如此时……
他摇的,是五岳,凌的,是应天府!!
如此张狂,如此霸道,如此藐视一切,傲桉不羁,前几句还没有什么,但是这一句,却酣畅至极,显出不尽的力量。
周围已经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众人许久都不念这一句。
叶安安看了众人的神情,神情中冒出一丝丝狐疑。
她虽然也觉得,自家夫君写的这诗歌当真极好,但是好到什么程度,也不了解,而此时看到众人的反应,她觉得忐忑不安。
难道夫君写的不好不成?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