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转身到厨房拿了一块肉出来,然后随手将那块布料扔到柴房里,挽着李梅的手臂往屋里走,说“丢了就丢了吧,不找了。”
“我就是纳闷,怎么能好端端的丢了件衣服,不行,我还得去屋里再找找,是不是落哪里了。”李梅一边走一边自己絮絮叨叨。
当然,她回到屋里又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顾瑾的那件衣服。
第二天上午,吃完饭后,顾瑾在堂屋里写药方,黄桂花匆匆进门,“小瑾啊,我刚才看到你二叔他们家的亲家来了。”
顾瑾手里的笔停下来,冷笑说,“出事儿的时候,就他们跑的最快,现在没事了又来做什么?”
“他们这是听说顾晓玲要嫁给翟方了,回来讨好顾家呢。”黄桂花摇着头,一脸气愤。
卫寅拿着本书从天井里出来,不知道听到没有,走到前院看书去了。
黄桂花说,“我去瞅瞅,有什么事再回来告诉你。”
她出了堂屋,看到卫寅还打了个招呼,“小卫同志,一大早就读书呢!”
卫寅温和点头,“是。”
顾瑾看着黄桂花出门,把笔放下来去灶屋倒水喝,路过卫寅坐着的那颗树下的时候,停下问,“这两天顾晓玲姐有没有找你?”
卫寅有些黯然地摇头。
顾瑾皱眉,上次顾晓玲姐住在翟家的事卫寅还误会着,顾晓玲说她自己来解释,怎么没来?
“小瑾,你说是不是我给顾晓玲添了负担,让她想嫁给翟方,又觉得对不起我?”卫寅愁闷说。
“不是这样的。”顾瑾说。
卫寅自嘲的笑了笑,没再说话,也许他真的在村子里呆的太久了,该回去了。
顾瑾咬咬牙,对顾晓玲又气又无可奈何,以前她对翟方那股义无反顾的劲头呢,论到卫寅身上就变得胆怯,起来。
真是反差太大了
此时顾家,刘母一进顾家大门就大声喊说,“新月啊,我的好外孙啊,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外婆了,快让外婆看看。”
院子里刘迎正不耐烦的看着顾新月,一听自家人来了,顿时一喜,抱着顾新月跑过来,“快看,你外婆外公还有舅舅都来看你了。”
刘母一把将顾新月抱过去,哭天抢地,“我的新月啊,你是外婆的命啊,这两天可要了外婆的命了。”
刘耀在后面呆愣着,大概也是被他妈/的表现惊到了。
“新月,外婆可算又看到你了!”刘母紧紧抱着顾新月,激动的好像要晕过去。
顾新月吓的“哇哇”大哭,使劲在她怀里挣扎。
刘迎伸手在顾新月胳膊上掐了一把,吓唬说,“你外婆来看你,哭什哭,再哭我掐死你!”
顾新月听不懂,被掐了一下,哭的更厉害。
刘玲听到孩子哭声跑出来,一把将顾新月抱过去,看着自家人,语气冷淡,“你们来做什么?”
刘母抹泪说,“我惦记新月啊,知道她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
刘玲心里冷笑,她孩子回来都好几天了,刘家人才过来看,这是惦记?他们大概知道那二十万还回来了才敢上门吧。
“之前妈已经说了,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们回家去吧。”刘玲脸色不好,抱着顾新月转身要进屋。
“刘玲!”刘母连忙拦着刘玲,“之前那不是气话吗?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母女哪有隔夜仇啊,那天的话你都忘了吧。”
刘玲抱着孩子,看也不看她,“妈说过的那些断情绝义话自己可以忘,我忘不了。”
刘父大概没见过一向孝顺听话的女儿这样说话,顿时沉脸说,“别不识好歹,我们都主动来看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刘玲嘴角露出抹讽笑,“如果那二十万没追回来,我们欠一屁/股债,穷的只能要饭了,爸,你还会上门来看我们吗?”
刘父顿时没话可说,目光躲闪,轻咳了一声,背过身去。
刘玲越发心凉,看清楚了自家人的面孔。
刘母打哈哈说,“怎么能不来呢,再怎样你也是我们刘家的闺女啊,我们有口吃的,就不能饿死你。”
刘玲冷笑不语,她相信,如果他们真的欠了二十万的外债,她妈就不会这样说了。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刘家人说的那些决绝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不怪她这个女儿不孝顺,该孝顺的她已经孝顺了,以后她只为真正对她好的人活着。
“你们回去吧,我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逢年过节,我会带着东西回去看你们的。”刘玲淡声说。
刘母忙说,“那平时呢?咱们村的人都知道你孝顺,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买东西给爸妈,你要是以后不回去了,他们会看咱们笑话的。”
刘玲面色很冷,“别人笑不笑话你,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刘母一噎,脸上的虚伪的笑都挂不住了。
正纠缠着,顾晓玲和王凤芝回来了,他们去别的村赶集,刚刚回来。
一进门,看到刘家人在,顾晓玲冷笑说,“呦,我还以为亲家母你们再不会来看我嫂子了呢?那天不是说再也不会来了吗?”
刘迎狠狠瞪了顾晓玲一眼。
刘母不敢和顾晓玲摆脸色,走到王凤芝面前,堆笑说,“亲家母,你回来了?你也是有女儿的,你说总不能母女两人拌几句嘴就记仇吧,不管怎么说,刘玲也是我闺女啊。”
王凤芝看了一眼刘玲,不冷不热,“刘玲之前受了惊吓,心情还没缓过来,亲家母不如先回去吧。”
刘父冲过来,指责说,“亲家母,你是当婆婆的应该劝她孝顺,不能纵容她不懂事。”
王凤芝摘着筐子里菜,不愿搭理刘父,“刘玲是我们顾家的人,她怎么样我都乐意,她做什么我都支持,我自己家人不护着,难道还要向着外人吗?”
刘玲目中含泪的看着王凤芝,心里十分感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父跳脚,“谁是外人?”
顾晓玲拦在王凤芝前面,“你们想干嘛?之前我们家有事的时候你们跑的比谁都快,现在又想来捞好处,门都没有,要么现在走,要么我去找支书,把你们赶出村。”
顾新月的事解决了,顾大福和顾朗又去跑业绩去了,否则也不能让刘家人在这里嚣张。
刘母瞪大了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蛮横啊?”
“走就走,谁愿意呆在这里?”刘耀早在后面不耐烦了,上来拉扯刘母,“回家去,再也不来了。”
刘母偷偷打了刘耀一把,怎么能不来了?顾家可有好几万啊,以后都是刘玲的,刘玲好歹孝顺他们一点,也够他们吃喝不愁了。
“亲家母,孩子不懂事,咱们当长辈的要好好劝导是不是?”刘母讨好的笑说。
王凤芝说,“你的孩子不懂事你自己去劝导吧,进了我家门的孩子没有不懂事。”
刘母,“……”
这话没法继续往下说了,刘母此时才知道以前他们觉得顾家人老实其实是和他们客气,等不客气起来,噎死人不偿命。
刘父拽了一下刘母,“回家去,不在这受气,只当养了个白眼狼。”
刘玲猛的回过头来,“白眼狼?既然爸总说我是白眼狼,那我就跟您好好说道说道,从我小时候起,别的孩子在学校读书,我却已经在家里干家务了,
后来,政策开放以后,我就开始给人家做零工挣钱,您说想要买个烟杆子,我求人家,接了好几天的急活,两天两夜没睡,做了很多手工活,拿了钱给您买了烟杆子。
过年的时候,我打零工发了红包,拿钱出来你们每人做了一套新衣服,只有我自己还穿着旧衣服,甚至一块新的布都舍不得买。
平时家里吃吃喝喝,一半用的是我打零工挣的钱,而家里的钱全部贴补给了好吃懒做的刘耀,他今年二十岁了,往家里挣过一毛钱吗?
之前刘耀和顾朗在省城跑销售,他发了工资不是去赌,就是给女人花了,反正钱花的一毛钱不剩,回家还要你们贴补他钱。所以到底谁是你们养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