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的时候, 魏紫苏小脾气已被消磨殆尽。
两人分别从左右侧下车,下车后的楚京, 就还是那个冷淡沉静的成熟男人,刚才车里的那一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她这辈子也无法想到会在他身上发生。
觉得他真像只美丽高傲的公孔雀, 知晓自己的迷人之处,更知晓她吃哪一套。
见他恢复最平常的原状,这会儿她又后悔起,怎么那么容易就给他得了手,自己这被拿捏的,是不是也太好哄了?
眼看他站在车的一侧,越过车顶,冲她勾一勾手指,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魏紫苏又还是乖乖过去, 然后被他自然地牵住手, 低头在耳边说:“待会儿进去后不准和陌生人讲话,更不准乱跑,老实跟在我身边。”
“又不是小孩子了……”
“还是有点小。”楚京笑着低语。
魏紫苏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现在她突然很在乎这一点, 好像无法拉近的年龄距离,影响了与他并肩, 听到“小”这个字就产生不满, 她得顶回去。
手指拉扯他腰上衣服, 仰脸, 半是攻击半是威胁地说:“好吧,那你呢?知道我小你还……还……”
声音是越压越低,说不出来的,是昨夜循序渐进的三个吻。
他明知,这回却反常地故意要逗她了。
“我怎么?”
魏紫苏的气势,被他用简单的三个字牢牢堵住,要笑不笑地仰头瞪他,他眼里笑意和暧昧混合,迷人心魄。
伦敦街头,灯火迷离,风情弥漫。
他要是现在想再亲上来,也不是不可以。
小小心思是含羞草,轻轻一触,她赶紧偏了头,状作无事地看着什么地方。
耳边陡然传来温热,气息搔痒,叫她忍不住缩起脖子,一句低沉的话又缓缓响起,真不知道该捂住耳朵还是捧住心口。
“迟早都是我的,提前亲一亲,又,何妨?”
半晌脚底都是飘的,被提溜到pub门口,蓝轩摸出手机,要给口中的老聂打一通电话。
魏紫苏视线定在某处,扯扯楚京衣角,问:“是他吗?”
两个男人随她一同望去。
亚洲男人出现在行人如织的伦敦街头,倒也不难认出。
尤其对方外形出挑,倚着铮亮的劳斯莱斯,西装革履,一柄长伞不过腿长,狼头铸成的金属伞柄上,连露出的钻石袖扣都是精致无比。
地面水洼反照出典雅的建筑和迷离灯色,他只单单站在那儿,脸上冷若冰霜,一边吸引了足够的目光,一边又叫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是谁?
她没猜错,楚京见到对方,略一点头,告诉她说:“是他。”
蓝轩首先冲那人走过去,魏紫苏耳尖地听见他小声嘀咕:“俩狗男人,一个比一个骚……”
不知道这话又没有被楚京听到,魏紫苏首先忘记偷笑,立刻看往身旁某人。
不过他就算听到,也不会理会这种朋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
楚京具有着更宁静致远的气质,比不远处周身冰冷的男人多了几分淡然随性,也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要真给这两个男人之间分出个伯仲,轻易还真发的分不出来。
走近一点的时候,看清那人左手无名指上佩戴了一枚婚戒。
已婚?
相比对此人的好奇,魏紫苏不由地更加遐想起他的妻子。
她悄悄问楚京:“他叫什么名字?”
得到答案:“聂楚寒。”
一晚上魏紫苏都与这位聂先生零交流,晚些时候,蓝轩被一名穿露脐吊带衫的拉丁裔辣妹勾着脖子带走了。聂楚寒也喝了不少烈的,但丝毫不现醉意。
pub里萨克斯乐声悠扬,手边电话震响,他拿起看了一样,眉梢显得意外地微挑一下,然后握着手机到安静处接听。
几分钟后返回,不知是不是错觉,魏紫苏觉得他冰霜般的神情,出现些许愉悦,消融些许冰冷。
楚京手肘架在光亮的木头桌面上,长指捏着酒杯,见怪不怪地问:“姜唯?”
“嗯。”聂楚寒应了一声,拿起椅背后搭着的西服外套,信步走出pub。
白衬衫下的长腿窄腰晃过酒馆的木门,转眼人就不见了。
魏紫苏收回眼,由衷地说:“他老婆一定很漂亮。”
楚京没和她多说这些,两人单独又在pub待了会儿,上车返回。
魏紫苏早早犯困,打着哈欠,不拘小节地躺下去,枕着他大腿睡了二十来分钟,到了酒店,脸都没洗就扑到床上睡觉。
半梦半醒,电话响起,又是国内的陆女士打来的,例行查岗。
魏紫苏没跟她说自己生病的事,交代着明天就回国了,翻身起来,掏出化妆包准备卸妆。
她盘腿坐在床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在面前,把手机开成了免提,陆女士严谨的审问调查响在房间里。
“今天都去哪儿玩了?”
“伦敦天气不好,哥哥带我去大英博物馆游览了半天。”
撒起谎来真是面不红心不跳。
“现在回酒店了?”魏母问。
“是啊,都快十点了,准备洗洗睡了。”
“楚京呢?”
话音才落,虚掩着的房门被轻轻从外推开,楚京换上了睡裤和拖鞋,缓步走进来。
魏紫苏心口一提,这边却不得不还应付着:“哥哥他,当然在他自己的房间啊。”
说着这句违心的话,他已在床边坐下。
目光向下扫过她那些化妆卸妆的小玩意儿,撑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通话。
魏母“哦”了声,说:“还是那句话,晚上睡觉锁好门,他敲门也别开,他要想进来,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打死都不可以开门!”
可是他现在已经进来了。
魏紫苏胆战心惊地瞄一眼旁边的男人,他神态安静,仿佛她妈妈那头千防万防的人与自己无关。
魏紫苏轻咳一声,说:“哥哥已经睡了,不会来找我,而且都这么晚了,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妈,你不要老是想太多?”
陆曼文义愤填膺:“我想太多?我不这么操心着,我女儿就被人拐跑啦!”
“……”
楚京坐在旁边听了许久,终于有动静了,低头捏起她的一盒眼影,打量盒子下方的英文说明。
太担心陆女士再语出惊人,魏紫苏要找个由头挂了电话,不过为时已晚,魏母继续谆谆教诲道:“你阅历不够,不清楚男人,要谈感情和性,他们首当其冲把后者放到第一位,在他们眼里哪有那么纯洁的感情,什么也没他们的下半身重要,总之你给我长点心,别落入狼口了还傻乎乎地不知道!”
这种闺房密话,由母亲说出来指点女儿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还额外旁听了事件的主人公……
魏紫苏臊得没脸再面对他,匆匆几句打发完这通电话,拿起小镜子继续卸妆,脸上越擦越红,结结巴巴地说:“我妈说、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其实你应该听你妈妈的,她说的也很对。”
楚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起那双清冷沉默的眼睛,竟然认真建议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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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楚寒是下一篇《难宠》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