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梅跑出院子,就见林南峰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把上,车梁上,还有车的后座上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夏海棠拎着一袋子的糖块,满脸笑容地正在给乡亲们分糖。
三个丫头嘴里吃着糖块,在他们身边高兴地又蹦又跳的。
尤其是大丫和三丫,兴奋地小脸通红,还时不时地像口哨一样尖叫两声,
“啊啊啊,好多好吃的!”
就连二丫,小脸上也有了笑容,脖子也不在缩着,而是昂着高高的。
不止大人来看热闹,村子里得到消息的小孩都跑过来了,围着夏海棠要糖吃。
拿到糖后,他们会先将多余的装到口袋里,拿出一个,立刻剥开糖纸填进嘴里尝甜味。
不过,狠狠地吸两口后,有不少孩子不舍得一次吃完,又将糖吐出来用糖纸包好,想着过会儿再吃。
薛梅看到这一幕,想着不知道这是啥情况的,还以为这是在发结婚的喜糖呢。
其实,现在就是结婚的也没有这么大方的给喜糖的,顶多是往地上撒一捧,谁抢到谁吃。
抢不到的就只能眼馋了。
可不像夏海棠这样,谁给要,就是抓一把给人家,大方的不要不要的。
“哎呦,老二,海棠,你们这是把供销社都搬回家了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薛梅笑着快步迎上去,满脸羡慕地看着那些东西,最后看向林南峰推着的自行车问道,
“这是你们从哪里借来的车子啊,还挺新的。”
“不是借的,是买的。”夏海棠说着,抓了几块糖给薛梅,“大嫂吃糖。”
“……啥玩意?!自行车也是买的?!这车子多少钱啊?得两三百吧,关键是没票买不了吧。”
薛梅惊了,都没心思吃糖了,瞪着眼一连串地问道,
“你是不是把你那金戒指给卖了?得卖五六百块钱吧?要不然能买车?”
旁边的乡亲们听到这自行车是他们买的后,也是惊讶又羡慕,盯着自行车看了又看。
他们小荷村穷的很啊,家里有自行车的,不超过五家,那还都是好多年前买的呢。
哪成想,之前被他们笑话的林老二一家,却是这些年第一个往家里买车的。
这反差之大,让乡亲们心里特别唏嘘。
夏海棠面对薛梅的一系列询问,不慌不忙地微笑回道,
“嗯,金戒指让俺卖了,有八克重,一克60块钱,再加上卖果子和山鸡的钱,差不多一共卖了五百块。
这自行车不是新的,俺们买的二手的,不用票,一百九十块钱,这也多亏了叶建民帮忙,否则也买不到车子。”
“哎呦,五百块呢!那么多钱啊,咱们在生产队干一年,按工分算也就一百来块钱,干五年,不吃不喝才五百!”
乡亲们再次惊叹,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你们之前是咱们村里最穷的,欠钱最多的,可现在是咱村最富的人了!”
夏海棠听到这话笑了,摆摆手说道,
“不可能是最富的。剩下的三百块钱,一百多还债,剩下的钱俺和峰哥买了这些东西,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不剩啥钱了。”
夏海棠也不是要炫富,说的清清楚楚,才是让大家少脑补呢,他们是有钱,可也败家。
现在又没钱了!
“五百块,你们一下午就花光了?!”薛梅听地更是直瞪眼。
一分钱就能买两块糖,五百块,那么不经花吗!
张桂兰也来到跟前了,听到这话,气地直捂脑门,
“你们两个败家子哦,有点好吃的不吃完就难受,有点钱不花光就烧包是吧!真是气死个人了!
那可是五百块,不是五块钱,你们都买啥玩意,能花这么多!”
“妈,峰哥有能耐了,钱花完了再赚就是了。”夏海棠笑着说。
“奶奶,俺爸爸会赚钱!”大丫也喊道,脖子昂的高高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爸爸会赚钱!”三丫也喊。
坏爸给她买了这么多好吃的,三丫决定了,从今天起,不喊坏爸了,要喊爸爸。
兴许多叫几次爸爸,就能多要来一些好吃的。
二丫也跟着连连点头,张张嘴也说道,“会赚钱。”
不过,她的声音太小了,没人听到。
“不怕花,我能赚。”林南峰最后来个一锤定音。
“……”张桂兰气地狠狠瞪了他们一家子好几眼。
得得得,她不管了,不问了,爱咋地咋地吧。
反正这钱也不是她拼死拼活赚回来的。
老二赚的,怎么花确实是他说了算。
“妈,俺和峰哥给你们都买了礼物,走,咱们回家去,看看俺们买的你们喜欢不。”
夏海棠笑着拉住婆婆的胳膊,带着点哄着的意味,将她往屋里带。
婆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骂他们败家也是为他们好,夏海棠一点不生气。
甚至还蔫坏地想,她挺喜欢看婆婆气的跳脚,最后又拿他们没法的表情的。
“买啥礼物啊,饭都吃不饱呢,留着买粮食也行啊。”
张桂兰听到还给自己买东西了,心里高兴,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妈,粮票我们也买了,等分下来的夏粮吃完了,再去买粮,以后我们每天都吃饱饭,不用顾忌粮食不够吃的。”
夏海棠笑着说。
“咱们分家了,那是你们的粮票,你们自个能填饱肚子就行。”张桂兰说。
“妈,瞧你说的,俺哪能只顾自己,之前哪怕分家了,你也没少给我们粮食。”夏海棠说,
“俺们要是再让你们饿肚子,俺们不就是白眼狼啊。”
“妈,你瞧海棠说的多好啊,她可是一片孝心,你可别再往外推了。”薛梅凑上来,笑着问夏海棠,
“海棠,是不是也有俺的礼物啊?”
“当然有了。”夏海棠笑着点头,
“大嫂,城里的姑娘都穿裙子,俺也给你买了一条,你一会儿试试。”
薛梅一听自己有裙子穿,心里十分高兴,哪个女人不爱美啊!
她也就没出嫁前穿过一两次裙子,嫁人后就再没穿过了。
实在是下地干活,干家务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