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宫渝突如其来投怀送抱,关珩还来不及感到惊喜,便被他身上散发着浓重悲伤所感染,下意识将人抱紧,轻抚宫渝后脑,温声安慰
“没事了,哥哥,没事了,不管你梦到什么,你现在都真实地和我呼吸着一样空气,你活得好好,别怕。”
关珩低哑声音和沉稳气息仿佛被雾化般渗透进宫渝每一寸皮肤,让他放松了紧张肌肉,缓缓将重心落在关珩肩头,滚烫眼泪掉进少年微微凹陷锁骨窝里。
虽然不知道宫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但关珩不想问。
他不想让宫渝把痛苦难过事情再回忆一次。
“没事了,哥哥,我在呢。”
关珩只觉得自己肩头被眼泪划过地方隐隐发烫,连带着他脸也开始发热起来。
打乱了他思维,让他没有办法再组织更好听语言来安抚宫渝,只能一遍遍地轻捋他头发,重复着单一话术。
宫渝不是爱哭人,只是在梦里被放弃无助让他应激般地掉下眼泪,即便清醒过来也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哭了一会儿,状态好了不少,也能渐渐回想起昨晚在酒会上糟糕经历,疑惑地看向关珩
“小关,你把我带到这里”
关珩心道不好,如果一会儿他俩离开时候,宫渝到楼下去结算,必然会得知这间套房主人姓名,到那时他所伪装这一切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他稳下心神,点头同时默默在心中做着考量。
没想到宫渝并未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
“许旻肯放过我”
问这话时候,宫渝就趴在关珩肩头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和少年之间距离,只执着于自己想要知道问题。
关珩被他温热鼻息扑到颈间,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紧了紧抱着宫渝肩背双手,将人圈得更靠近自己,却也忘了回应宫渝。
等了半天,宫渝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以为关珩不回答他是在介意这个。
刚想要道歉,又觉得这样将事情点破,两个人反倒尴尬,便没有吭声,忙坐直身体靠到床头,拉开与关珩距离。
臂弯空了下来,关珩失落地把手藏到背后,轻轻摩挲着残留宫渝后颈温度指尖。
“哥哥,你眼睛好红,”关珩瞅他一眼,犹豫着说道,“脸也是。”
“我,这屋里太热了,”宫渝搓搓脸颊,端出大人姿态,清清嗓子,说道,“我在问你问题。”
宫渝了解许旻,知道他并非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主儿,自己歪打正着遇见了他,不被折腾掉半条命都算许旻良心发现,单凭一个弱小无助关珩怎么可能救下自己。
但他此时却真实实在在躺在这里,并且毫发无损,身边也只有关珩一个人。
“是秦曼姐姐,她替我们说了话,而且正好许旻接了电话离开了。”
昨天秦曼确实帮了他们,而宫渝应该也不会主动去问她关于自己被侮辱事。
宫渝皱皱眉,回忆自己和秦曼交集,应该不至于密切到会让她冒着得罪许旻风险来替自己说话。
“许旻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看起来没空跟秦曼姐姐纠缠。”
关珩观察着宫渝脸色,暗自揣度了他心思。
宫渝点点头,靠在腰枕上陷入沉思。
这场真切噩梦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左右都是一死,他又何必屈居人下,窝窝囊囊地度过余生。
更何况,说得难听点儿,他宫渝光脚不怕穿鞋,人都要死了,还怕许旻那傻逼作甚。
宫渝失笑一声。
为是他想通了释然,也是自己两年来沉默以对委曲求全。
他摸过放在床头柜上手机,“方木,一会我给你发位置,你过来一趟,我要查昨晚恒铭一楼宴厅监控。”
许旻名义上是嘉许集团总裁,但实权仍旧掌握在他家老爷子手里,在原文中直到大结局他才继承全部家业,得到凌友友真心,走上人生巅峰。
而这个时候他,羽翼未丰,光有着霸总脾气,却毫无霸总实力,若是因为他负面影响而导致嘉许股价暴跌,那么他自以为是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宫渝明白自己一旦真决定跟许旻对呛,那他仅剩下这两年里也不会好过。
许旻记仇程度绝非常人可以匹敌,或许自己会在死期来临之前,就更早地被他弄死
想到这里,宫渝飞快地看了一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关珩,动动嘴唇,迟疑道
“小关,要不我们还是”
关珩知道宫渝要说什么,打断他,“才七点多,哥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顺手拉过宫渝因为坐起来动作而滑脱被子,动作轻柔地披在他背后,然后将宫渝团团包裹在里面,继而放倒在枕头上。
关珩如此直白转移话题方式,宫渝还能不明白他用意,便也借着他动作结束了这个话题。
宫渝看起来还是很疲惫,眼神呆滞着看向正上方天花板,猫眼儿般晶亮瞳孔慢吞吞地眨巴着,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就像一个刚刚换完尿不湿、舒服得打起哈欠小婴儿。
关珩捏捏他脸,笑道,“哥哥好乖啊。”
宫渝两只手都被他一起裹在腰际,想要抽出来十分费力,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偏生这小孩还说这样话,搞得他反倒像是个孩子一样。
于是恼怒地瞪了关珩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被宫渝这羞赧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关珩倏地坐直身体,抓过床边浴袍披在身上,喉结滚动
“哥,哥哥睡吧,我,我去洗手间喝口水。”
宫渝大惊,忙回过头来想要阻止这个胡言乱语孩子,却在看到关珩瞬间,整个人傻掉
关珩身上浴袍边缘露出大片肩颈上,布满了他熟悉斑驳。
粉红深红连成一片。
宫渝“”
“你得荨麻疹了”
宫渝不敢相信自己昨晚又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罪孽,只能试探着先从他猜想问起。
关珩背影一僵,看上去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坚强地朝他笑笑
“哥哥说是就是吧。”
宫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次他做人了。
没想到关珩继续说道“我知道哥哥不愿承认我身份”
宫渝呼吸一滞。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关珩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忍住眼泪,转而苦笑着望向窗外,“毕竟我人生,就是比草还要轻贱。”
宫渝懊恼地抿住嘴唇,缩在被子里手用力攥住松软棉被,抱歉道,“小关,我昨天喝醉了,实在对不起。”
关珩背对着他摇摇头,刚要说些什么,浴袍腰带便滑落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不慎露出一片带着淤青指痕腰际。
宫渝“”
他他简直是畜生
宫渝挣扎着从被子里坐直身体,忙不迭地在床垫上膝行过来,伸手轻碰了一下关珩那片淤青,心疼不已“这,痛不痛”
没有人会闲到为了栽赃人而把自己身体抽得一片青紫。
所以关珩身上伤,除了昨晚醉酒他之外,没人弄得出来。
关珩低头看着研究自己身上淤痕男人,强忍住把他压在墙上亲吻冲动,目光柔和地落在他小心翼翼动作着指尖。
这淤痕确实不是他故意栽赃宫渝,并且确确实实是宫渝亲手弄出来。
虽然洗澡期间很听话,但是把他抱出来吹头发时候,宫渝却突然对热风感到不满,骤然蹿起来速度让关珩也没反应过来,照着他腰际就是一巴掌,差点儿直接就把他肾给捶出来。
“没事哥哥,我泡个澡就好了。”
关珩握住宫渝微凉手腕,垂眸仔细查看昨晚他已经给上过药擦伤。
宫渝被他略显亲昵动作惊得心里咯噔一下,指尖蜷紧又伸开,“我没事,你去泡澡吧,好好恢复一下。”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关珩几乎无法听清宫渝声音。
“好哥哥。”
关珩几乎整晚没睡,累得不行,确认宫渝状态恢复如常后,才放下心来,准备好好洗个澡。
浴室门被轻轻关上,宫渝吐出一口气,局促地搓搓自己发烫脸,然后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收集着许旻黑料,做好迎战准备。
保存图片空当,突然想起关珩身上伤痕,宫渝又陷入了内疚情绪,紧忙拨通内线给关珩叫了份丰盛早餐。
须臾,外面传来敲门声。
宫渝抓过浴袍穿好,刚一下床,就因为脱力而差点跪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撑着墙壁挪过去开门。
刚开一条缝,方木就迅速挤了进来,宫渝正要问他监控事,方木却一个假动作晃过他,径直冲向了洗手间
“我尿急哈,上个厕所先。”
宫渝点点头,又猛然想起关珩还在浴室泡澡,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跟着方木一起朝浴室跑
“方木你等一下先别进去”
可奈何他腿脚无力,冲过去时候,方木已经抓着皮带扣推开了门,此时正一脸呆滞地站在浴室门口,脸上又红又黄。
拂开缭绕薄雾,入眼是满目雪白,和一片看似被刻意搓磨过淤青。
方木转头看向宫渝,笑容逐渐变态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