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一夜后,皇帐那边花了一日时间处理刺客掳人的后续,或问责惩处,或安抚体恤。
随后他们又花了一日争论是否结束春猎,提前回京。
陛下与一部分王公大臣们觉得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显得他们胆小畏缩。
理智些或胆小些的,则几乎是说干了口水,劝慰陛下说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陛下安全的问题,若要讨回面子,可回京再做商议,便是起兵攻打阴楚也行,只求陛下能先顾忌自己的安危。
皇帐内争论不休,直到傍晚,接连有大臣以死相谏,这才让陛下下旨,明日便启程回京。
是夜,宫人官婢与各家奴仆皆匆匆忙忙收拾行装。
因时间不足,人手短缺,就连彩衣与半夏都被叫了出去帮忙。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了林歇与林安宁两个。
林安宁就着烛火看了一会儿君葳从京城里送来的信,因光线太暗看得眼睛发胀,于是就闭了闭眼。
再睁开,她就发现林歇床边站了一个人。
林安宁惊得浑身一颤,正要叫人,就被一双从身后探出的手给捂住了嘴。
“二姑娘莫怕,那是镇远侯。”
林安宁这才定了定神,捂着她嘴的手也松开了。
林安宁回头想去看刚刚捂住自己嘴的人是谁,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顿时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站在林歇床边的夏衍动了,他坐到床边,把林歇扶了起身,还掀开了林歇的上衣,露出被纱布包裹的腰肢。
“你干嘛!”林安宁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怒喝道。
夏衍这才终于回了一句:“换药。”
林安宁从床上下来,踩着鞋子跑过去:“我来换,你们还未成亲,你别碰她。”
夏衍根本不理林安宁,林安宁急得回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营帐外,唯恐有谁进来看到这一幕。
就在这时,林歇醒了,动作快于意识,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是夏衍,林歇也没来得及先去听周围有谁,就抬起手臂环住了夏衍的肩膀,还把脸往夏衍胸口蹭了蹭,低声嘟囔:“怎么才来……”
夏衍对林歇和林安宁完全是两个态度,语气又低又柔,活似床笫私语:“有些事,来晚了。”
林歇缓了缓,听到床边还有一人,迟疑道:“安宁?”
林安宁如同针扎一般:“我在!”
不,问题是你怎么在。
林歇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们姐妹俩用的是一个营帐。
糊涂了。
林歇撑起身从夏衍怀里出来,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作为姐姐,当着妹妹的面这么做,总有种教坏孩子的罪恶感。
夏衍把她拉了回来:“该换药了。”
夏衍说完就看向林安宁,满眼都是让她走远点。
林安宁见林歇没有开口叫她帮忙换药的打算,只能慢吞吞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下,远远看着他们。
察觉林安宁走远,林歇也放松了下来,靠着夏衍,任由夏衍拆了她伤口上的纱布,换了药重新包扎。
除了腰,林歇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有些在肩背上,有些在腿上。
若在平日,林歇直接把衣服脱光了就是,夏衍又不是没看过,可如今林安宁也在,这里又没有床帐遮挡,她就没有这么做,而是解了衣带,稍稍褪了衣服,或掀起宽松的裤管,露出光裸的双腿,让夏衍给自己换药。
林歇自觉已经很保守了,却不想林安宁在对面看得面红耳赤,最后干脆低下头,使劲拽着自己手上的被子,又臊又气,觉得定是镇远侯把她姐姐给教坏的。
混账!坏人!
换好药,夏衍替林歇穿好衣服,又抱着她躺下,盖好被子:“他们说你一直在睡,要不要叫陈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
林歇抓着夏衍的手,用他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脸,说道:“不用,我的情况他心里有数,他不来,就是觉得没必要。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困才睡的,只是睡着了,就不疼了。”
夏衍:“还疼?”
林歇撇了撇嘴:“废话,这么多的伤口能不痛吗?”
夏衍好笑,哄她:“那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林歇却说:“睡饱了,你带我去外面走走吧。”
夏衍垂眸看着她:“不是刚刚还嫌伤口痛吗。”
林歇用拇指按了按夏衍的掌心:“可我就是睡不着啊。”
夏衍对林歇从来都是无有不应的,这次自然也是。
林安宁不知怎么开口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夏衍带走了林歇。
夏衍没带她去围场,而是带着她,偷偷去了行宫后边少有人来的露天汤池。
因为总有皇室受不了住营地的苦,偷摸来行宫这边住,所以整个行宫在春猎开始前就会有人按时打扫整理,池边斜椅上垫着的绸缎也是天天更换,免得被水汽沾染,受潮发霉。
林歇奇怪,自己身上有伤,碰不得水,夏衍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她就知道了,因为汤池边上有帷帐挡着,夏衍可以直接把她的衣服脱了,避免弄脏衣服。又因汤池的池水自地底冒出来便是热的,水汽氤氲,染得这里比别处要暖和一些,能保证她不着凉。
夏衍:“累了就能睡着了。”有理有据。
“就你懂。”林歇道貌岸然地凶了他一句,就好像先前说要出来走走的时候,她并没有起过这个心思一般。
夏衍也不说破,只想着待会让她长长记性。
林歇睡了太久,身体都木了,可在夏衍的帮助下,她木然迟钝的身体又活了过来。
夏衍的动作很温柔,林歇被撩拨得有些急躁,开口催促却没能得到回应,一时间难耐不已,又骂夏衍小气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想要才说要出来的,可始终没被夏衍放过。
林歇气急了,狠狠往夏衍身上咬,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摇晃起伏间,汗水滴落,在绸缎上晕开,使得本就鲜红的绸缎更深更艳。
累积的快感攀至顶峰,林歇绷直了脚背,莹润的脚趾胡乱抵着身下绵软的绸缎,身子也微微颤着。
正是需要轻柔抚慰的时刻,偏偏夏衍又快了起来,差点没把林歇折腾哭。
待两人都满足了,夏衍才用汤池里的水替她擦洗,又把刚刚换过的纱布换了一遍,帮她穿好衣服,这才抱着她回了营帐。
一夜无梦,第二日,林歇精神饱满地上了马车,还让半夏找了些吃的给她,让她慢慢吃着打发时间。
半夏早有准备。她如今可厉害了,身上带着一堆吃的,夏衍塞过来的就不说了,林渊林修林安宁各自都有拿了许多东西来给她,说是路上无聊了拿出来给林歇打发时间。
还有先前与林歇很聊得来的金氏也送了吃的来,说是她近日爱吃酸的,她家夫君买了一堆酸口的果子点心回来,吃都吃不完,放久了又会坏,便四下派放,也给林歇送了一份。
林歇好奇孕妇的口味,便尝了一口,顿时被酸得脸都皱了。
这要怎么下口?怀孩子的女人也太厉害了吧。
林歇心下佩服,不再去挑战自己的味蕾,吃起了别的来。
林歇一路吃过去,半夏没林歇这么好的胃口,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才想起什么,叫了声:“哎呀!”
同车的林安宁正伴着林歇啃东西的声音睡觉呢,被吵醒后睁开眼,瞪了过去。
半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歇:“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半夏看看林安宁,胆小地凑到林歇身边,小声说道:“昨日京城里有来信,也有给姑娘你的,奴婢给忘了。”
林歇扶额:“信呢?”
半夏赶紧把信拿了出来,并有些期待地问:“奴婢读给你听?”
半夏坚持不懈学了好一阵子的字,也算小有所成,只是还从来没给林歇念过信。
林歇:“念吧。”
半夏高高兴兴地应了。
信是君葳君蕤寄来的,表面上依旧是问安的内容,附带些听起来很无聊的家常,实际上藏着暗码,讲得完全是另一回事。
半夏慢慢把整封信念完,虽然有些磕碰,但基本都没念错,念完后整个人都很兴奋,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林歇却没这么开心,因为这两封信有些奇怪。
有带暗码,暗码的内容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反了。
他们两个人两封信,但暗码内容是能连起来的,每次君蕤在前,君葳在后。
可是这一次反过来了,变成了君葳在前,君蕤在后。
林歇低头沉思。
一旁的林安宁看着那两封信,突然道:“姐姐也收到了他们的信啊。”
林歇一愣,问她:“你也收到了?”
“嗯。”林安宁慢慢斟酌着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到他们的信,许是出来太久,他们姐弟二人在京城无聊了吧。”
第一次收到……
林歇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又复收声。
林安宁看林歇犹豫,连忙道:“姐姐要问什么?”
林歇:“能……能把他们给你的信,念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林安宁让彩衣把信拿出来,也不交给半夏,自己念了一遍。
林歇在心里把这些字一一兑换成暗码,这才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平日礼貌的浅笑全然不同,轻轻的,像雨后映出的璀璨阳光,让不明所以的林安宁微微呆了神。
——找到长公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准时了!!!(开心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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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是鲤鱼呀、Alice、微雨沉溪三位小天使的地雷!!!(抱起来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