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媛羞愤之下落荒而逃,连带着把身后跟着的丫鬟也全给带走了。
徒留木樨一个,很是识相地退开了老远,悄摸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林歇还在迷茫,却发现夏衍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跑来抱起自己转了一圈亲了一口还不算,现下还抱着自己不撒手,并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时不时啄上两口。
紧贴的胸膛传来鼓噪的心跳声,林歇切身感受到了对方激动的情绪,不明所以地举起团扇,朝着对方降火似的扇了扇,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夏衍便把陈晋和他说的,告诉了林歇。
林歇听完,扇扇子的手也停了,仰着的小脸上满是呆滞,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真的?他真的能……能把毒解了?”
说到最后,声音骤然转轻,像是害怕说重了,夏衍便会给她否定的答案一样。
林歇眼眶里凝聚起满满的液体,仿佛眨一下便会溢出来,偏偏她睁大了眼睛,不肯让眼泪掉出来。
夏衍便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她睫毛轻颤,泪珠子一下便从眼眶边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
“是真的。”夏衍将林歇拥入怀里:“我待会就把陈大夫叫来,你想听多少遍,我让他给你说多少遍。”
林歇流着眼泪笑出声:“当心把他烦着了,陈大夫小气着呢。”
说完林歇又把脸蹭到了夏衍胸前,手抓着夏衍背后的衣服,深吸一口气,终于哭着道:“太好了……”
终于能活下来,太好了。
终于能嫁给你,太好了。
终于能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真的,太好了。
夏衍藏着心底的不甘与怨恨,林歇何尝不是,只是等到了这一刻,知道自己能活下来了,她才敢发泄出来罢了。
天降的喜讯很快也传到了北宁侯府与君葳君蕤的耳中,压在心头让人无法呼吸的大石犹如天空压顶的乌云一般,终于散了。
解毒需要耗费不少时日,解毒前的调理陈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后续的药物收集齐,就能开始。
因不少药物千金难求,北宁侯府与镇远侯府乃至君葳姐弟两个都耗费了不少力气,最后一味药由君蕤送来,林歇还奇怪:“阿蕤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三叶欲言又止。
林歇:“怎么了?”
三叶:“世子与郡主近来风头很盛,倒把御书院里的皇子公主等,都给压下去了。”
林歇的计划,长夜军这些前辈们,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只有夏衍,龙凤胎,还有长夜军那些诈死的后辈们。
林歇低头喝了一口茶:“怕什么,左右不是皇子皇女,还是外嫁的公主所出,能力强些,也用不着避讳。”
三叶:“那倒是。”
林歇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心虚得不敢再说话,怕三叶记起,君葳他们从出生起用的便是国姓。
解毒需要耗费的时间远比林歇想的要长。
先是解毒前调理身体,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为此林歇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吃喝休息都被扣得死死的,林安宁甚至因为厨房有人擅做主张换了林歇的吃食,直接把人给打发了,吓得本就惶惶不安的侯府下人们越发战战兢兢起来。
如今侯府是林修管家,林安宁学着帮忙。
前阵子萧蒹葭提起,让林修早日完婚,也好娶个媳妇帮他把持家事,林修这才想起自己在云州还有一个幼时家中订下的未婚妻,两家也曾多有来往,只是九年前林修父母去世后,那家人便没了音讯,林修本以为这段姻缘已经断了,在大伯家时也遇到那姑娘的弟弟,被其嘲讽不要痴心妄想,还被告知那姑娘已被家中做主另嫁了大户人家做妾。
然而在当今登基后,林修和妹妹一块被接去侯府,那家人又来了信,说是自家女儿并无嫁人,问当年的婚约还在,林修何时来娶。
那时林修觉得,这家人脸皮可真厚,正巧他也需要应付上门提亲的人,便假意拖着云州那边,一面拿云州那户人家当挡箭牌,一面又拖着不娶人家姑娘,一拖便拖到了如今,云州多次来信也只做不知。
如今记起这件事,受林歇影响,他也知道了凡是不能只看表面,就派人去了云州打探消息,耗费许多时日,求证了不少人,这才知道那幼时见过的姑娘原来早在当年要被人嫁去做妾时便投了湖,只是侥幸没死被捞了上来。
倒不是那姑娘对林修有多深情,而是那姑娘不愿如了继母的愿与人做妾。
当今这世上,女子的出路要多少有多少,若说做妓是最不堪的,那做妾就是最富贵又不堪的。
那姑娘还扬言,说是嫁给街头赶货郎做妻也不要做大户人家的妾。
只是得罪了大户,她便也一直无人敢娶。
所幸那姑娘经商是把好手,硬生生自己闯出了一番天地,家里人拿了她诸多钱财,便也不再逼她。
只是后来家里人舔着脸往京城北宁侯府送信,直接就把她给气病了,直到后来她发现北宁侯府虽然没有着人来商议退婚,却也没人来说嫁娶一事,她便就乐呵呵地,与林渊一样拖着此事。
此后家中再有人觉得谁好要把她嫁过去,她便也拿林修做挡箭牌,两个幼时见过如今已没多大印象的人,隔着千里之遥,打着相同的算盘,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林修知道此事后,想了想,又着人往云州送了信,过了许多日,那边送来回信。
那姑娘需要摆脱自己水蛭一般黏着她吸血的家人,林修则需要一个替自己管理侯府,教林安宁如何御下的夫人。两个懂事起便经历坎坷冷心冷性的明白人一拍即合,谈生意似的谈好了条款,筹备起了婚事。
待到姑娘十里红妆嫁入侯府,林渊也替林修递折子请封了世子的头衔。
萧蒹葭早年打仗伤了身子无法生育,多年来林渊不顾旁人言语护着萧蒹葭不肯再娶,也早就想好了,要把自己的爵位传给自己的侄子。
待一切尘埃落定,转眼便到了秋季,林歇体内的毒除了大半,只剩下余毒未清,需要时间慢慢来清毒。
陈晋从阴楚人那得来的完善药方的法子也着实叫人惧怕,竟不是在药方上作修缮,而是通过银针毒虫毒药等外物,改变用药人的体质,好让用药人的体质彻底贴合药方,此法稍有不慎便是一个死字,让林歇次次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
这也导致每次解毒,等候的众人都要惶惶不安等上许久。
待到冬季,林安宁的婚期便也到了。
林安宁在前一天晚上抱着枕头从后院摸到林歇的榕栖阁,若非院里的长夜军提醒,差点便要被她撞见夏衍夜宿林歇床榻之事。
夏衍也着实体验了一把与林歇偷情见不得人的滋味,如同偷人的汉子,因为人姑娘屋里来了亲眷,不得不大晚上从林歇屋里出来,灰溜溜回自己的侯府去。
林安宁在林歇这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天才亮,她便被找来的彩衣拉回院里打扮。
林安宁可怜兮兮地央了林歇,林歇便抱着猫陪她去了后院,坐在一旁听着屋里屋外忙忙碌碌的声音,想着将来自己出嫁不会也这样吧,便有些害怕起来。
随后林修的妻子,她们俩的嫂子也来了。
嫂子姓任,名映南,因为时常与人打交道做生意,是个很会说话长袖善舞之人。
有她看似无意地调解气氛,林渊等人与林歇一桌吃饭也不会像原先那样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因此林安宁很喜欢她,还在她的指点下,学会了如何把握分寸,既能亲近林歇,又不至于叫林歇厌烦自己。
见着林安宁与林歇,任映南心里也叹,自己夫君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两个女孩儿都与一般姑娘不同。
特别是那个大的,虽然眼盲,又被阖府上下捧在手心里,性格却随和得很,可她却打从心底里畏惧对方,不是畏惧对方在家中的地位,而是畏惧其本人。
“嫂嫂?”林歇侧头,唤了一句。
任映南应道:“怎么了?”
“昏时成礼,现下就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早了?”
任映南笑道:“我的好姑娘,待会还有辞家宴呢。”
林歇这才想起,辞家宴后,林安宁才会重新梳头,上妆戴冠,以扇遮面。
等迎亲的花轿来了,新郎过五关斩六将,还需与新娘子一块拜别父母,才能将新娘带上花轿。
父母不在,林安宁要拜别的,自然就是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叔叔婶婶了。
想到这里,一旁的任映南低下头,突然便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这小姑子,无父无母,可拜别叔婶却也是一样的珍重不舍,自己有父亲有继母,却在出嫁那日请林渊直接将自己带走。
但不得不承认,不必要地任性一次,挺爽的。
夏衍还未与林歇成亲,做不得娘家人拦门,便干脆应了萧瑾晚的邀请,陪他作为新郎兄弟一块上门去迎亲。
夏衍还顺带说了句:“这次我帮你,等我娶林歇……”
萧瑾晚接上:“我必然做一回细作,也帮你一次。”
要知道,萧蒹葭是武将,林渊文武都沾,他们认识的那些个同僚家中随便一找就能找来两三个有本事的小子。
蚁多还能咬死象呢,要从他们府里把姑娘带走,可不是件容易事。
待姑娘出了阁,男女两家都摆了酒,一直闹到深夜。
林歇休养出了固定的作息时间,便早早回了榕栖阁。
因这日府中人多,花园林子里那条小路专门派了人看着,以免外客误闯。
任映南知道自己这位姑子是全家都疼着的,便亲自把人送了回去,看着院门合上,又细细叮嘱了小路上看守的人,这才回了宴厅。
林歇回了自己的一方天地,梳洗换衣,才回床上,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林歇原先是怕毒发不敢擅动内力,即便是拔了银针也次次都被夏衍欺负,如今动了内力也无妨,她就毫不客气地反压了夏衍,骑在夏衍身上,双手抵在他胸口,说道:“以后你可就欺负不了我了,感觉如何?”
夏衍笑着把林歇拉下来,咬她的唇:“你欺负我也是可以的,我不在意这个。”
林歇拍了拍夏衍的胸口,痛心疾首:“曾经那个死活不肯碰我的夏常思哪去了,你快把他还我。”
夏衍抓住林歇的手,带着她的手给自己宽衣解带:“要他干嘛,他又不能陪你练习。”
林歇奇怪:“练习什么?”
夏衍不安分的唇从林歇唇上挪开,一路贴着落到林歇的耳朵上,用叫人骨子酥麻的声音,低语道:“当然是练习练习,怎么洞房啊。”
冬夜很长,夏衍就如同一个怕出错的学生,兢兢业业地拉着林歇“好好练习”,偏偏林歇如今的体能也好了起来,竟也陪着他,胡闹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了,老规矩_(:з」∠)_
甜不甜!我就问你们甜不甜!(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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