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感情的时候是不会感到痛苦的,可是在知道自己在被爱的时候,却会变得脆弱起来。
我走在街上,心里的愧疚与空荡仿佛让我回到了当初父母离婚的那一天。
我开始问自己,这么多年来,我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23)
【喻清】-----
一家私立的医院里,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打进来。
林子标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个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的男人。
「跟她说了吗?」
男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干净俊朗的脸。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林子标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腕,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说:「她应该会高兴的。」
「是吗,」男人喃喃道,「她会怪我吧。」
那年,他答应连未之会去A大,其实没有说谎。
甚至站在台上的那一刻,他都是那么认为的。
直到回到家,他看到晕倒在地的母亲,那是母亲回国想要陪他度过高考的一年,没人觉得病情已经稳定的母亲会发生这样的事,甚至连父亲都放心的没有回来。
然后就是叫医生,在急救室外守了一整个夜晚。
连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
在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的时候,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母亲从死亡的那一线被抢救了回来。
可是医生的眉头还是没有松下,他说母亲的心理状态越来越差,这次是吞下过量的药物才导致的昏迷,救回来是好运,下次就不一定了。
他问怎么办?
医生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母亲换个环境,让她彻底离开一切能让她想起那些坏事情的因素。
跟当年另一个医生说的一模一样。
他想起父亲早就劝他去国外读金融,但长大后第一次拒绝父亲提议的他,在此刻为了母亲的安危,却不得不接受了这个选择。
母亲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她不能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后还没有孩子陪伴她。
小的时候是因为学业和怕他的不适应,长大以后他知道自己应该懂事起来了。
喻清想,这是他需要用一辈子来作出的补偿。
至于连未之——
他换掉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斩断了一切这个女孩可能找到他的途径。
他想,没有自己,那个开朗快乐的女孩,应该也可以活得很好。
即使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绝对不是害怕女生会找到他,而是他清楚,只要自己一对上那双眼睛,就再也走不了了。
而他非走不可。
这是他欠下的债,这是他的命。
(24)
「诶,喻清,你以后要干什么啊?」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夏天,天气燥热的好像少年们短暂而急促的青春。
连未之把脸贴在课桌上蹭凉。
晃悠到他们身边的林子标听了这话立马抢答道:「人家肯定是要回家继承家产的。」
连未之一把拍掉他想要偷吃自己薯片的手,转而说道:「不是,要看喻清自己喜欢什么啊。」
「我吗?」喻清伸手指了指自己。
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走在一条已经定好的命途上,从小到大优秀的成绩,以及将来要学习的专业,之后就是接手父母的生意,过上一辈子富足无忧的生活。
他想起刚刚连未之说的话,对啊,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呢?
连未之见他沉默,滔滔不绝的举例起来,「你钢琴弹得那么好,可以做音乐家啊,成绩也不错,老师也好,不过老师受气太多了,还是算了……」
「医生。」
「嗯?」连未之对突然的出声发出了下意识的疑问。
「我想……做医生。」
那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似乎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喻清继续说道:「我想治病救人,想救很多人,救……很多个家庭。」
彼时的连未之没有注意到突然陷入沉默的林子标,而是兴奋地接话道:「好啊好啊,医生好,那等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就去找你治病。」
喻清被她的的话逗笑了,他说:「哪有这么说话的。」
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一颗种子就这么种在了他的心中。
甚至不惜忤逆了父亲的意思,他也毅然选择了攻读医学系。
好像不论有多少人反对,他知道总有一个人会永远支持自己的选择,而正是这个人的存在,让他变得无比安心。
(25)
【连未之】-----
很多时候看青春小说,主角都是处在十六七岁,好像只要身在那个年纪,做什么事情都是美好的。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十六七岁。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在我初三那年再婚,对方是个有钱的土老板,挥挥手就把我送进了当时被称为贵族学校的A高。
我觉得这是母亲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