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很不聪明。」
我似乎忘了,祁言不只是那个三年来会对我温柔的男人,也不只是像刚刚那般会对我示弱的人。
他是祁言,是那个二十多岁就能支撑起整个祁家的男人。
即使他的算计和狠厉从不用在我身上,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
「……但只要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27)
而我,在关门声响后,摩挲着那把勺子。
那天在更衣室里,祁言的表情像是已经知道了我对他跟于夏的误解。
照片翻出,祁钰的解释,误会解除。
按照祁言的性格,他应该等我满怀愧疚的主动去找他,而不是约我第二天就见面。
昨天发生的事情在我眼里如同惊涛骇浪,可是在祁言眼中,最多不过爱意和心思被戳穿罢了。
那么他来找我,应该像他平日里那般幼稚又僵硬的态度。
而不是刚刚那副示弱的模样。
他在怕吗?
怕什么?
还是说,他知道了些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我掏出电话,拨通了林子标的号码。
那边难得地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
「祁言刚刚来找我了。」
「嗯?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皱起眉头,直觉上认为他不该是这个反应。
「他跟我说起了喻清的事,他们认识吗?」
那边响起了窸窣的声音,就在我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林子标的声音传来——
「放屁,根本不认识。」
我说:「我骗你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喘息的空档,我又说道:「但是喻清回来了,对吗?」
那边沉默了。
我吸了口气,接着问:「他在你旁边吗?」
沉默,无尽的沉默。
直到我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熟悉的让我几乎要掉下眼泪。
他说:「是我,喻清。」
太久了。
七年,真的太久了。
久到你我的世界人来人往,冬去春来,蓝白的校服泛了黄,厚厚的试卷也脆成了薄片。
可是七年又那么短,短到连让我忘记一个人的声音,都那么难。
刚刚还能理智分析祁言跟林子标反常状态的大脑,突然只剩下一片空白。
几乎是下一秒,我就挂掉了电话。
我用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捂住脸,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
我以为再次相遇我一定会是光鲜亮丽的出场。
我收敛了年少的张狂,他也变成了更好的模样。
可是我发现只要面对喻清,我永远都是狼狈的,连跟他道声好的勇气都没有。
甚至在关于他的事情上,我的直觉永远都那么准确,就好像当年在晨会散了之后,上千人拥挤的操场上,我一眼就能发现他在哪。
我想见他,又不敢见他,更害怕他不愿见我。
我想问问他这么多年来过得好吗。
你好吗?
我盼着你好。
(28)
「连未之!连未之你给我开门!」
林子标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连——」
我转过了把手,拉开门。
林子标的脸仍残留着刚奔跑过的红晕。
他的手还抬在半空,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哭过了?」
我没有回答,自顾自转身坐回了地上,把头仰起靠在沙发上。
他踢开扔在地上的易拉罐,走过来一把多走我手上夹着的烟。
「你是不是有病?」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晕沉沉的,眯着眼睛抬头看他。
「为什么你们都瞒我?」
「为什么什么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林子标的脸在我面前恍惚着,仿佛与那个夏天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喻清学过钢琴,也拿了许多奖项,学校为此特意分了一个琴房给他。
平日里我喜欢靠在琴房的门沿边看他,外边的树木葱茏,阳光打在他的发尖上,像极了偶像剧里的场景。
有一次午觉醒来,我发现喻清跟林子标都不在教室,好奇之下我走到了琴房,却看见林子标垂着头坐在外边的长椅上。
他听着声抬头,见到我,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你怎么来了?」
我拧开门把手就要进去,「找你们啊,喻清是不是在里边——」
「别——」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可是来不及了。
一股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里边的喻清也惊诧地转过了头。
他还是那么俊朗的少年,阳光的灿烂不减分毫——如果没看见他手中的烟。
林子标一手揽过我的肩,一手遮着我的眼睛把我拉了出去。
我跟着他乖乖走了出去,门关上的刹那,他放下了手,「你看见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视线盯着地面,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无措,「为什么?」
林子标叹了口气,他说:「他只是太累了。」
我争先说道:「可是这样不好,如果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