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的话。」
我抬起头,打量着他的脸。
林子标的目光却有些躲闪着,问道:「你还要……靠多久啊。」
我抹了把眼泪,我说:「我想去医院一趟,去看看我妈。」
腿上的力道已经恢复,我往后退了几步向前走去,几步过后,我回过头来看向似乎还在呆愣的林子标。
我说:「你能陪我去吗?我是说——」
「我们一起走过去。」
(45)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她虚弱像一张随时会破碎的纸片,身上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像是一觉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的模样。
明明记忆里,她应该是永远昂着脑袋不认输的模样,不论是对生活,还是对我。
也许刘叔叔说得对,我们母女俩生性太像,都太犟,谁也不肯对谁低头。
可我宁愿犟着跟她赌一辈子的气,也不想看到她这副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的眼眶又泛起湿润,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直到一只手过来握住了我。
「别怕。」
他说别怕,也许他知道话语并不能让恐惧减少,可是他想让我明白,有那么一个人,希望我不再恐惧。
或许说他愿意陪我,一起面对恐惧。
房间的门被打开,刘叔叔抱着一提热水走了进来。
他也是拿着公文包穿西装的人,如今卷起袖子双手提着热水瓶,见到我先是一愣,又看了看林子标。
他说:「还是来了?」
「嗯。」
「罢了。」他叹了口气,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她应该也不会怪我吧。」
我顺着他的眼神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小声道了句,「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他弯下腰把手中的热水瓶放下,起身时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辛苦,「不只是你妈,也是我的妻子。」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努力压制住颤抖的声线,「我去给我妈买些粥。」
然后拉着林子标就往门外走。
门外,我坐在椅子上再次抑制不住的哭泣起来,林子标蹲在我面前,没有出声,只是一遍遍小心地顺着我的后背。
我的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我一直以为我妈是不会死的,你懂吗。」
「我以为我会跟她赌一辈子的气,现在不和好也没关系,因为将来的日子还很长。」
「……你懂吗?」
林子标轻轻地,轻轻地说着,「我懂,我懂。」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我们买回粥再次进入病房时,母亲已经醒了。
「来啦?」她坐靠在病床上,扭头看我。
我努力地控制情绪,「您怎么都……都不告诉我。」
我妈笑了笑,她做了一场大手术,醒来时却像是还童了般,语气里都带了娇嗔,「怎么了,告诉你你能让我病全好啊?」
我语塞,悲伤的情绪却被这句玩笑话冲刷了大半。
「至少我能多陪陪您。」
「你现在不正在陪我吗?」她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到林子标身上,昂了昂头,「介绍下?」
还没等我开口,她又继续道:「小男友?」
开盖子的手一抖,里头的粥差点洒出来。
「妈——」
「阿姨好。」
我睁大眼睛看着林子标那抑制不住的嘴角,以及他在长辈面前装乖巧的经典把戏。
「这次陪小连过来太着急了,改天您身体好些了,再带上礼物正式拜访您。」
「好啊,小伙子多大啦?哪儿人呐?」
「我跟小连是高中同学,我们……」
一唱一和地跟唱双簧似的。
「诶诶!」我把粥端到病床的小桌板上,又转头用眼神警告着林子标别乱说话。
一旁的刘叔叔自觉的端过板凳坐在病床旁,一口一口喂了起来,嘴里的话语跟手上的动作一样不停。
他说:「高兴就好啊,你妈自从知道自己生了病,都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一句话,把我刚想解释的话语吞了进去。
我有些僵硬的过去捅了捅林子标的胳膊,「我们去交医药费。」
「我交过了。」刘叔叔道。
「那我们去拿药。」
「护士会送来的。」
「那我们……」
我妈咽了一口粥,好笑道:「这么着急把你小男友带走?要干嘛,藏起来?」
林子标好像突然就失去了看眼色的能力,无视我,一个劲地要往病床那边凑,「我跟阿姨聊会天吧。」
「林、子、标。」
「诶!……阿姨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我跟小连的高中……」
「她高中是什么样子的啊,阿姨都不知道呢。」
「没事没事,我跟您说……」
午后的太阳灿烂,从窗外打进来,我妈笑着听林子标讲我的过去。
这幅画面太美好,美好到我都似乎都不想打扰。
那一刻我释然地想着,信以为真就信以为真了吧,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