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亮。
赵二狗起床洗漱的时候,程弯弯也起来了。
他赶紧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惊奇的问道:“娘,你咋起来了?”
这几个月来,娘天天早上都喜欢小睡一下,等他们都起来了才会起床。
这会天都没亮,娘突然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昨儿晚上我不是说了吗,去镇上看看三牛,都好几天没看到这孩子了,怪想的。”程弯弯一边漱口一边道,“你等会带我一程,在城门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赵二狗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应下来。
程弯弯麻利的洗完脸,然后去厨房做蛋饼,她和赵二狗一人一个,又做了两个带去给三牛,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武行里有没有饿肚子……哎,有孩子后真是操不完的心。
天色蒙蒙亮,赵二狗赶着马车出发了,程弯弯就在他边上坐着。
这还是程弯弯第一次坐马车。
清晨的微风拂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路边的风景从身侧迅速掠过,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路边有些不平,因为车速过快而显得颠簸。
就在这时,她的胃里一阵翻涌。
她趴在车边开始狂吐,早上刚吃下去的蛋饼,全都吐出来了。
赵二狗连忙让马车停下来:“娘,你咋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晕车!”
程弯弯从车上跳下去,蹲在路边继续干呕。
她在现代都没晕过车,没想到了古代,竟然晕车,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她就只能坐牛车吗?
程弯弯吐的天昏地暗,赵二狗在边上手足无措。
她吐完后,哭唧唧开口:“二狗,你去忙吧,我还是走到平安镇上去吧……”
赵二狗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晕车……哦不,应该说,他身边就没几个人坐过马车,就算有人想晕车也没有这个机会……
他扶着程弯弯坐上车,开口道:“我牵着马慢慢走,娘你坐着好好休息。”
程弯弯靠着车,偷偷的在商城里买了治疗晕车的药吞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坐在车上,赵二狗牵着马走在前面。
看着老二的背影,她莫名觉得安心起来。
马车慢悠悠走在主道上,停在了平安县城门口,程弯弯跳下车,叮嘱道:“做生意千万不要心急,一时做不成也没关系,咱们慢慢来,知道吗?”
赵二狗点头:“我都知道的,娘,你赶紧去看三牛吧。”
程弯弯提着篮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赵二狗也正好看过来,她给了这小子一个鼓励的微笑,赵二狗跳上马车,高喝一声,马车急速朝前驶去。
因为是一路走过来,而且赵二狗还有意放慢速度,这会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金灿灿的太阳照着平安县,这座城池渐渐热闹起来。
程弯弯走在街道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布庄,她随意选了一家走进去,随口打听了一下。
这才知道,平安县几乎所有布庄的粗布麻布一两天内全部卖光了,也就是说,二狗这门生意被不少人盯上了,都要跟着分一杯羹,可是白云镇的市场只有这么大,接近万匹布同时拿到这个市场上去卖,就注定有人会全部砸手上。
不过这门生意也不会太亏,大不了原价进,再原价出,就是耽误点功夫罢了,再者,布匹是放不坏的东西,今年市场不行,那明年再拿出来卖是一样的,只要注意不让布匹上潮发霉就可以了。
程弯弯没再理会这件事。
她直接走到了余氏武行门口。
武行的大门向两侧打开,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时不时传出练武的声音。
程弯弯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她迈上台阶,看到了在院子里练武的孩子们,一个个满头大汗。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她家的小牛犊子。
她迈步走进去,看到三牛在右侧边的回廊里,那边还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
一群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在旁边站着,打算等三牛和这几个人说完话后,再让孩子过来。
赵三牛背对着程弯弯,面向着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他皱眉道:“余师兄,麻烦让一下。”
“赵三牛,你很嚣张啊。”那被称为余师兄的人推了一把赵三牛,冷笑道,“你说让开就让开,你算老几?还有,你刚刚踩到我鞋子了,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赵三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衙役干什么?”余师兄冷笑更甚,一把按住了赵三牛的后脑勺,“跪下来,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不然,今天这事儿过不去!”
赵三牛瞪圆眼睛:“你们这是欺负人!”
“呵,就欺负你怎么了,这武行是我们余家的,你要是不乖乖听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余家有个人在衙役当差呢,就算是把你打残了,官府也不会管这档子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的鞋子舔干净,不然我弄死你!”
赵三牛低下头。
从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起,这几个人就针对他,也不仅仅是针对他一个,所有新来的人,都会被他们轮流欺负一遍,找师傅告状也无用,师傅说在武行内,师弟就得听师兄的话,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要想在武行学会真本事,就必须遵守规矩。
他求着娘把他送来这里,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回去。
赵三牛松开攥紧的拳头,慢慢的蹲下身。
“哈哈哈,这才是乖师弟嘛!”
余师兄将脚抬起来,递到了赵三牛眼前。
他抬起手,在碰到那双鞋的一瞬间,右侧横过来一只白净的手,直接抓住余师兄的脚,然后将脚上的鞋子扯了下来。
赵三牛回头,满眼不可置信:“娘……”
程弯弯一把将儿子拽起来护在身后,拿着鞋子,狠狠一耳光抽过去。
“啪!”
余师兄的脸,被鞋底直接抽红了。
他瞬间暴怒:“哪里来的老婆子,竟然敢打我……”
一声老婆子,让程弯弯更愤怒。
“既然你父母不教你好好做人,那我来教你!”她抬手,又是一鞋底抽过去,“以大欺小是其一,以多欺少是其二,恃强凌弱是其三,至于其四……那我就要问问你们余掌柜,有没有纵容包庇!”
她扭头,冷冷看向从里屋走出来的余掌柜。
余师兄捂着脸告状:“大伯,有人闹事!”
余掌柜满脸冷怒:“竟然敢在我们余氏武行生事,来人,把她拿下!”
赵三牛张开双臂挡在程弯弯面前:“师父,这是我娘,我娘是来看我的……”
余掌柜眯着眼睛抬手,院子里练武的孩子们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