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南离开嘉平关城的第四天,辽国各关口同时挂出了数十具来历不明的尸体,足足晾了三天,除了知情的大夏、心虚的段氏之外,以金为首的数国都被这个举动给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辽人又抽了什么疯,又开始折腾什么。---
三天过后,就有好心的辽兵为不明所以的人士解惑,三十个人一小队,一共四个小队,两个时辰轮一次岗,他们的任务不是巡逻,而是齐声在关城门口大喊。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挂出来的这些尸体都是段氏派到辽国的细作,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被辽人察觉,抓起来处置了。
“呵呵,这耶律南……手段还真是不能小看,果然是个狠人。”沈家军的众位大佬齐聚中军大帐,听了暗影禀报的消息,沈昊林挑挑眉,“别人家抓着细作,要么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要么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就好像我们之前那样,不得不公布的。他倒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摆明就是警告段氏,再有下次,就别怪他心黑手狠,死毫不留情面。”
“再有下次,段氏就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地盘是否还能保得住了。”薛瑞天抱着两个手炉,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喝了一口红叶喂过来的热茶,“这个家伙,别看在我们这儿表现的老老实实的,一副特别乖巧、特别守规矩的样子,其实,估计嘉平关城什么情况,这小子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侯爷说的不错。”金菁也裹着厚厚的毛毯,捧着一杯热茶,“诶呦我去,今天怎么这么冷,感觉风都要吹进骨头里面了。小茶……”他看向一直埋头看东西的沈茶,“要不要再给你两条毯子,别冻着了。---”
“我身上已经裹了四条毯子了。”沈茶朝着金菁笑笑,朝着梅林摆摆手,“把那边的小炉子放到军师边上,炭火稍微足一点。”
“好的。”
“小茶真的很贴心啊。”金菁向梅林道了谢,又接着刚才的说道,“耶律南……来来回回这么几次,估计就是为了探探我们的虚实和我们的态度,然后再决定应该如何选择!他第一次从嘉平关城路过,单独和小茶聊了一下,不过是向我们抛出一个合作的想法而已。而第二次、第三次过来,甚至是在京中探访的种种,确定了要跟我们合作的决心。所以,才会主动请缨,把这个报丧的差使拿过来的。”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看邸报看得眼睛疼的沈茶,抬起头看看在场的众人,“耶律岚、耶律南在临潢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支持他们的人应该也不少,怎么会落得跟完颜喜一样,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境地?”
“在我看来,他们的境遇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沈昊林接过沈茶递过来的公文,很认真的看了一边,在上面批上自己的备注,“没有兵权,一切都是空谈。”
“昊林说的不错,支持耶律岚和耶律南的,不过就是临潢府的后起之秀,他们要面临的对手是比他们年长数倍、看着他们长大的那些人。而这些人,虽然有的时候太过固执、太过按部就班,不能灵活的处理问题,但在朝堂争斗这个方面,经验确实极其丰富的。”
“这个……”沈茶表示非常的赞同,“确实是,想要跟这些老狐狸玩心眼,很难。”
“对,太困难了。一来呢,他们是被这些老狐狸看着长大的,有些细微的动作都会被老狐狸们察觉,被看得死死的,根本就动不了。二来,那些老狐狸也是从年轻变老的,当年他们是怎么齐心协力的战胜了他们的长辈,心里很清楚的。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防着这些年轻的孩子像当年一样对付他们。”金菁又在自己的腿上盖了一条毛毯,看向红叶,“去膳房告诉老莫老,多熬几锅姜汤,所有的人都要喝上一碗,这么冷的天,别让大家都生病了。”
“是,我现在就去。”红叶点点头,裹好了自己的大氅,刚要走就被薛瑞天给拉住了,“怎么了?”
“太冷,再穿一件。”薛瑞天把身边的斗篷丢给红叶,刚要说话就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接过红叶扔给自己的帕子,蹭蹭鼻子,说道,“戴好帽子,外面的雪还是很大呢!”
“知道了,照顾好你自己吧!”红叶很嫌弃的送了薛瑞天一个白眼,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摸,“还行,不烫,你那病刚好,别又让你自己折腾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吧,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瞎叨叨。”薛瑞天揉揉自己的鼻子,“对了,回来的时候给我们带点热乎的汤汤水水。”
红叶点头,把自己的手炉塞进了薛瑞天的怀里,向沈昊林行了礼,大摇大摆的离了中军大帐。
沈茶看着红叶离开的背影,又转过来看看金菁,两个人同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菁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担心小辈有样学样,毁了他们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而且,这些老狐狸也知道兵权的重要,不到关键时刻,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也不是绝对的。”薛瑞天伸出手指晃了晃,“如果答应借兵给完颜喜,耶律南和耶律岚的机会就来了。站在耶律尔图的立场上来说,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看好的侄子去沙场历练一番,而助完颜喜夺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有一个猜测,这个应该是他们王宫谈判的很重要的点,某一些人或者说某个势力做出了让步。”
“换句话说,耶律尔图用王位作了威胁?”沈茶摇摇头,“这个……有点说不通啊,怎么看也应该是兵权换王位,怎么……”
“我说了,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要是不说,我们就是想破脑袋,都是想不出来的。”薛瑞天耸耸肩,“对了,十三怎么去京中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因为大雪的关系被堵路上了吧?或者宋珏又作妖了,想要做点什么让人抓狂的事?”
“侯爷,属下没有被大雪被堵在路上,陛下也没有作妖。不过,您这么思念属下,属下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呢!”从中军大帐外面走进一个人,满身都是雪花,他一进帐中,就担心跪地,向沈昊林、沈茶行礼,“元帅、老大,十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