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静静地看着那男人, 几秒后,她撑伞走了出来,下了台阶, 扬起手, 狠狠地朝闻敛的俊脸扇了去。
啪一声。
伴随着水声。闻敛偏了偏头,唇角出血,他舌尖抵了下唇角, 狭长的眼眸扫来, 他握住夏言白皙的手, 随后往脸上按去。
他眯眼:“再来。”
夏言被拉得往前倾,伞下的光线昏暗,夏言定定地看着闻敛,“你知道你是怎么毁掉我对你的爱吗?”
闻敛拽着她的手,道:“知道。”
“我就用一辈子弥补你, 这一生我不娶不育,就等着你差遣。”
夏言:“你无耻。”
闻敛不置可否,算是默认。夏言却没时间在这儿跟他发火, 她得去看文宇凡, 她抽回了手,站直了身子。
回身去关院门。
再回身,她睨闻敛一眼, 便往巷子口走去。闻敛看保镖一眼, 保镖见状急忙跟上夏言,张嘴正要说话。
夏言却身子一晃。
保镖惊了下,下意识地要伸手把人扶住。然而下一秒, 那跪在雨中的男人以极其快的速度起身, 在夏言倒下去之前, 拦抱住她的腰。闻敛这才发现夏言嘴唇发白,眼底带着一圈的黑眼圈。
他拦腰把夏言抱起来。
保镖把伞撑在他们头顶,主要是遮挡夏言,闻敛大步地朝车子走去,开了车门,把夏言放进车里。
他也跟着坐了进去。
他拨开夏言的头发,一眼看出她是低血糖,这个毛病从大学的时候她就一直有,有一次两个人约会,见面时的中午,她装扮了一个早上,早餐没吃,见面直接晕在他怀里。闻敛对保镖说:“去买点吃的。”
保镖应了声,撑着伞站起身,转身就去找商超。
夏言是有点意识的,她睁了睁眼。
闻敛不知从那儿找出一块巧克力糖,捏住她下巴,放进去,他嗓音低沉,“你一天没吃?嗯?”
夏言舌尖含着糖。
正在慢慢恢复。
闻敛揉着唇角把她揽到怀里来。
他身上也没好多少,衬衫贴着肌肤,领口微敞,全是水珠。夏言靠着他肩膀,嗓音很细碎,很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闻敛垂眸看她睫毛。
一顿。
“你说救他这件事?”
夏言撑着直起身子,眼睛看着他。车里只有一盏小灯开着,她眼里跳着光,灼热,闻敛看得妒忌,妒忌得心口发疼,他点头:“是,只要你不跟他结婚,我就救他。”
夏言离开江镇,其实都不是为了她自己,她首先是为了给夏知祺落户口,第二是为了徐老师,她想成立舞团,也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跟唐奕抗衡,她可以找到曾经举报徐老师的那个人,还徐老师清白。
第三就是为了文宇凡,她想去先了解哪里治疗这个病最好的医院。
可没等她专心下去找,文宇凡就复发了。
她跟闻敛手中握着的资源当然不能比。
夏言手勾了下他脖颈。
闻敛心口一跳。
夏言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好,我不跟他结婚,但你一定要救他。”
闻敛被她看得喉结滑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这样勾他,闻敛是又妒忌又咬牙切齿但又无法抗拒。
他说:“好。”
夏言松了下来。
其实她也没想答应文宇凡父母的请求,她跟文宇凡认识,相知相识,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已
。
没有他。
她可能就失去夏知祺了。
但是这些不能作为她嫁给文宇凡的理由,她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件,随人摆弄。
咽下嘴里的巧克力。
夏言精神好了很多。
闻敛拧了瓶水递给她,夏言咕噜咕噜地喝着。
没一会儿,保镖回来,开门带来了外面的阵阵寒气。他往后递了一袋子的面包,说道:“闻先生,夏言小姐,只有一家店开着,买了这个面包。”
夏言接过袋子,说道:“谢谢。”
她确实一天没吃东西,她拆开面包,看一眼闻敛,“吃吗?”
闻敛抬手解着领口,摇头,“你吃吧。”
夏言咬了一口,说:“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闻敛眼眸一深,屈指敲了敲前面的座位。保镖立即启动车子,夏言吃完面包舒服多了,她手机还响着,夏言拿出来,没有继续去看闻敛那则视频,内容是什么,她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
姜云在微信里跟她说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细致地描述着。夏言同时也看到了微博上的热搜。
姜云:唐奕老师跟夏情估计完蛋了。
姜云:闻先生为了你大发雷霆。
姜云:现在全网都在传他的那则采访。
姜云:还有人把名字改成“闻敛老婆”
夏言看了并没有回姜云。
没想到她刚离开一天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徐蔓给夏言发了微信,先说夏知祺现在的情况,同时也跟夏言道歉。
夏言:徐老师,不用跟我道歉,我回京市的时候就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在云裳杯播出的时候。
徐蔓那边还是愧疚,那则骂夏言小三的新闻,是因为引出她才会让那么多人骂夏言。
徐蔓:还好有闻先生。
夏言:怎么?你们都被他收买了?
徐蔓:....没有,没有。
夏言暗灭了手机。
车子行驶在江边,雨水还在下着。抵达医院,雨水并没有小一些,医院灯火通明,但在雨中显得那么渺小。
保镖撑伞走过来给夏言开门。
夏言回头看闻敛一眼。
“我下车了。”
闻敛点了下头。
“让阿青送你到医院门口。”
“不必。”
夏言说完,撑伞自己下去,也没等保镖,她大步地朝医院走去。保镖跟不上去,他俯身看闻敛,“老板?”
闻敛:“回酒店。”
他得换身衣服。
保镖明白,立即绕过车子,启动车子。
*
今晚文宇凡又发起了高烧,白天做了骨穿,他吃什么都吐,接着烧起来更是什么都吃不了。夏言进门,文父文母看到她,文父直接站了起来,他一直看着夏言,下午的时候,夏言并没有立即给他答案。
文母看着高烧的儿子,满脸泪水,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哭。
夏言放下雨伞。
她半边身子刚才倚靠在闻敛的身上,被他也弄湿了,现在有些黏糊糊的。她对文父说:“伯父,我们外面谈吧。”
文父立即跟上。
而这病房是四人病房,此时文母的哭声引来了隔壁病床家属的唠叨。
文父出去后,看着夏言,眼神有些焦急。
夏言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伯父,我知道你们是为
宇凡好,所以希望我跟他结婚,但是我觉得在这个当下,最好的是把他带到大城市的医院医治,那边机会更多,希望更大,钱的问题,你不必担心,我会帮忙出的。”
文父一听,有些失望。
他问:“你是不是还怪我们当初不让你跟宇凡来往?”
夏言:“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觉得结婚能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救他?再说,我还带着个孩子呢。”
文父:“可是宇凡....”
夏言:“他想活。”
文父:“.....”
这时,屋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夏言跟文父不得不结束聊天,一进去就看到文母跟隔壁病床的那位家属吵了起来,对方让她哭小声点,她压抑住了对方还不满意于是就吵了起来。夏言看到还在发烧的文宇凡,赶紧跟文父劝文母,文母头发凌乱,满脸的泪水,眼眶都熬红了。
夏言刚才只吃了个面包,现在还有点晕。
她转身出去。
找护士,给文宇凡换个单人的病房。
这样就清静了。
*
黑色的奔驰在朱市一家闻氏旗下的酒店停下,闻敛直接上楼,洗了个澡,随后换了衬衫跟长裤。
头发还在滴水。
闻敛随意地擦了擦,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几秒后,他脱掉上衣,又换了件黑色的衬衫。
他扣着袖扣。
接着又换了条西裤。
保镖进出房间两次。
一次提行李进来,一次把笔记本电脑拿进来。却发现老板换了几次衣服,他顿了顿,拿起手机给李从发微信。
阿青:今天阿姨收拾的衣服尺码是不是不对?老板换了几次衬衫了。
李从:不会弄错的,都是从衣帽间里拿的。
李从:你们等下要去哪儿?
阿青:去医院,应该是看夏言小姐那位文宇凡。
李从:.....
他似乎明白老板为何这样频繁换衣服了。怕被比下去?
阿青似乎也想到了,但他不太敢相信。这时,闻敛扣上倒数第三颗钮扣,留了两颗,微敞,他捞起外套,脖颈还有少许的水珠,他朝门口走来。
阿青看老板这样面不改色,觉得刚才的猜测应该不对,老板不会那么没自信的。
两个人下了楼。
往医院而去,雨势并没有小很多,车子已经换了一辆,这辆是宾利。抵达医院门口,闻敛下了车,阿青撑着伞,送闻敛进了住院部大堂。
闻敛一进来。
不少人就盯着他看。
之前李从已经打听过文宇凡在哪个病房了,闻敛直接搭乘电梯上去,他手插裤袋,抵达后,下了电梯,朝病房走去。
他眼眸狭长。
此时看着斯文雅俊。
来到那病房门口,他脚步停了停,随后屈指,碰了下门,然而,病房里并没有夏言,也没有文宇凡。
空空如也的病床。
这时,那边拐角一抹纤细的身影走过。闻敛余光扫到,他大步地走过去,在对方快要进热水房之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拽了过来。
夏言愣了下,对上他的脸。
闻敛紧抓着她,看着她,最后狠狠地松一口气。
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