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是不是又做梦了?”一双温暖的手掌触碰她的脸颊,阮拂衣觉得人中一痛,惊醒过来。
顾疏影白发披肩,眉目清冷如墨,他正低头看着自己。
“师父……”阮拂衣开口,觉得自己嗓子像被火烧过一般沙哑,眼皮子耷拉着,很重而睁不开。
“半夏说你最近总是做梦,我特意过来看看。”顾疏影将手贴上她手腕处,为她探脉,不料却被拂衣本能的反应躲了开去。
拂衣眼里隐有畏色,颇不自然的将脸埋底。
“阿拂,听话。”他脸色一沉,声音比方才要生硬些。
拂衣不敢违背,乖乖的又将手伸到他面前。顾疏影的手指碰到她皮肤的时候,阿拂有些发抖,他不解,“阿拂,你怕我?”
拂衣怎敢说出真相,怎么敢说自己在梦里亵渎了师父,少女的慌张让她无法安定面对师父,心跳如鼓。
顾疏影微微抿唇,表情严肃,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随即放开了手,“并无大碍,受惊且气虚,有些伤了身子。”
其实,拂衣脸色蜡黄的如同抹了一层黄油般,眼圈浮肿而乌黑。
半夏站在一边,目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师父片刻。
“暗宫那边……”她刚要说话,顾疏影的眼神悠悠望过来,带了几分冷意。半夏迅速瞥了眼床上的拂衣,接着问道:“师父为何此次突然回来?”
“虚清长老出事了。”顾疏影站起身,窗柩外的阳光透进来,笼罩了他的身体,一袭白衣晕染上淡淡光辉,却清冷无比。
“代掌门?”半夏惊愕,半天才回过神来,“代掌门不是好好的在昆仑么?”
昆仑山一共四位长老,虚清,虚善和虚竹,再加上常年不理门中杂事的顾疏影。说起来,顾疏影的地位应该只在掌门之下,而掌门又是一贯的闲云野鹤,常年不见人影,真正打理着门中大小事务的人,其实都是代掌门虚清。可现在,师父却说虚清长老出事了。
“虚清出事的消息暂不能宣扬,你且先随我去看看。”他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见了阿拂。
阮拂衣做梦和虚清长老出事,两件事的分量在他心里,可见轻重。
就在二人刚要出门时,顾疏影突然停了下来,向床上倚着的拂衣说:“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虚清的房间门口守了两个昆仑弟子,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二样。可只是站在外面,拂衣就已经看见虚清长老的房间,笼罩了团团黑气。
门开了,顾疏影走在最前面,虚善和虚竹两位长老见他进来,赶紧迎了过去。
浓烈的血腥味遍布了房间,拂衣和半夏跟在师父身后,抬眼便看见地上暴毙躺着的人,地上四处横流的血水已经干涸到发黑的颜色,虚清身上的锦澜道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仰天倒在地上,眼珠圆瞪,七窍流血而亡。
看样子,这血是流尽了的。
阮拂衣吓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这不是当初坐在大殿正中笑意盈盈的问她“小姑娘你为何要来昆仑”的人吗?
“天注定的劫数,还是逃不过。”虚竹在大家看过尸体之后,将自己身上衣袍脱下,盖住了虚清的身躯。“安葬好师兄,为他超度,让他前尘尽了,早登极乐。我稍后便去叫弟子过来。”
一直静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疏影突然开口,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二位长老,“不急,事有蹊跷,我不会让长老枉死。”
虚竹面色一白,“顾长老,有些事情不可太执着,你我心里都知晓,昆仑的名声要紧。”/p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