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青丝丝刚下车便见到寺堂门口那身材高大,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父亲正冷着脸快步向她走了过来。
什么话都没说,青雨上来就率先给了青丝丝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个巴掌印在青丝丝那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但这丫头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的情绪,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与此同时,这青丝丝的母亲却急急忙忙的从寺堂当中跑了出来。
快步来到自己女儿身前一把将其抱住,护在怀里,语气略显愤怒的对青雨说道。
“青雨,你打我女儿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听到这话,青雨那本就看上去凶厉的目光当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也就是一扫而过,下一刻便皱着眉头呵斥道。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先让她进去祭祖,有什么等回家了再说。”
青雨知道自己现在打了青丝丝一巴掌肯定不能再继续与自己老婆吵下去,否则亲戚们不就会看笑话了嘛。
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青雨很清楚,而青丝丝的母亲自然也明白,所以都很配合的没有继续吵架。
站在一旁看着的青丝凌见到自己父亲转身进入寺堂之后连忙上前去和自己母亲一起安慰起了自己这个妹妹。
“没事的妹,爸他就是好面子,今天又是祭祖的日子,青家就我们家最有权势,都看着咱爸的,所以才...”
青丝凌其实也觉得自己父亲做的有点过了,自己妹妹的确是全家都很宠她,宠的可以说有点偏爱了。
但这仅限于自己一家四口,爷爷奶奶这边对青丝丝的态度就是截然相反,可以说青丝丝就算是死了他们都能完全不在乎的那种地步。
“青丝凌,快点进来,爷爷奶奶这儿有东西给你,快点”。
就在青丝丝的母亲和青丝凌都行安慰青丝丝的时候,一声笑呵呵的老者声音在寺堂门口响了起来。
对于自己爷爷,青丝凌只能说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因为爷爷奶奶对他好的没得说。
可站在青丝丝的角度,爷爷奶奶就连陌生人都不如。
平时回老家青丝丝都不被爷爷奶奶允许上桌吃饭,经常会当面说出让她自己端着碗一边去吃的过分话语。
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不能忍,青丝丝的父亲和母亲都不能忍。
一直都在说二老的这种行为是错误的,甚至青丝丝的母亲还多次因为此事和两老吵架。
但越吵越没用不说,反而还会变本加厉的让二老还给青丝丝。
不是因为青丝丝品行不好,也不是因为她做过什么坏事,就单单因为是个女儿。
重男轻女的观念在二老心里早已经扎根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小时候有段时间青丝丝和青丝凌被父母交给了爷爷奶奶看管。
青丝凌受到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宠溺,但青丝丝受到的却是经常的责打,甚至别人欺负了她,回来告状还会被额外打骂一顿。
自然,那之后青丝丝就不喜欢回爷爷奶奶这边了,甚至就没把二老当过爷爷奶奶来看。
过年的时候青丝丝之所以会跑出来找白雨,原因也是因为二老大过年的让她不准上桌吃饭。
这种事情自然又是引发了一系列的吵架,最后青丝丝自己选择离开。原本青丝丝小时候也是个乖乖女,不喜欢打架惹事,只是后来因为害怕被欺负才用暴力来伪装自己。
可人的忍耐和心理的承受度都是有极限的,青丝丝的开朗活泼也是有极限的。
青雨的责骂与那一巴掌就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丝丝,没事的,你爸他就是臭脾气上来了,今天的确很重要,你又一大早跑了,还和你爸吵架,这才第一次动手打了你,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晚上帮你说他,好不好?”
青丝丝的母亲抚摸着自己女儿那被打红的俏脸犹如安慰小孩子一般柔声安慰着。
而青丝丝却没有任何委屈与气愤的情绪浮现,反而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不正常。
“妈妈,他们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欢我?”
青丝丝的母亲听到这话,表情不由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是强颜欢笑的说道。
“哪儿有的事,爸爸妈妈不是经常说他们嘛,很快就会改正的,放心吧,老了就是脾气倔一点而已。”
这完全就是在强行解释,喜不喜欢大家都心知肚明。
别说青丝丝一家知道了,就算是其他亲戚都知道青丝丝这个女儿不被其爷爷奶奶待见。
只要回老家,那对于青丝丝来说就是一种煎熬,所有的人都好像很陌生,父亲,母亲,甚至是哥哥都那么陌生。
大家都能在一桌谈笑风生,唯独她会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要被他们叫去一边吃饭不能上桌。
那种委屈,那种心灵的触感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受,永远都体会不到。
祭祖顺利的在进行,就和青丝丝说的一样,有她无她都一样。
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父亲母亲都在被人围着攀谈,哥哥与几个小时候的玩伴有说有笑,唯独自己站在这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没有人理青丝丝,不是大家没看到她,而且很多亲戚都知道年长的二老不待见这个孙女。
亲戚,一个很难定义的词汇,以青家的这些亲戚来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了攀关系,走后门等等。
与其理会青丝丝可能会引起二老的不悦,不如选择无视来的稳妥。
坐在角落里,一直到晚饭结束,青丝丝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真的没有一个人过来和她打过招呼,大家都选择了无视和略过。
今晚注定也要回老家居住,每年祭祖都是这样。
而青丝丝一到家就向着自己所居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关上房门将其反锁上,这一瞬间才让她觉得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
“嘿,这个死丫头,一回来就关门,没大没小的,平时就没管教好,死丫头。”
一头白发,身穿一件貂皮大衣的老者就是青丝丝的爷爷,只是这一开口就说青丝丝不是的话已经令人见怪不怪了。
可这些话二老从来都不会避讳任何人,青丝丝自然也能完全听到。
坐着床上,青丝丝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再笑了,也不再委屈,妄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伸手从枕头床垫最下方的暗格当中拿出了一瓶还未开封的安眠药。
这不是她睡不着需要吃一颗安眠入睡,而是觉得世界都好吵,想要永久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