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剩下四个大人面面相觑,不过季泽峻刚刚的表现有点过激,季项铭虽然心里像盛放的豆腐花,但嘴上还是要调节一下气氛的。
泽峻也是心急,亲家公不要生气。
梁志从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夏夏嫁了个好老公,哈哈哈哈!
来来来多吃点虾!季项铭把草虾转到梁志面前,大家又陆续拿起筷子。
按照常理来说,姚丽琴应该会发表一两句观点,但从刚才到现在什么都没说,季项铭微微蹙眉,小声地关心道:你怎么了?
大概过了五秒钟,姚丽琴才缓缓转过脸来呆呆地看着季项铭,你说梁夏会不会手一受伤就不下厨房了?
季项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夹起一块虾滑吹了吹,送进了姚丽琴的嘴里。
对面的夏芸正好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会儿又继续低头剥虾。
洗手间的门关着,所以外面发生了啥,梁夏和季泽峻毫不知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其实刚被烫的时候比较疼,现在冷水下冲着只有点麻麻的感觉,麻到梁夏有点受宠若惊,季泽峻很小心地捧着她的左手手指,眉头紧皱,比她还紧张,梁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季泽峻还在孜孜不倦地观察着,梁夏后背已经僵到不行,缩了缩左手,差不多了,不疼了啦。
不行,还有点肿。季泽峻又轻轻拽回梁夏的左手,但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直起身看着梁夏,梁夏以为季泽峻感同身受可以放过她,怎料一个不留神被他抱起来坐到梳妆台上。
喂。梁夏再厚脸皮也慌神了,这可是在饭店啊,当书房呢。
别乱动。季泽峻开始慢慢碰一触被烫的部位测试梁夏的反应,直到完全没有痛感才关了水龙头,幸好只是溅到,如果整锅倒下来就悲剧了。
海底捞的锅还是蛮稳的。梁夏羞涩地都没敢抬头,老爸终于做了件好事让她发现季泽峻温柔的一面。
季泽峻又吻了一下梁夏的手指才把她抱下来,终于不肿了。
小两口足足在洗手间待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几片白菜叶子躺在盘子里,因为它们是装饰、是隔膜。
怎么样了?严重么?姚丽琴第一个走过来察看梁夏的伤势。
没事没事。梁夏晃了晃手表明一切正常,我以前学烧菜的时候经常被溅到的。
姚丽琴看到梁夏完好无损,一颗心就放下来了,但听到后一句又忍不住一揉一了一揉一梁夏的手指。
季泽峻走到梁志面前略微弯了下上半身,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抱歉。
岳父谢你都来不及了,夏夏在你身边我们很放心。梁志相当不好意思,季家人的家教简直好过头了。
应该的。季泽峻继续很有涵养地帮梁夏拉开座椅,呵护备至。
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们家梁夏。夏芸端起酒杯,向季项铭和姚丽琴致谢。她果然没有看走眼,季泽峻和那时候一样体贴。
梁夏还真不习惯自己的老爸老一妈一这么客气地说话,但不管她信不信,所有的事都在慢慢变好。
梁志和夏芸声称吃太饱,非要散步走回去,季项铭也就不坚持让儿子开车送他们了,在海底捞门口便分手了。
爸一妈一,我有话和梁夏说,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车给老爸开。季项铭毫无预兆地提出要和梁夏单独出去,姚丽琴也没为难,毕竟梁夏手没受伤她还是很高兴的。
梁夏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季泽峻搂着离开了。
路过了百货商场、摩天轮、旋转木马等一系列适合情侣呆的地方,梁夏开始躁动了,这尼玛是要干嘛?压马路么。
到了。季泽峻停在了一家名叫大黑的乐器店门口。
这么晚还没关门啊。梁夏第一个反应就很煞风景。
我请我朋友晚点关门,没看见写着暂停营业么?季泽峻还是很欣慰的,梁夏居然还能知道乐器行一般关门都很早。
我只会吹竖笛,貌似还记不得了。梁夏怔怔地看着季泽峻,什么都不知道就先报了家底。
季泽峻略微蹙眉,梁夏的脑子里想的跟他永远不在一个次元啊,懒得说废话了,直接拖进去。
终于来了!老板本在调试吉他,看见季泽峻进来便裂开嘴笑了,梁夏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搞音乐的笑容也这么一陽一光。
让你久等了,这我女朋友梁夏。季泽峻用眼神示意梁夏放乖点,然后走过去和哥们击掌,这是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大黑,现在是这的老板。
口味有所变化啊哈哈。大黑冲着季泽峻挤弄了两下眉一毛一,很漂亮!
谢谢!梁夏又小声地嘟囔了句:不是很黑啊。
看看这把合不合适,按你喜好挑的。大黑把手上的吉他递给季泽峻,起身示意季泽峻坐下试。
季泽峻弹了几个和弦以后点了点头,OK!
那我先上去了,你好了叫我声。大黑拍了拍季泽峻的肩膀,又对着梁夏坏笑了一会才上楼去了。
梁夏刚目送大黑离开,耳边就响起了季泽峻的声音。
ItriedtobechillbutyousohotthatImelted
IfellrightthroughthecracksandI'mtryingtogetback
beforethecooldonerunoutI'llbegivingitmybestest
andnothing'sgonnastopmebutpineintervention
Ireckonit'sagainmyturntowinsomeorlearnsome
Iwon'thesitatenomore,nomore,
itcannotwait,I'myours
在这三分钟里,梁夏的脑袋一片空白,同一个表情同一个动作傻里吧唧的。
喂。季泽峻唱完之后发现梁夏没有反应便在她面前招了招手,终于把元神召回来了。
你狠俗哎,这都别人用烂的梗。梁夏的呼吸明显紊乱了,但还在假装镇定,用低八调的声音嘲讽季泽峻。其实她断断续续听清了几个单词,但印象深刻的就是最后一句Imyours。
季泽峻把吉他放到旁边的柜台上,起身走到梁夏面前,突然伸出手一抽一掉了她的发圈,欣赏着朴素却华丽的青丝一泻千里的美感。
等一根根完全服帖在梁夏的后背上,季泽峻挑一起一撮来把一玩,那天晚上,我之所以请你喝酒就是看在它们的份上。
你想、说什么?梁夏开始吞吞吐吐地讲话,每次季泽峻说这种不着边的话她都有点不知所措,但自己又好像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我想唱首歌给它们听。季泽峻嘴角轻微上扬,顺手把梁夏带进怀里,更加肆无忌惮地缕着她的长发。
我还以为你亲自写了首歌呢。梁夏一不顶嘴就不舒坦,该死的季泽峻,明明就唱歌给她听,说什么它们,它们只喜欢洗发一精一的滋润好么。
等你为我们家做出重大而杰出的贡献我再写。季泽峻低头在梁夏耳边暧一昧地说了这句话,同时不露痕迹地从口袋拿出了今天的重头戏。
左手无名指指尖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慢慢渗透进整一根手指,梁夏条件反射地呃了一声,试图从季泽峻的怀里抬起头探个究竟。
但季泽峻没轻易让她挣脱,而是左手按住她的脑袋,右手摩挲着她的手指。
低沉而充满磁一性一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幸好你没被烫伤,肿了就戴不下了。
梁夏的鼻子瞬间泛酸,整个把持不住眼泪注满了眼眶,但不想像上次一样弄得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于是拼命忍住了。
对哦,西装呢?!
你的外套呢?梁夏嗖了一把鼻子,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季泽峻,好像落在包厢了。
节奏有点不对,不是应该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狂一吻么?季泽峻闷一哼了一声,那是上次打官司之前魏翎送的,本来就打算今天丢掉的。
她就送你一千二的啊?一旦有了新话题梁夏就开始滔一滔一不一绝,季泽峻好不容易渲染出的气氛变了味。
是啊,她当时就想套我的话,西装只是手段。季泽峻已经稍稍有点不悦,一是梁夏完全忽略了手上的钻戒;二是想起魏翎用廉价西装套他话的那副虚伪,如果不是老一妈一有次无意间看到,然后质疑他的品味,他都忘了看看价码。
是不怎么帅气,我拿它当被子的时候也觉得不服帖。梁夏硬生生地把眼泪一逼一了回去,其实是换了个话题之后眼泪自己缩回去了,很快又想起季泽峻给她的惊喜,我们结婚的时候不是交换过戒指了么?
还算有点良心,季泽峻压住了差点冒出来的怒火,那是爷爷准备的,不是我给你挑的。
梁夏抬起自己的左手,屏住呼吸小心地看着,结婚的那枚戒指她只戴过一次就放一抽一屉里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这手指头不怎么细啊!轮到季泽峻嘲讽梁夏了。
你管我多粗啊,自作多情给人家买戒指。梁夏决定不感动了,夸张地把手举起来对着灯光,这好像是一克拉的。
等你为季家做出重大而杰出的贡献再换两克拉的。季泽峻转身又拿起吉他弹一些熟悉的纯音乐,还是以前当学生的时候练的。
梁夏虽不再吭声,但心里甜得腻歪了,原来季泽峻那么担心她被烫伤是因为买了戒指要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