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折

身后的二人同时变色，在他们眼中，林宸迈出的那一步，搅动了无边的风云。

那是只有修士才能感受到的，锋利无比的光芒，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划破了长空，笔直的朝着论岘洞的方向刺去。

他们的灵识光是延伸出体外，便感受到了这股可怕的意志，似乎整个都要崩碎了开来，修为弱一点的李愃更是当机立断收回了灵识的探查，七重天的权相宇勉强将灵识延伸了一尺之地。

狎鸥亭到论岘洞并不遥远，即便是步行也只需要半个小时，更何况是修士灵识的速度。几乎是转瞬之间，在身后二人都没意识到此举用意的时候，林宸那不可阻挡的剑已经刺到了敌人的身前。

位于京畿道的某处基地里，正在静修的权正衍猛地睁开了双眸，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股桀骜不驯的意志。

“二次觉醒者.....”

他喃喃自语，似是勾起了久远以前的回忆。

论岘洞的某幢别墅内，李载物正恭敬的立在一旁，向着家主汇报着情报。此刻的他虽然不显，但嘴角却似是噙着笑意。

只是很快他的脸色便发生了变化。他的灵识捕捉到了一股无比锐利的“气”正直直的朝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李承昑刺去。

他下意识的用灵识挡了上去，结果刹那间，被那股“气”的边缘擦成了重伤，整个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殷红的血液洒满了整个衣襟。

“林宸！他怎么敢！”

李载物明显发现了这股灵识的主人，他十分愤怒的叫喊道，宛如当初他的那位小少爷一般失态。

李承昑目光一凝，浑厚如海的灵力在身体里面鼓荡，如风一般凌厉的灵识抵挡住了这股来意不善的灵识并与之僵持了起来。

在这强烈又无比可怕的碰撞下，自然惊动了整个首尔的那群高级修士，无论是隐藏的亦或是明面上的人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只是几乎在一瞬间，灵识就都全部退了回去。

那股激烈的碰撞已经到了他们在周围探查都会受伤的程度，如果贸然加入进去，说不定整个灵识都会被撕得粉碎，到时候就只会剩下一具空洞的躯体。

只是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好奇，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和那一位拼比灵识？该不会是那两位爆发了冲突，打起来了吧？他们先是感到一阵惶恐，颇有些南韩要完了的感觉，随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荒谬。

整个南韩的修道界都是靠着那两位支撑，就算二者真的有什么矛盾，也不会爆发出如此不可调和明面上的对决。

更何况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股新生的锐气却与权正衍厚重的气息完全不符。如果说新生代中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论岘洞的那位抗衡，也就只有.......

数道灵识在得出结论之后，瞬间达成了共识，直接收回了体内，再无半分好奇的意思，甚至颇有避之不及的感觉。

新王与旧王的交替很少有和平的过度，而一旦起了争端，那么几乎谁掺和谁死，他们这群老油条自然不愿意牵涉其中。

只是，他们的内心都不由得感叹着，二次觉醒者的可怕。虽然他们当中不乏有与苏墨同时代的人，感受过一次皓日凌空的无力感，但再经历一次，依旧是忍不住惊叹。

明明只是迈入八重天没多久的后辈，却可以与李承昑在灵识上形成短暂的争锋。要知道，李承昑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九重天，而是立于此境顶端的，打磨了上百年的巅峰人物。

而直到此刻，整个首尔的天空才给予了反馈。

从狎鸥亭到论岘洞，被林宸灵识覆盖之下的区域，人们都感到了一股明显的凉意，而与凉意对应的却是更加明亮的阳光，这种古怪让很多人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原本遮盖天空的白云，此刻却如此的泾渭分明。连绵不绝的白色云朵似乎是被什么给划分成了两半，在中间部分流出了大片的蔚蓝天空，并且这股空隙正在缓慢的扩大。

不说议论纷纷的普通人，身处起源之地的两人此刻目瞪口呆的看着始作俑者的林宸。他们没想到那么毫无征兆的，林宸就掀起了与李承昑的灵识争锋，并且不落下风。

李愃脸色犹疑不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权相宇虽然惊讶，却毫无紧张之色，反而充满了对于结果的好奇，反正与林宸争锋的不是自家老头。

他只是单纯的震惊于林宸拥有的实力，真的达到了可以与李承昑抗衡的地步。在此之前，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他们尽管看好林宸的未来，但也不觉得现在的林宸就已经成长到了足够掀翻这片天地的程度。

林宸没有去关心别人的想法，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次的灵识交锋之上。在短暂的相持之后，他并没有一击远离的想法，反而再次爆发了力量。

那最锐利的剑正缓慢而坚定的压倒着狂风，一步一步入侵到李承昑的周边，两米，一米，直到李承昑再也沉不下气，调动了所有来了一次最终的碰撞。

他眼前的书桌在这股激荡之中瞬间撕成两半，向两边抛去，书桌上承载的物品更是纷纷扬扬撒落满地，地上满是被撕裂的书本纸张以及他平日练习的书法字画。

砚台上的墨水更是不可控制的将他的衣服作了水墨画，就连他那古朴方正的脸上也着墨了几笔。

李载物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也没有丝毫的淡然风度，久违的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询问道。

“老爷？”

“出去。”

那张面容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声音却宛若低吼。

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家老爷这幅表情了？李载物一言不发的退出了房间。

身为最了解李承昑的人，他当然明白刚才根本不应该出声，只要默默的退出房间就好。实在是，林宸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他自觉已经将林宸调到了足够的高度去给予重视，可依旧没想到自家老爷竟然会在灵识层面的碰撞上吃了亏，他的这番表现让他竟然也为老爷感到了担忧。

从场面上来看，虽然不知道那一位的受伤程度，但自家老爷的状况已经算是丢了脸面。一个是八重天，一个是九重天，一个是凌空而击，一个是原地坐守，一个是少年郎，一个是耄耋翁，即便能够寻到其它诸般理由，也抵不过老爷心中的愤怒。

他没想到一直表现的无为甚至可以说是“退让”的林宸，竟然如此突兀的彻底撕破了双方的脸面，将所有的争斗都摆到了明面上来，这也是在向整个南韩的修士宣告，林宸与李承昑的矛盾并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有些事情，摆在台面下和摆在台面上，代表的意义决然不同。

而此刻的林家别墅，经过了最终碰撞的林宸，收回了所有的力量。

灵识的激烈碰撞，他并不是毫发无伤。

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了他的黑色风衣上，鲜血浸透衣裳，却反被黑色浸透。

他虽然受了伤，却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林宸擦拭着嘴角，转过身，那股笑意依旧回荡，不去看低头不语的李愃，迎着权相宇敬佩的目光，淡然的说道。

“继续说吧。他们的‘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