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手中的漆盒已经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两个小药丸。
“寒王殿下,”长青从里面取出一枚药丸,又将盒子合上,双手呈到她面前,“今日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陆璃悠看着他低下的头颅,不自觉滑动了下喉结,“嗯。”
她缓缓抬起右手,藏在左袖中的匕首已经蓄势待发。
他现在对自己没有一点防备心,只要趁此机会,出手快一点,她就可以杀掉他……
只要……
“啊——!”
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顿,陆璃悠快速拿走了长青手中的漆盒,塞入袖中。
长青也站了起来,向外看去,低声道:“有人来了。”
陆璃悠略一思量,小声道:“这间密室除了本王和皇兄,没人知道。应是有人发现了屋内的尸体,所以才惊叫出声。”
长青扫视一圈,“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陆璃悠摇摇头,“没有。”
她放轻了步子,顺着来时的路,向外走去,长青跟在她的身后。
尽头,是书柜的背面。
陆璃悠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刚才的尖叫声后,又是一阵骚乱,现在骚乱声也已经没有了,很是安静。
又等了一阵,依旧安静。
陆璃悠跟长青对视一眼,两人决定趁现在出去。
陆璃悠摸到墙上的一个机关,按了下去。
一阵机械运作的声音后,书柜缓缓向两边打开。
然后,他们二人就看到了站在他们面前,平静地看着他们的皇后。
陆璃悠心头一沉,她是故意等他们出来的?
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大步走了出去,“皇后怎会在此?”
长青跟了出去,身后密道关闭。
皇后目光不善地看向陆璃悠,“这话,该本宫问寒王才对吧?陛下还未回宫,寒王殿下怎能闯入御书房,还进入了密室?”
陆璃悠看了眼原本该有一具尸体的地方,现在那里干干净净,甚至连地毯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她扫了屋中一圈,没见到什么藏着的人,转身看向皇后,“这间密室,本就是本王和皇兄一起建造的,本王想进来便进来了,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皇后似乎是早就意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接回道:“好。”
又将目光落到长青身上,眸色微冷,“他是你的人吗?”
陆璃悠意识到她是误会了,她快速转动脑筋,如果她说是,那今日二皇子垂危跟莫修寒是脱不了关系,若说不是,她又该怎么解释他带着长青出现在这里,还杀了守门的太监。
陆璃悠缓缓抬眼,看向皇后,“他……”
“回皇后娘娘,”一直没有说话的长青忽然开口,“属下是陛下的人。”
陆璃悠暗自怔了一下。
再看皇后,她明显也愣了一下,显然这个回答超出了她的预想。
长青低着头,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二殿下受了重伤,陛下命属下同寒王殿下一起来御书房密室拿秘药。”
皇后看看长青,又看看陆璃悠,“他的话……?”
“当真。”陆璃悠只能将错就错,顺着他的话说。
谷瞱/span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陆璃悠看了眼长青,他后面那句是假的,他不知道秘药的事,那前一句的真实性,也就有待考证了。
“哎……”皇后忽然叹息一声,看向陆璃悠,满脸无奈,“寒王,你们来便来,为何要将那小太监杀死,本宫还以为你们……”
她还以为长青和寒王勾结在了一起,来御书房是做一些不利于皇帝的勾当。
“罢了,那小太监我已命人处理了,你们拿了药快去救尧光吧。”
长青对她行礼,“谢娘娘。”
说完,他又向陆璃悠道:“寒王殿下,属下先退下了。”
他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又逐渐远去,他经过陆璃悠的身前,走向大门。
陆璃悠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匕首,直到关门声响起,她也没有松开。
许久,她缓缓松开了手,手指僵硬。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寒王殿下。”皇后轻唤出声。
陆璃悠睁开黯淡的黑眸,看向她。
皇后心头一颤,强装镇定,“今日之事,本宫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寒王殿下快离开吧。”
陆璃悠瞳孔微缩,暗自惊诧,皇后她听出来长青的话有漏洞了,但她却没有深究。
“为何要隐瞒?”陆璃悠盯着她。
皇后扯出一点笑,同样注视着她,反问道:“殿下不是为救二皇子才来的吗?若能救他,本宫装聋作哑一回,又有何不可?”
陆璃悠动了动嘴,虽然她本意是为了救李玄,但现在她阴差阳错也救了莫尧光,只是,这样的话,严婉儿就……
她垂下眸子,淡淡吐出两个字,“多谢。”
推开门,刚迈出一步,陆璃悠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德妃,她这样子看起来似乎是一直都在外面。
她听到了多少?
陆璃悠不自觉眯起了眼睛,皇后因二皇子隐瞒事实,但德妃跟二皇子又没有什么深的交情,况且,她记得德妃似乎是皇帝那边的人。
“寒王殿下,怎么……”皇后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了德妃后,她明显顿了一下,“殿下先走吧。”
陆璃悠回头看了眼皇后,又看看德妃,她俩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陆璃悠最终嗯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待走得远了些,她对阿右低声道:“让人盯着她们,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处理干净。”
阿右:“是。”
御书房外。
“我们换个地方说。”皇后没等德妃回答,先迈出了步子。
德妃跟了上去,两人身后的宫女自动跟她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皇后跟寒王的事是真的?”德妃忽然问道。
皇后轻轻苦笑道:“你我一同入府,那时寒王才多大?”
德妃沉默了,那时莫修寒才七八岁。
“我纵使再胡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产生龌龊的心思。况且,你我都将他视作弟弟,对他,最多,不过是对弟弟的疼惜罢了。”皇后说完,又无奈道:“二皇子胡言乱语,你又怎能当真?”
德妃默然不语,实在是当时莫尧光说了孩子的事,乱了她的心,后面一不小心就被莫尧光牵着鼻子走了。
她换了个话题,“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知道她在问什么,脸色沉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