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开封城外,本来打算今晚在城外过上一夜的众人,惊讶的发现,城门竟然还未关闭。
来到城门处一问守卫的兵卒才知道,原来是谷大用发下的话,锦衣卫众人自然是对这个西厂督主一番歌功颂德,只有余飞心中暗自皱眉。
在守门兵丁的恭维下,众人回到了千户所驻地,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大门四开,谷大用正在院中打着瞌睡,身旁一个护卫看到众人之后,低声轻声唤醒了谷大用。
只是一瞬,谷大用便清醒过来,起身笑着便朝众人迎来。
“恭喜诸位大败贼寇,咱家一定会为诸位请功,杨大人做的不错,果然是有能力的。”
杨旭面色激动,单膝跪地道:
“多谢督主,卑职敢不效犬马。”
谷大用满意的点点头。
“嗯,杨大人请起,诸位想必也累了,府中已经准备好饭食,诸位兄弟吃过再行休息。”
锦衣卫众人没想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竟然想的这般周到,都单膝跪下齐声喊道:
“多谢大人。”
谷大用笑着摆手道: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区区小事罢了,何必行此大礼。”
余飞在一旁看着,心中压力徒增,只看谷大用区区手段便将这些底层的锦衣卫拿捏的明明白白,便可知道这些个权宦能身居高位绝不是偶然,可不单单只是靠朱厚照的恩宠。
将众人安排妥当之后,谷大用才笑着对余飞道:
“恕罪,恕罪,实在怠慢了贤弟,贤弟莫怪才是,这些个将士为我等出力甚多,不得不好好安抚。”
余飞拱手道:
“老哥做的妥帖,难怪陛下如此信任老哥。”
谷大用笑着摆了摆手,谦虚了几句,这才招呼众人来到大堂之中,命人奉上粥饭。
华山众人草草用过一些后,谷大用笑着说道:
“如今事情已经办妥,不如贤弟明日便随咱家直接上京吧,贤弟的师弟们,咱家让杨旭带人亲自护送回华山。贤弟意下如何?”
余飞点了点头道:
“自然听从老哥吩咐,只是护送便不必了,他们都不是小孩子,自家回去便可。”
谷大用点了点头了也不强求,两人又说了些上路的时间的事务,便各自散去休息了,毕竟已经深夜,谷大用只在城中镇守,但也有些累了。
次日,余飞吩咐了师弟们几句,便由众人带着清醒过来后便一直发呆的令狐冲回华山,自己则是和谷大用等人直接走沧州入河北去往京城
京师的城墙依然高大巍峨,近十年的光阴在这城墙之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众人入了城后,谷大用带着余飞暂时歇息在其外间的宅院之中,自家则是入宫前去禀报。
钱宁等人完成了护卫的任务,与余飞打过招呼之后,便回营交令去了。
谷大用的宅院不小,占地至少也在三十亩左右,宅院之中只有其一个本家侄儿算是主人,其余的百多人都是下人。
余飞在庭院之中随意闲逛,也遇上了谷大用的侄儿,是个本分老实的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看到余飞这个陌生人后,还有些畏惧,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
余飞看他实在内向,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走了。
到了下午太阳将要落山,谷大用才匆匆而来,寻到余飞之后,便二话不说拉着余飞往宫里走。
“余老弟,皇爷急着见你,已经在等候了,咱们快着些。”
余飞点点头,心道:
“要不是等你,这点路程几步便到了。”
一路经过了好几处检查,这才来到一处大殿,上书武英,谷大用让余飞在门外稍后,自己则是轻手轻脚的入了大殿。
过了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朱厚照的呵斥之声“让你带着余先生来,你让余先生在门口等?还不速速将先生请进来。”
谷大用连滚带爬的出大殿,头上还有一条红印,看到余飞之后,尴尬的笑了笑。
“贤弟请跟咱家来,皇爷已经在等了。”
余飞当做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目不斜视的答应一声,随着谷大用进了武英殿。
只见一个二十左右的英武青年,身穿常服坐在书桌之后,笑着看向余飞。
“草民余飞见过陛下,陛下圣躬安。”
朱厚照起身快行两步扶住余飞笑道:
“朕等先生久矣,先生再不来,朕真要效仿刘皇叔三诏先生了。”
余飞拱手道:
“陛下赎罪,草民”
朱厚照摆手打断余飞话语笑道:
“先生乃先皇亲点的进士,先生的拒官奏折朕还没答应呢。”
余飞一愣,重新拜道:
“臣惶恐。”
朱厚照扶住余飞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一旁好奇的谷大用,当即便呵斥道:
“你先下去,朕有话要与先生细谈。”
谷大用一惊,低头应是之后,躬身退出了大殿,顺手将大门关上。
看到谷大用离开之后,朱厚照才拉着余飞到一旁坐下说道:
“先生这一副侠士打扮,当真英武不凡。令朕羡慕。”
余飞没想到朱厚照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弄得余飞都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好在朱厚照说完之后,立刻便说起了正事。
“先生当年之话,朕一直记在心中,实力不足便不要显露志向,朕这一年来实在忍得憋屈。”
“也不瞒先生,朕是有心改革,只是稍稍一提,刘阁老他们便拿祖宗家法来压朕,朕实在苦闷,便稍稍用了些手段,如今已经到了关键之时。”
说着便将他怎么纵容刘瑾在外朝发展,侵犯内阁权力,而刘健等人已经忍无可忍正在联合百官准备将刘瑾等人一网打尽的事儿说了。
余飞听完之后,问道:
“陛下是不是有刘阁老他们的把柄?”
朱厚照冷哼一声道:
“是他们太过分了,刘希贤(刘健)家人仗着其内阁首辅的威势,短短十几年便侵吞官田千顷有余,兼并和接受投献几千顷,其中最清廉的李东阳家中都有数万田亩,平日里满口道德仁义,自家却如此贪婪,朕实在难以忍受了。”
余飞点了点头道:
“陛下所为倒也不错,改革必然触动旧有势力的利益,刘阁老威望太高,其在朝中,想要改革便是天大的阻力,只是陛下切记,万万不可动杀心,且三位阁老不能全部一起离开,不然刘瑾势大难制,恐会反噬陛下。”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
“朕也是这般想的,故而才急着找先生来,此事刚刚有些苗头,离着发动还有月余时间,先生先去吏部报道,将差事定下,一旦发生大变,人员自有调动,先生便可再上一步,待得几年有机会便可任一部侍郎,入阁之路便平坦了,至于非翰林不得入阁,也简单,寻个由头让先生兼任一段时日的日讲官便可。待得先生掌握大权,咱们君臣合力定能不差太宗皇帝。”
余飞有些感动,这位正德皇帝你要说其没心机,那是绝不可能的,能将刘健等这些老狐狸骗过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其对自己认为的自家人又显示出了无比的信任,连这等事都直言不讳的让余飞知道。
余飞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了。
“陛下隆恩,臣定誓死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