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暂息怒火,请听下官一言。两位大人?...”
两人吵的眼睛都有些泛红,哪里能听得余飞的话。
余飞无奈,只得道了声“得罪”。一抬一拨将两人送回座椅之上冷静冷静。
两人回到座椅之上后,双眼微红,胸脯起伏不定,显然都是气极了。
“焦阁老消消气,李阁老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几年百姓疲惫,大军出塞,要动用的民夫不少,再起徭役恐怕百姓会有怨言。”
焦芳眼睛一瞪,好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了?
“徭役不好再发,不如以钱粮雇佣如何?”
这最后一句却是问李东阳的。
“哼...哪有那般容易,这钱粮看着多,但朝廷一年开支是多少?余侍郎比老夫更清楚,采取雇佣,剩下那点钱粮,够陛下出去转上一个月吗?”
余飞点点头道:
“李阁老所说甚是,不过钱粮问题,下官心中有数,这小王子不能不管,不然要是让其一统蒙古诸部,这才是天大的祸患,阁老您说呢?”
李东阳叹气道:
“统一草原谈何容易,即便要出兵派遣一大将便可,何必要陛下亲征?老夫也不想和你们吵,此事再议吧。”
看争吵暂时结束,一旁的兵部尚书杨一清连忙抢先开口道:
“师兄您看,去年拖欠了不少粮饷,今年财政宽裕了是不是该补上了?师弟我实在难做。”
听得杨一清想要狮子大开口,李东阳瞬间脸色一变道:
“没有,想也别想。”
......
又是一番争吵,余飞第一经历这种年末汇总,看的不由的咂舌,这李东阳和杨一清乃是师兄弟关系,结果吵起来比和焦芳还要厉害。
从早吵到晚,终于大致取得共识,其实所有东西总结起来只有一个,要钱,特别是今年财政富裕了些之后,各部要钱要的更凶了,说来要不是有李东阳压着,单靠余飞还真不一定对付的了这群老油条。
余飞一家去了河南之后,原来的小院自然也没继续租了,而余飞如今身为正三品大员,也享受到了朝廷的福利,有专门的宅邸。
回到家中,除了官袍换上常服之后,余飞来到卧房,只见蓝凤凰正在给儿子讲故事,小河儿刚刚两岁半,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一边听故事还一边在拆着凳子。
余飞一把将儿子抱起,小家伙背对这余飞,被吓的“啊”一声,看到余飞之后,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
蓝凤凰则躺在榻上看着这对父子玩闹。
和儿子玩了一会,看小家伙打起了呵欠之后,余飞叫来娘奶将小家伙带去睡觉。
“过完元旦,我要下江南一趟,此次可能要得罪不少人,你带着河儿然后叫上父亲母亲,去华山住上一段时间。”
虽然知道余飞武功高的可怕,说句天下无敌也不为过,但听得其说的如此郑重,蓝凤凰也不由心中一颤道:
“你要小心,千万别逞强,我和河儿在华山等你。”
余飞轻轻抱着蓝凤凰,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
“放心吧,即便千军万马,你夫君我也是想走就走。”
“嗯...你干嘛?”
“自然是为河儿添个弟弟妹妹。”
“啊...”
......
元旦刚结束,余飞也升官了,以户部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奉命南下公干。
领了旨意的余飞,当天便带着五百鹰扬铁骑、五百锦衣卫下江南。
此次余飞下江南的目的很明确,便是要将历年来的欠款做一个了断,该免的免,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一定要用雷霆手段打破江南这个看不见的大网。
此时江南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后来官员带头抗税的地步,但其中的水也是深不可测。
从弘治三年开始到如今正德七年,江南不但赋税年年拖欠,预计收十成的赋税,往往能到一半已经算是好年景。
不但如此,连朝廷的官田也年年拖欠,弘治十八年的时候最为离谱,缴纳的钱粮连一成也没有。
而江南的官员也年年叫苦,各种水害涝灾就没有消停过。
而其中叫的最欢实的便是南京六部。
经过十余日的跋涉,余飞等人终于来到南京,城中繁花似锦,留宿青楼的富商士子才刚刚睡醒,正在勾肩搭背的准备找吃食的地方。
四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看着这一幕,余飞轻笑一声后,低声吩咐了身侧的杨旭一番,杨旭点了点头,呼喝一声,便带着锦衣卫众人骑马往南京户部而去。
五百人骑马奔驰,自然惹得城中之人侧目,更有几个一看就是公子哥的人物,待杨旭等人走远后,吐了口吐沫,骂了一声“狗腿子”,引的周围之人大声叫好。
余飞没有理会这些人,带着剩余的人,来到了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府上。
这位老国公乃是景泰年生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侍奉了四代帝王,早在前些年便不在管事了,只是江南的情况实在太过严重,朱厚照这才在去年请这位老国公出山,担任南京守备,想要压一压这江南的妖风。
余飞送上拜帖,不大一会,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在几个妙龄婢女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余飞一看其样子,心中也是一叹,这位老国公,连走路都困难,如何压得住这江南的妖风?难怪其到任一年,也没甚效果。
南方比北方富庶不少,结果今年北方稍稍丰收之后,便将南方赋税压了下去,今年这一千七百余万赋税之中,北方贡献了差不多一千余万,虽然收上来的杂物多了些。
余飞行礼之后,徐俌带着余飞进了府,只见南京守备府修的当真叫一个豪华秀丽,一路走来都是些十五六年纪的妙龄少女,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余飞便看到了上百个这般模样的侍女。
看到这般景象之后,余飞心中一沉,要知道徐俌在京师的时候可是有节俭的名声的。
结果才来了一年,便如此奢华,自家想要借助其力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
这些江南豪商真是厉害。
知道这位老国公大概率已经被腐蚀之后,余飞也不报希望了,和其如同后辈拜访一般的客套一会之后,便离开了守备府。
余飞出了府,看着晴朗的天空,笑了笑。
“如此深的水,正可擒蛟龙,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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