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重对着叫喊的那个宋军溃兵再放了一箭,正好贯穿了那人的咽喉。
杨可世发现以后,这才猛地惊醒。
梁山贼寇进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进来的?
他为什么不知道?
正在杨可世思索之时。
华重可不会停下脚步。
数千水军从后方直接冲上了城墙。
宋军一面应对前方攻城的梁山步军,后方又被水军偷袭。
两头不能相顾,防线很快就失守。
城墙上陷入混战,梁山步军趁机冲上城墙。
和水军一起抢占战略要点。
杨可世被华重缠住,难以走脱。
再有阮小五和阮小七从旁策应,甚至还占据了优势。
此时城下又有一员大将冲上城墙。
正是金枪手徐宁。
华重徐宁单打独斗都不逊色于杨可世,此时两人来联手,加上阮家两兄弟四人围攻,很快便将杨可世生擒。
东门的宋军没了指挥,各自为战之下,战败只是迟早的事。
西军比起一般宋军的差别就在于此。
哪怕被齐军两面夹攻,哪怕是主将被擒,西军将士依旧在各自为战,没有轻易投降。
北门处的情形也差不多。
朱仝雷横并张横张顺领着兵马杀到北门。
姚平仲也被几人联手生擒。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城中四处的宋军才被全部清除。
陆阳率军进城,来到童贯的帅府。
这里之前也是方天定的安南王府。
在杭州城中算是最好的宅邸。
众军来到帅府之中上报功劳。
顺道将杨可世与姚平仲押了上来。
杨可世和姚平仲倒是硬气,被众人推推搡搡送到了大堂之上,还在那反抗。
“推什么推,老爷自己会走!”
阮小七喝道:“大胆的狂徒,到了这里还敢刷你那官老爷脾气!小心我先割了你一只耳朵,让你也涨涨记性。”
姚平仲还干敢还口:“有种你试试,爷爷吭一下就不是好汉!”
阮小七脾气上来,从身后掏出小刀就真要下手。
陆阳见状喝道:“大堂之上,注意仪表风度。”
阮小七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姚平仲:“手下败将,狂什么?算你今天命好。
改天落到爷爷手上,有你好看。”
姚平仲冷哼一声,不去看他。
水陆两军将士分两侧落座。
陆阳起身下堂,亲自为杨可世和姚平仲松绑。
两人活动了一下手脚。
眼神谨慎的看着陆阳。
杨可世问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陆阳笑道:“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觉得英雄好汉不应被绳锯折辱。来人,添座。”
一旁的军士听令,从旁边搬来了两张椅子,放在了队列最后。
两人对视了一眼,
并没有前去落座。
杨可世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等洗耳恭听。”
陆阳笑道:“没什么,我大齐正是起事之时,用人之际。
两位都是久历沙场的大将,我想请两位也加入齐国,我必以高位相待。”
这话说完,现场顿时陷入了沉默。
两人虽然没有说是面露难色,但明显不是很愿意。
又碍于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担心拒绝之后会被当场处死。
陆阳也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他讲道:“两位不必担心,我们梁山好汉,想来讲究意气相投,好聚好散。
不愿意加入梁山的人,我们绝不强迫。
两位若真是放不下对大宋朝廷的忠心,想要回宋军效力,我也能放你们回去。”
姚平仲问道:“此话当真。”
陆阳道:“我说话虽不是什么金口玉言,却也是一言九鼎,绝无虚假。
江湖好汉,有口皆碑。”
姚平仲抱拳道:“多谢陆大王今日放我们一马,来日碰见,必有报答。”
杨可世亦行礼感谢。
陆阳点了点头:“徐教师,辛苦你走一趟,还两位将军衣甲马匹,送他们出城,任何人不得阻拦。”
徐宁领命:“两位,请随我来吧。”
三人躬身出了帅府。
徐宁从负责看管缴获的军需官手中要回了两人的装备。
随后骑马将两人送出了北门。
“两位将军,此去路远,徐宁就不远送了。
在此分别,日后珍重。”
两人道:“多谢徐将军相送之情。
后会有期。”
两人骑着马出了城池,一路往西赶去。
姚平仲道:“我从前只是听闻陆阳如何贤明大气。
今天才算是见识了。
如果咱们战败以后不是落到陆阳手里,而是南贼西夏,或者辽国手里。
恐怕都免不了一死。
这次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蹇了。”
杨可世回望杭州:“这就是老种经略相公颇为推崇的那个陆阳,我以前还不服气。
凭什么他能得到那么高的评价。
现在是真的服了。”
陆阳命人放走了两个俘虏。
阮小二等却颇为不解。
“大王,杨可世和姚平仲虽然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然此战之败,罪不在他们。
他们回去以后,照样可以领兵继续和我们作对。
依我之见,就算他们不愿意加入我军,也不应该就这么将他们放走。
至少应该扣留下来。”
许贯忠道:“阮二哥此言诧异,大王放走两人,所得远大于所失。”
阮小二问道:“军师此言何解!”
许贯忠道:“杨可世与姚平仲固然是宋军之中少有的大将,却不是其中最厉害的。
哪怕扣住了两人,也不会对宋军的战力削弱多少。
再者,童贯与刘延庆将这两人作为弃子,逃跑都不通知他们。
为的就是让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坚守杭州,为他们逃跑拖延时间。
此举,一来可以让他们逃跑的路线更加安全,而且刘延庆断定两人就算不死于乱军,落到我军手里也回不到宋军大营之中。
大王将这两人放了回去。
刘延庆肯定想不到那差点被他坑死的两个人还会回去找他。
如此宋军内部定会生乱。
互相猜疑,折损士气。”
众人心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真是麻烦。”
陆阳道:“还有一条。
这两人虽说是刘延庆的直属下属,但也是老种经略相公鄜延路的部将。
老种经略对我有恩,我放了他两个手下,也算是卖他的面子。”
杭州城陷落。
童贯等人一路逃到了富阳县。
然而富阳县仍旧不安全。
离杭州太近了。
他们立刻又离开了富阳县,去到了桐庐县。
跟王禀的大军汇合。
王禀此时正在前线乌龙岭下,思考如何攻破这道险关,却想不到后方期起火。
刘延庆刚回去没几天杭州城就没了。
他大吃一惊。
这下糟了。
从杭州到乌龙岭是一条狭窄的通路。
路上有富阳桐庐两县。
这条路北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南边是钱塘大江。
是一条像河西走廊一样的狭窄通路。
现在他正面的乌龙岭还没打破,后路就被人给抄了。
如此一来不是反而被齐吴两军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了吗?
“一群废物,害我!”
若是他官位比刘延庆高,他早就把刘延庆给砍了。
但是事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现在只能指望刘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