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各自回阵。
随后由鲁智和庞万春负责指挥。
全军压上,攻打宋军北寨大门。
此处地形狭窄,纵有上万兵马也不可能一拥而上。
一次上去一两千,又成了添油战术,纯粹是找不自在,给自己增加伤亡。
鲁智深命人试探性的进攻了一次以后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并将情况上报给了陆阳。
许贯忠道:“这寨子十分险要,一则依山傍水,让我们无法四面围攻。
二则建在滩涂。
地面泥泞湿滑。
我军跑动都嫌费力。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土质,无法固定我军带来的大型攻城兵器。
只能用一般的弓弩进行攻城压制。
效率太低,浪费箭矢。
我看今日还是权且收兵,今晚好好合计一番,再考虑如何对敌。”
陆阳应允,下令鸣金收兵,后退十里下寨。
宋军见齐军撤退,一个个都十分开心。
马公直笑道:“以前常听闻梁山贼寇悍勇非常,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杨惟忠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微眯,嘴角轻轻上扬。
“马兄不要骄傲,过两天再下定论也不迟。”
韩世忠看着两人,面无表情。
也不回话。
马公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扯着韩世忠问道:“良臣,你今日在阵前与那贼首陆阳叙谈了半晌,到底说了些什么。”
韩世忠笑道:“没什么,只是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造反,让他负隅顽抗,不如趁早投降,一套官话罢了。”
两人都纳闷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韩世忠拍了拍胸脯:“我一个西军将领,难道还能跟他一个草头反王叙谈交情吗?”
两人见韩世忠有些急了,当时也道:“那倒是,我们信你便是。”
今日战事结束,三人各自回营,布置防务,以备梁山夜袭。
韩世忠回到大帐之后,一头栽倒在榻上。
翻来滚去的,死活睡不着觉。
他原本觉得自己会因为见到陆阳而变得十分激动。
可事实并没有。
反倒是梁红玉那英姿飒爽的身影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什么时候,他才在半梦半醒间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梁山大营之中。
陆阳召集了水陆两军将领集思广益。
商讨如何快速拔除这桐洲岛水寨。
“桐洲岛地势险要,轻易不可强攻。
诸位兄弟可有办法,助我攻寨。”
阮小二身为水军都头领率先说道:“哥哥,此寨分为三部,中间桐洲岛上一座水寨,两边江岸上两座旱寨。
中间以浮桥相连,前面挂上铁索,阻挡我军水师进入。
只要能将那铁索破坏。
不是小弟夸口,凭我梁山水师两万精锐。
要破宋军那帮乌合之众,只在旦夕。”
陆阳也知道,宋军水师只是一群临时组织起来的业余水师。
在江面上和梁山水军对垒,根本就不堪一击。
现在只是躲在铁索后面,让梁山水军的大船过不去。
一旦卸下铁索,水军船队直冲进去,瞬间就能把整个桐洲岛包围起来,南北两座旱寨也会受到水军在侧方的威胁。
陆阳询问道:“众将可有办法,卸下铁索。”
张顺起身道:“大王,我麾下有精锐水鬼五百人。贯能登山赴水,可于大江之中生食鱼虾,存活三天以上。
阴潜水下无人能够发现。
我愿带着他们暗暗登上桐洲岛。
寻找机会卸下锁链。”
陆阳看了一眼许贯忠。
许贯忠也点头道:“此计值得一试。”
陆阳道:“好,张顺兄弟需要多久准备。”
张顺抱拳道:“不必准备,我现在就能出发。”
陆阳又看了一眼阮小二。
阮小二也说:“水军随时可以出发,只要锁链放下。”
“好,立刻点兵,准备进攻。”
张顺回到水寨,先召集了自己亲卫营五百精锐水军。
随后辞别陆阳撑着小船往上游划去。
阮小二也带着水军大部队登船,暗暗来到了宋军水寨前三里处。
张顺和阮小二立在船头。
“阮二哥,若是等会我得手了,便在营中放火为号。”
阮小二点头道:“我见了信号以后,立刻就率大军压上。
你坚持一会便是。”
张顺道了声好,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们撑小船渐渐往桐洲岛水寨靠去。
到离水寨二里远时,众军带上短兵,翻身下船。
在张顺的带领下一路往桐洲岛游去。
水寨之上,守卫顶着寒风举着火把,盯着脚下的水面一瞬不瞬。
张顺在芦苇丛中,悄悄将头探出水面。
观察了水寨正面一番。
这正面寨墙坚固,守卫森严,恐怕不好潜入,于是便带人顺着江面往水寨侧面去。
月光照耀下,江面上皎洁一片,上面浮着一条黑色的长蛇,足有水桶粗细。
张顺一看,却正是那条铁索。
他顺着铁索往两边看去,却见铁索的两端没入了两座坚固的塔楼。
张顺便明白,这两座塔楼就是用来保护铁索卷轮的地方。
而铁索后面就是宋军的码头,上面停放了林林总总,大小船只。
不远处就是塔楼。
张顺心中定计,这边从锁链下面阴潜过去,随后从码头登岸,直奔塔楼,破坏卷轮,让铁索沉进江底。
他手一挥,后方的军士们顿时会意,一行人往锁链方向游去。
眼看着铁索越来越近。
张顺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一阵悸动,差点没有屏住气,一口水呛进去。
他在水下凝了凝心神,随后继续往前方游去。
正是当时,一个水军军士忽然感觉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本是梁山水泊附近的渔夫,打了一辈子渔,一碰就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
是渔网!
他反应了过来,马上回头,可是水下情况复杂,忽然涌来了一道暗流直接把他卷到了渔网上。
那网子顿时将他过了个严严实实。
他在水下疯狂挣扎,可越是挣扎,渔网包裹的就越紧。
联动渔网的绳子拉动了寨墙上的铃铛。
在寨墙上守卫的宋军听到了之后立刻大喊道:“水下有人!”
他喊完便立刻拉着连接渔网的绳子,一口气把中了渔网的军士给拉到了水面上。
两侧的宋军取出弓弩,乱箭射去。
顿时将那中陷阱的梁山水军射成了刺猬。
“啊!将军快走,有埋伏!”
众人虽在水下,可水也是传声介质之一,他们能听到岸上的声音甚至十分清楚。
水军闻言,心头大乱。
立刻往回游去。
却不想越是慌忙就越是注意不到陷阱。
“叮铃铃!”
岸上的铃铛止不住的响。
这就代表了水下不断有梁山水军中埋伏。
听着惨叫声不断传来。
张顺心道不好,立刻转身返回。
可是宋军在水下布置了不知道多少渔网,时不时就有人中陷阱被拉到了水面乱箭射死。
张顺一时紧张,没有注意,连自己也被渔网钩住了脚踝。
他猛地拔出了绑在腰后的短刀,奋力切割绑在脚踝上的渔网。
可是触动陷阱之后,岸上的宋军立刻就将绳子拉紧。
张顺顿时感觉脚上一阵力道传来,直接把他头朝下脚朝上,往水面上拽去。
正是危机之刻。
一道身影立刻扑了上来,抓住了连接渔网的绳子,直接将其割断。
这才保住了张顺的性命。
此人正是张顺的副将,太湖蛟卜青。
他自从下水之后,就一直跟在张顺身后不远处。
见张顺中了陷阱,立刻就赶上来帮忙。
张顺来不及道谢,便和卜青一起往回游去。
两人虽然脱困,但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心中却在滴血。
岸上的宋军得胜,纷纷高呼庆祝。
水军好不容易出了宋军的埋伏圈。
张顺爬上了小船。
看着身边接连不断冒出水来的水军兄弟们。
“各十将立刻清点人手。”
当伤亡情况清点出来,卜青一脸悲戚的面对张顺,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讲。
张顺道:“卜青兄弟,你实话告诉我吧。我能顶得住。”
卜青叹道:“咱们这次一共折了一百三十六个弟兄。”
张顺闻言,顿时悲伤涌上心头。
他只感觉心头一痛,便捂着心口倒在了船舱里。
众人见状皆围上来查看张顺的情况:“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张顺痛苦的说道:“那些都是跟随我好些年的老兄弟!是我害了他们!”
卜青立刻安慰道:“哥哥莫伤心,外出征战,哪有不死人的。
弟兄们为了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你得保重有用之躯,才好为他们报仇雪恨。”
卜青话还没说完,便见张顺一口瘀血喷了出来,随后倒在卜青怀中昏迷不醒。
“张顺哥!张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