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确定猜想

再一次父子密谈，地点还是暗夜幽瞑曾用来囚禁灸日的密室，只是床上和床下的人换了，自然也没有了早已被灸日毁去的那四条束缚四肢的禁魔链。

“怎么把这里改成自己的卧室了？”灸日勾着一把二十公斤的金丝楠龙纹椅放到床边，一矮身趴在椅背上，兴趣十足的视线越过盘膝坐在床上的暗夜幽瞑，细细打量着几乎将迷雾森林里暗夜幽瞑的房间完全照搬无二的密室。

朝阳殿没见到人，来到乘龙殿除了打扫随侍的宫女就只有守殿门的侍卫，批阅折子的地方没找到人，人也没在寝殿休息，灸日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乘龙殿下的密室。

“乘龙殿太空了。你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宁愿去住漏雨透风的帐篷也不肯回来么？”暗夜幽瞑少见的起了逗弄灸日的心思。十多年过去了，暗夜幽瞑还记得灸日刚被父亲带走，而自己无数次从噩梦里惊醒的日子。

壁上的翡翠灯是灸日刚出生的时候夜里怕黑睡不着他才专门请人雕刻的长命灯，后来灸日被送进了别院，长命灯也就再也没亮过。

现在再看不见灸日哭的样子，暗夜幽瞑反而有些可惜，不过有回忆里那个抱着自己胳膊就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的孩子，已经足够了。

灸日诧异的怔了一瞬，杏眸更是瞪圆了八分，为暗夜幽瞑几不常见的一面。近一刻钟才回了神，轻笑道，“透风漏雨的地方住着也别有一番风味。”暗夜幽瞑的脸色忽然变了，灸日也反应过来自己不经意间说了什么，急忙补充道，“我这不是没住几天就回来了。”

“有人让你不痛快了？还是又有什么鬼道子了？”暗一先灸日一步将消息送了回来，暗夜幽瞑心里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正因为猜到了，所以灸日期待的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的表情变化一个都没出现，好像纹丝不动的脸，也唯有两个人从这张脸上见过冷笑以外的表情。

他才四十多岁，放在莽苍大陆正值青年的年纪，他却觉得自己早就老了。只有灸日在的时候，才有股生气从心底涌上来。

“我想做的，就是让这人间不要太早的变成地狱。至于那些跳梁小丑，大不了我们兄弟俩一起送他们回炉重造。”灸日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手指磨蹭着椅背打磨的没有一根木刺的图案。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暗夜幽瞑浅笑一声，和平素的语气并未多了多少训斥的意味。暗夜幽瞑的训斥多数是要见血的，而那少数训斥是直接要人命的！

“自学成才好了，说正事！”灸日坐直了身体，望着暗夜幽瞑正色道，“四百年前暗夜清玄战天率人族精英与兽人开战，也许为的并不是兽皇葬里的东西。或者说，为的是兽皇葬里很少，却是直达禁魔山封印必备的！”

暗夜幽瞑眸色一暗，用陈述的语气说道，“倾风提起过，你出生之前北狼军团外那条河流出过兽皇葬里的东西。”

“对上了！”灸日双手一对掌，嘴角向上斜起，“舅舅的话刚好证明兽皇葬和那条河是连着的！而那条河又是从龙谷流出来的，龙谷的龙泉又和魔界又那么点关系如果说禁魔山封印崩解的前兆是魔气泄露，整个莽苍大陆就数那里魔气最重，禁魔山的大致位置足够明白了！”

“明白了就该着手准备了。”暗夜幽瞑低沉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依然听不出喜怒哀乐，忽略双眼眼底偶尔闪过的亮色，倒真是稳坐如钟、安之若素。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不是有我哥吗？哪里用得着我去显摆我这小胳膊腿？”灸日嬉皮笑脸地说道，笑得叫一个没心没肺。

“哦？太子殿下原来没做准备就回来了？”暗夜幽瞑眼里明晃晃的不信让灸日后背咻的一麻，要坏

“准备还是有的。我准备让西虎的一三五七四个大队到天琅城外和北狼军团进行一场大比武，时间先定在六个月后。”灸日边说着边顺过床边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头尽数灌了下去，压根儿没品出什么味道。茶么，嗓子干了谁还管它是苦是香！

“六个月后，秋收之末。”暗夜幽瞑一语点出了灸日话语中的重中之重。

灸日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杏眸忽而闪过一丝凌厉！

对于人族来说，一年四季无非春种、秋收、夏耘、冬藏。人族一年的储备粮食足以保证三年的温饱，这是以肉食为主的兽人所不能相比的。不出意外的话，秋收之末即使与兽人谈崩而不得不开战，人族大军充沛的粮草足以使七成兽人望而却步！

“若是禁魔山封印开启，北狼军团和西虎军团绝不能踏进禁魔山。四百年前的错误，我绝不允许再犯一次！想看我暗夜家族沾上腥味的，都得给我先流净一身血！”灸日始终相信这世界上有否极泰来这个词，可对这个词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没多少信心。身负八重巅峰傲魂功的战天，鼎盛时期的四大军团和万骑圣龙骑加上数以百万的古武高手尽都铩羽而归葬身草原，灸日不能不多想，深想。先小人，后君子，总比被黄雀夺了皇位灭了族来得好。

“六个月时间还长，外人就先搁着吧。先挑我们自己人通个气。”灸日心里发狠必先有人遭殃。如秦王岭秦家一脉、夏家、寒家、精灵一族等自然被灸日归进了内人的范畴，像呼延觉罗家族、武家及其他与暗夜家族不算亲厚的世家在哪一范畴自不必多说。

暗夜幽瞑听灸日说的轻松，毫无心里压力的暗笑道，“既然太子殿下想得这般清楚，能者多劳，太子殿下也不妨多走几处。”

隐隐听到暗夜幽瞑那声轻笑，灸日警觉的立起了浑身的汗毛，再听到亲哥不知不觉地又给自己挖了个深坑，灸日干脆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哀怨地说道，“这活我不干！外公和舅舅、姑父这些自己家人还好说，那些连自家门口的地让人盖了厕所都要计较几十年的，谁爱去谁去！”灸日的话难听，倒是话粗理不粗。现实确是这样，谁不想少出力气多分红利？灸日不擅长那些勾心斗角的谈判，自然要往自家哥哥屁股后面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