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选无可选

“你闭嘴。”这是铁面无情的夏晨寒。

“我也”这是犹不甘心的夏晨睿。

“有灸日去就够了，你去干嘛？”夏晨曦拉着不知为何兴致高得离谱的二哥。

“精灵之森啊！你们就不想去看一眼？哪怕看上一眼！”夏晨睿坚持地竖着一根手指，他知道如果直接跟古家兄妹说，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俩人都不会拒绝他。可没想到确是自己的弟妹在拖着自己的后腿不放手。

“其实，精灵之森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树比外面的多些，也高些。除了父皇的宫殿，连我们兄妹睡的都是藤屋和树屋。那些灵芝人参之类的，也只比外面的大了些。除了翡翠琉璃之类的石头多了些，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古汐月有些纠结的思索着，毕竟，在从小生活在精灵之森的小公主的认知里都是水盆大的灵芝、萝卜样的人参，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都被做成了菜肴，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夏家兄妹一时间不知是该应和好，还是该先检讨一下自己。

灸日也是没话可说了。这几个少爷小姐里，除了他以外，那个不是从小含着灵宝长大的，古汐月说得也没错，在这几个人眼中那些东西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可在旁人眼中，精灵之森却是一块让人嫉妒得眼绿的宝地。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集天地精华而孕育出的灵药，使得万年来无数人对着精灵之森望而兴叹。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找到精灵之森的入口，精灵一族也少有人会离开故土。

便是有似恬欣母亲一般与人族相恋的，也不会将伴侣带回族地，况且，入精灵之森的钥匙只掌控在精灵皇的手中，从古汐雨和古汐月被拒绝了便回不去家就可以看到，这道门有多安全。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古汐月望着安静的兄长，心中虽焦急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古汐月如此一问，连灸日在内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古汐雨身上，有些喧闹的空气立时寂静了。

等了半天，古汐雨依然攥着拳头，呆呆地望着天空，哪怕艳阳正烈，古汐雨依旧死死盯着那太阳，仿佛这样就能让心落回它该在的地方。

古汐雨一双手攥得血色全无，嘴唇紧抿，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一片。

又过了许久，就在夏晨睿保持着被夏晨寒和夏晨曦架着的姿势，脚已有些发麻，悄悄地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古汐雨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缓解着双眼被烈日灼烧过的痛。

“先不回了。”古汐雨的声音本来清脆得如同泠泠的泉水，此时却沙哑得似被火焰呛伤了。

古汐月没有问，只点了点头，她知道兄长做这决定有多艰难。若非到了生死关头，若非到了父亲认为族中已不再安全的地步，他们手上的钥匙不会绝打不开回家的路。

“不回了？这就不回了？”又是夏晨睿，奋力在弟妹异于常人的力气下挣脱了的夏晨睿，还没松一口气就被古汐雨惊住了。

灸日想要上前拉住夏晨睿的脚微微停顿了一下，心中一时也颇有些酸涩。同样是族中有难，古汐雨比他冷静多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也是他，活也是他，所以灸日可以脑袋一热便冲回了暗夜家族。

古汐雨却不行，一边是父母族人，一边是同父同母的妹妹，哪个都不能舍，舍了哪个都能要了他的命。

灸日想跟古汐雨说，放心回去，有他在。可是灸日不能，他已自身难保，神力在身却半点也动不得。

他能怎么帮古汐雨？

豁出暗夜幽暝的性命去帮吗？

如果帮了古汐雨，付出的代价只有灸日自己，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古汐雨，有他在。

灸日的困顿，痛苦，挣扎，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所有人都在疑惑，他们预想中的灸日，会在古汐雨说出不回家了的第一时间冲上去，哪怕是绑也要把古汐雨绑回家去，砸也要把那道门砸开，可灸日没有，比所有人都要安静，安静得不像灸日。

灸日一直在等，等古汐雨说一句回去，那样，他就能卸下自己心上的枷锁，因为是古汐雨的请求，所以他可以暂且放下对暗夜幽暝的愧疚。可当古汐雨都放弃了，他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拿暗夜幽暝的性命去“胡闹”！

这日头下的风太燥，太热了，吹得灸日脸热。

“跟他去吧。”就在灸日想要找一个没人的阴暗地把自己藏进去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识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仍然十分虚弱的声音。

“哥”那是暗夜幽暝的声音，哪怕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仍是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兄长。

没有人知道灸日为什么不开口，可在须臾空间中旁观了许久的暗夜幽暝却知道，灸日是为了他，甘愿被误解。

被灸日全心全意在乎着的暗夜幽暝心里很是熨帖，熨帖过后，暗夜幽暝望着踟蹰不前的弟弟，心里便只剩下了心疼。

自己成了捆绑灸日的镣铐，这是暗夜幽暝不愿见到的。所以他宁愿不见灸日最后一面，也要赶他离开，就是怕有这样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的负累。

“哥，没有我，精灵一族也不会灭族”灸日试图找一个理由，一个让暗夜幽暝放弃这个念头的理由。

“你很在乎他们兄妹。”暗夜幽暝轻声道，他知道须臾空间里的声音会还原到几乎像是贴在耳旁去喊，每一个字都是在灸日的识海中炸起的浪花，所以说话时便尽可能的放低了声音。

“我在乎他们，可我更在乎你。哥，他们可以没有我，我不能没有你。”灸日死死咬住嘴唇，害怕自己发出一个声音，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而向本能屈服。

“不会的，我答应你要陪你去禁魔山，就一定会活到那一天。你不能没有这些朋友，我陪你一起去。”暗夜幽暝低声劝慰道。哪怕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