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一生供奉

岳凌辰赶上的是最后的两锅粥，除了第一锅送进了须臾空间，剩下的都在第一时间送到了秦父秦母和众兄弟屋里，等砧板上最后的鱼肉都滑进了锅里，灸日这充满烟火气的一早上也便结束了。

“好久没喝到你做的粥了。”岳凌辰大口大口的喝着大海碗里的粥，一双眼睛不住地往正米肉翻滚的锅里瞟。

“别想了，这锅没有你的了。”灸日把粥盛进竹筒里，装进食盒用盖子遮好，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让岳凌辰再动一口。

“我还没吃饱呢！”岳凌辰叫嚣着伸手攥住了食盒的把手，委屈的扁着嘴，连碗里还剩下的大半碗粥都不顾了。

灸日叹了口气，“沐风还没用早饭，你已经喝了一锅了，再给你，不怕积食啊？”

岳凌辰摸摸肚子，不摸还好，这一摸顿时像反应过来了一样，连连打了几个饱嗝，手里的粥突然不香了，“……好像……喝不下去了……”

“给我吧。”灸日伸手接了过来，也不嫌弃，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又说道，“你把粥给沐风送去，不许偷喝。”

“知道了知道了！我像是会偷吃的人吗？”岳凌辰见灸日毫无嫌恶的吃着自己剩下的粥，心里正感动着就被灸日打断了。

灸日静静地望着岳凌辰，那眼神的含义，显而易见。

待到岳凌辰心虚遁走，灸日摸了摸胸口，方才不是他的错觉，只是跟岳凌辰抢了一下食盒，并没有用几分力气，胸口却猛地绞痛了一瞬，而先前的箭伤正在愈合，这痛又从何而来？

“早说了你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还要逞能。”战天冷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

前世他也曾拥有过凤火淬体的机遇。这一世，他本想把这机遇留给暗夜幽暝，却不曾想会是灸日误打误撞的集齐了风痕之匙。烈风三魂中本就以主魂最为霸道，又有凤火淬炼人身，竟是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了。

“十四！”欢快的声音从小厨房外响起，秦傲言拉着秦傲飞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小厨房跑来。

“怎么急成这样？”这两兄弟都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武士服，脚蹬踏风靴，头束金丝冠，一路急吼吼的跑过来，束好的头发也散了些下来。

“今早五哥去巡山，你猜怎么的？他们猎到了一只矛猪兽，虽然小了点，但是肉应是嫩的啊！大哥说中午要在大院烤肉，让我来请你那两位小朋友呢。”秦傲言笑得眯起了一双眼，肉眼可见的高兴。激动的搓搓手，“二哥说你的手艺比天香楼的厨娘还要好，想……”

“不可能！”灸日果断拒绝，没有一丝犹豫。矛猪兽，顾名思义，豪猪……这东西暂且不谈好吃不好吃，就那一身刺，太子殿下已然望而却步。

灸日话音一落，秦傲言和秦傲飞两双闪着光亮的眼蓦地暗了下来。

沉重的负罪感伴随脑海中咻的一声，猛地扎在了灸日心口，试探性地说了句，“要不……让下厨把猪处理好了我再动手？”

“十四最好了！”秦傲言噌地窜到灸日身上，凑到颈窝处，像只獭一样蹭了又蹭，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出息呢？”灸日伸手揉了揉这个名义上比自己大了些的兄长，“走吧，我去看看肉，再定做些什么。”

……

亲眼看到矛猪兽的时候，灸日觉得自己答应的还是草率了。

七八个人围着草席上的庞然大物剃毛、剥皮，在看到一个个祭祀用的金器摆放在草席旁，灸日心里不知怎的有了种不妙的预感，颤抖着手指向被擦的金光闪闪的金盏，“这些……”

“啊，这些血是要用来祭祀秦王殿下的。”秦傲言一脸习以为常的回答道。

“不太好吧，这东西摆进去……”这东西看着都瘆得慌，要是往他们俩大殿里面一摆……

“秦王殿下是何等刚烈！只有这最鲜红、炽热的血，才配得上秦王殿下二分。”正抱着一个有成人腰那么粗的纯金大缸路过的一男人不满的说道。

这人面相上看着不过四十左右的年岁，长发未束冠，仅靠一红色发带收拢着。身上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沉淀了百余年才有的沧桑，一双虎目虽仍有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浑浊。一身该是红色的武士服被洗到露出了白色的底色，两脚踩着的靴子也磨得看不出最初的模样，整个人从头到脚透露着一股节俭的气息。

“二叔祖好！”秦傲言和秦傲飞打招呼的同时，一人拉着灸日一条胳膊把人往身后藏。

“怎么了？这位是？”灸日不明所以的被掖到了两人后面，仗着自己比二人高了一头，仍然好奇的望着冷哼一声便抱着一缸血远走的男人。这份遗世独立的气质，藐视万物的气魄，属实罕见！

直到男人走远，秦傲言才抖了个冷战，说道，“那是爷爷的结义兄弟，向来不管族里任何人任何事，唯独对秦王殿下特别上心。每年我们兄弟只是偶尔去为两位殿下扫尘除灰，只有这位二叔祖是日日都去。你那些祭祀的用品，也大多是二叔祖着手准备的。”

“二叔祖不是本家人，他不愿下山去掌管族中的大小活计，更不肯拿家里的分红，每个月就靠着那点月例和成银钱用在两位殿下的供奉上了。”秦傲飞感叹着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顶着战天在空间里啧啧称奇的感慨，灸日数遍自己脑海里能记住的人物，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这号人物。

“长辈名讳，不可轻言。”严肃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带着几位弟弟晨练归来的秦傲天正巧赶上了灸日这一问。

“你们都这么尊敬他？”灸日诧异的看着秦家十几个兄弟脸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神情。

秦傲天留下一句话，就去看豪猪处理的如何了，秦傲云见大哥一走，压着嗓音说道，“二叔祖不贪名利，不爱权势，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却从不与人争个一二，只是可惜，二叔祖姓楚不姓秦，不然，大哥和父亲也就不用这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