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像她看上去那样平静无澜,她从十六岁开始打破宿命,亲手把自己的人生拐进另一个方向,然后只能咬着牙等待死亡一点都向她靠近……
她在原本应该肆意享受爱情的五年里,一点点的把自己变成了一杯水,不能有,什么都不能有,不能有渴望,不能有心痛,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忍着。
无数次,很多次,她都想,就算是死了,如果只是这样安然的死去,那么至少她可以在死前拥有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爱情。
可是一直不可以,应该放下,却舍不得,所以才放任自己跟他暧昧了那么多年。
直到这个时候,直到她突然发现,她可能真的连三年的时间都没有了,才忽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带着他的恨,带着自己的不甘,就这样沉沉的睡去,然后被所有人忘记?
她抓着被子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各个关节都泛着白色。
姐,其实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死掉。
叫醒西泽尔的不是神慕,而是灰,他找不到西泽尔的人,只好直接打了手机。
他没想到西泽尔还在睡觉,他跟了他这么多年,教父从来没有做过子啊白天睡觉这种事情,除了受伤的期间。
西泽尔听到电话的铃声,摸过手机,接了电话,“什么事?”
“教父,安沫在叶门的手里,”灰的声音很平静,“她现在在审讯堂。”
审讯堂,沐琉璃,她要安沫做什么?
西泽尔已经坐了起来,声音低沉,“她想干什么?”
灰没有出声,叶门的审讯堂,他们最多知道人在那里,但是里面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外人可以进得去的。
“是慕慕的意思?”有些事情,只需要知道一点蛛丝马迹就不会很难猜。
“教父,除了这个理由,我们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至于神慕为什么要安沫,他们就不知道了。
西泽尔的眼睛里落下一层的阴影,浓重而密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安沫的身份,安沫是东方家的人,她却买了蔷薇美人专门去杀她。
果然,是东方家在逼她吗?
西泽尔从床上下来,一把将窗帘拉开,他忽然想起他上次跟东方祁通话的时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跟她都不要后悔。
“帮我联系东方祁。”窗外的阳光全都洒在他的身上,西泽尔淡淡吩咐,“就说,看他还要不要妹妹了。”
灰,“我知道了。”他大概可以猜到教父的意思,虽然安沫现在不在黑手党,但是既然人在叶门,就不在东方家。
至于叶门跟黑手党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想必也很清楚。
西泽尔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随时拦住一个佣人“慕慕在哪里?”
佣人一听他问的是神慕,立刻眉开眼笑的回答,“神慕小姐在厨房,应该是想亲手给您准备午餐。”
西泽尔挑高了眉,她在厨房?
当即什么都没说,朝着厨房的方向迈开了步伐,快速的走了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穿着米色薄款毛衣的女子站在那里,神情宁静得安详,眼神专注,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朝着她靠近。
“啊,”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神慕吓了一跳,轻呼出声。
熟悉的味道,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抱着她,“不是说我叫你才能起床吗?怎么这么快起来了?”
西泽尔抱着她,蹭着吃豆腐,很无辜的解释,“不能怪我啊,刚才灰打电话给我,把我吵醒了。”
这样啊,好吧,灰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正事,谈完正事,也就不会有睡意了,这个她理解。
“那你等一下,等下就可以吃饭了。”神慕被他这样抱着,不好动作,于是抗议到,“你先出去等我,别在这里打扰我。”
西泽尔闻着厨房里香气四溢的食物的香味,在后面闻着她的脖子,轻轻的问出声,“慕慕,你这是在……亲手为我下厨?”
他一直以为神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就算是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每天头厨房按时送饭过来,营养搭配,饮食均衡。
神慕咬着唇,脸上落下点红色,“嗯,不过你别期望太多,我很少做,味道……只是一般般。”
西泽尔失笑,动作愈发的暧昧跟放肆,手指玩着她的头发,半点没有要放手让她安心做饭的意思,“慕慕……”
她什么时候,变得对他这么好了,亲手为他下厨。
教父大人心里都是幸福的小泡泡在,只想抱着她亲热,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暖触感,有意无意的摩擦。
神慕感觉了,板着脸训斥,“西泽尔你给我出去,我要准备午餐。”
一边说着,还一边想要挣扎开。
奈何西泽尔抱着太紧,且他的力气也不是她可以挣扎开的,他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唇舌吻着她的耳朵,气息温热,“你喜欢我么?”
状似只是暧昧时情动的撩拨,带着似有似无的喘息,但是只是西泽尔自己知道,他问这样一句话,有多紧张。
他问的是喜欢吗?而不是你爱我吗。
她不知道,他不敢问,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有多紧张。
她对他,从来不说喜欢,从来不说爱。
神慕全身都僵硬了,连呼吸都不敢引起太大的动静。
他在等她的答案,她知道。
但是,这让她怎么说。
她的沉默,让他眼里的神采都落了下来,他去吻她的脸蛋,“就说一句你喜欢我,哪怕是骗骗我,对你而言,都有这么难吗?”
神慕闭上眼睛,我唯一能骗你的,就只有我不喜欢你。
我怕你知道了我多喜欢你,到了那一天,你真的会替我去死,到时候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太寂寞,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