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抬头,“先叫医生过来,慕慕刚刚撞伤了……”
神慕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
西泽尔看了她一眼,墨白替按着腿上的膝盖处,问身后的灰,“韩医生还没有过来?”
灰连忙回答道,“应该在路上了。”
神慕有点头疼,哭笑不得的看着墨白,“姐,我真的没事。”就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这点伤甚至都不算伤,完全可以忽视。
墨白把她当小女孩,但是她早就不是小女孩了。
西泽尔盯着神慕的脸,淡淡的问道,“怎么会伤到的?”
神慕没有说话,墨白替她回答,她慢悠悠的笑着,“看来你跟你女人平常都不是一般的民主友善啊,一个小佣人有胆子动手推叶门二小姐。”
其实说推不算,准确的说是将轮椅往她的身上推,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不可能。”西泽尔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吐出三个字。
她是沐琉璃,数一数二的身手,她怎么会被一个小佣人推倒?
墨白的眉头挑了起来,眼眸里落下几抹冷意,她勾着唇,“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瞎的?”
西泽尔这态度……
看来她果然是睡得太久外面的世界已经改朝换代了。
神慕无声的淡笑,“姐,你什么时候回巴黎?我陪你一起回去。”
墨白是多么敏锐通透的人,这微妙的气氛她不可能感受不到,抬着下巴指了指安沫,“那是你找的女人?”
一句话里,就已经包含了浓浓的不满,“她刚才默许她的佣人推倒慕慕,现在弄得她的身上有伤,你说,这要怎么赔罪?”
西泽尔拧眉,眼睛看着神慕,她却始终都没有看他,坐在神慕的身边,就像是一个温软贴心的妹妹,“姐,我们回巴黎,所有人知道你醒了,爹地妈咪会很高兴的。”
墨白眯着眼睛看着神慕,“话说,你真是我妹妹吗?虽然说女大十八变,但是你这变化我很难接受。”
墨白觉得很头疼,她果然是睡了太久,虽然在等神慕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向门外的保镖打听了下情况,但是……还是差远了。
她妹妹,什么时候走这种标准的名媛淑女风了?
神慕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她温婉浅笑的模样,“什么时候回去吗?”
从西泽尔开始出现在这里,她就一直说要离开,她们当然是要回巴黎的,她叫慕慕过来,只是想给其他人一个惊喜。
但是,“我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等三天再走吧。”墨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直视她的眼睛的。
“哦,”神慕低低的应了,墨白的身体不好,她总不能强行让她离开,“我陪你。”
她努力的让自己消除其他的想法,墨白才刚刚醒来,所以她必须在她身边,能看到她醒过来,已经算是她最高兴的事情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温尔克小姐,”安沫不知道什么时候滑着轮椅走了过来,“刚才的事情很抱歉,不小心伤到您的妹妹,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她的话还说完墨白就已经皱眉了,她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撞的人是我妹妹,你现在跟我道歉,还是说你在跟我的身份道歉?”
安沫愣住,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墨白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我记得我说过把她扔出去,没听到是么?”
这句话是对灰说的,她的脸上在笑,但是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灰的脸色白了几分,低头喏喏的道,“可是……”
“墨白,”西泽尔拧眉,淡淡的问道,“她做了什么,你生这么大的气。”
墨白比他大几岁,但是他跟宫子翊一样,都是习惯性的叫名字,只有修斯和神慕会叫姐姐。
“撞伤了我妹妹。”
西泽尔看向一边的安沫,“怎么回事?”
安沫咬了咬唇,委屈的解释,“刚才宫二小接一句话都没说就闯进来,我怕她上楼打扰你,所以就让灰拦着,刚才菲亚推轮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被温尔克小姐看到了。”
“呵,”墨白轻轻的笑出声,“不小心?”她的手慢斯条理的从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一只杯子,搁在手里把玩着,“你确定是不小心?”
“是,我……”
“砰!”巨大的声响突然的响起,那只杯子从她的手上飞了出去,准确的砸在安沫的轮椅的扶手上,玻璃的碎片从她的耳边险险擦过,但是没有碰到她的身上。
安沫被吓得脸色惨白,她刚刚看着那只杯子飞过来,真的以为被直接摔到她的脸上。
惊魂甫定的回过神,看到的是已经脸上没有任何笑意的女人,她的目光幽冷深寒,整个人气势凛然。
“够了墨白,”西泽尔的声音已经有些沉,带着不悦,“她不会是故意的,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需要休息,安沫,给神慕道歉。”
他这样的态度,是明显的袒护安沫了,墨白深蓝色的眸中滑过若有所思。
神慕一直安静的作坐着,手搭在膝盖上,黑色的长发垂下,脸庞淡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安沫将轮椅滑到她的面前,将佣人刚好送上来的一杯茶递到她的面前,声音平板而带着倔强的不安,“抱歉,宫小姐,刚才不小心伤到你了。”
神慕抬眸,幽凉的目光打量着她,安沫这幅样子,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儿,好像她多么欺负她了一样。
她看了那杯茶一眼,淡淡的笑开,“这么烫,你觉得我能喝?”
安沫猛的抬头,忍着将茶杯直接扔了冲动,转头对还没离开的佣人吩咐道,“去换一杯凉一点的茶……”
“砰,”又是一声玻璃砸到地上的声音,安沫手里的杯子被砸到地上,她愤怒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宫神慕,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