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杨,你要吃雪糕吗?”甄懿停在一家冰城前,眼巴巴地问裴杨。
裴杨知道是甄懿嘴巴馋,但是又没决心大冬天吃冰,只好顺着他,“吃。”然后掏钱买了一根雪糕。
甄懿不客气地咬下第一口,在数九寒天里冻得眼泪汪汪,牙齿哆嗦着,雪糕递给裴杨,“你也吃。”
裴杨也咬了一口,也一个哆嗦,两人相视,看对方都像看傻子。
“我妈妈给我两千块钱,要我给你买一件厚羽绒服。”甄懿的粉舌头猫儿似的舔着雪糕,断断续续地说,“你穿得太少了。”
“不用。钱你留着花,你陪我挑就行。”
初二初三的购物中心人还不多。甄懿看中一件白色羽绒服,拿下来在裴杨身上比划一下,“我觉得这件蛮好看的。你好像也没有白色羽绒服吧?”
裴杨把短外套脱了,当即套上试试,两个人看看镜子,都觉得挺好,又碰上不错的折扣,于是就买下。
“男人逛街也太快了。”甄懿帮裴杨整理毛领,裴杨就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你就这么穿着吧。外面冷。”
两个人又去买了旅行路上要吃的零食和饮料,裴杨回家路上顺便给车加满了油。两个人就都等着初六了。
等到初六那天早上,裴杨早醒了,叫醒甄懿,跟甄妈妈告别后,就开车去余霞山度假村。
甄懿一开始还没睡醒,坐在副驾驶补觉。裴杨开车,他总是很安心的。
等半个小时后他醒过来,嗓子都睡沙哑了,一把夜里唱情歌的嗓子,慢慢地说:“裴杨,喝水吗?”
裴杨看了他一眼。
甄懿拧开瓶矿泉水,直接喂到裴杨嘴边的时候,明明可以腾出一只手出来的裴杨没拒绝,只是愣了一下,干脆衔着瓶口喝了几口,一边喝一边还偷偷看甄懿。
甄懿还笑:“慢点喝。”他把水瓶收回来,又像投喂小动物一样,喂给裴杨果冻肉干薯片和草莓,裴杨全部都乖乖吃掉了。
“等我学会开车,我们以后就能一人开一半的路,你可以休息一下。”甄懿像许愿。他学车意愿实在很低。
裴杨了然道:“我等着。”实则是不抱什么希望。
再说,他愿意一辈子给甄懿开车。
大概一个小时后到了度假村。度假村采取会员制,持卡方可入内。裴杨畅通无阻地开车进去,先去酒店办入住。两个人稍做休息,就去南麓滑雪场准备滑雪。
甄懿换上滑雪服。面对白茫茫一片雪场,南方孩子兴奋起来,拖着滑雪板跃跃欲试,被裴杨拖住胳膊,“跟着我,我教你滑。”
裴杨穿着套纯黑滑雪服过来,甄懿看了好几眼,想不通,同样是研究室出来的,为什么裴杨有运动员型的好身材?
“看什么?”裴杨戴着滑雪镜,只露出弧度流丽的下巴,“等等,你靴子没穿好。”
他蹲下身,重新帮甄懿束紧靴子,又检查了一遍固定器,“抬头。”甄懿又抬起头,任由裴杨调整自己脸上的滑雪镜。
两个人贴得太近,呼吸都缠在一起。
甄懿小声说:“裴杨,万一我很笨,学得慢,你不可以骂我。”
“还没学就想着挨骂?”裴杨低低笑出声,搂住甄懿的腰,“底盘放低,先找找重心。”
“看我!看我!”一个小时后的甄懿在滑雪板上歪歪扭扭地冲裴杨喊。
裴杨用滑雪杖潇洒利落地停住,刚想夸他,看到甄懿失衡地摔倒,在雪白冰面上往安全线滚下去。
“操!”裴杨骂出声,扔掉滑雪杖,加速下滑后侧翻抱住甄懿。
甄懿吓傻了,愣愣地被裴杨抱在怀里。几秒种后,裴杨后背撞在安全带上,闷哼一声。背后雪松上的积雪受震,扑簌簌地往两个人的头上落。
甄懿一把扯掉自己的滑雪镜,赶紧去摸他的背,又用手去扯挡住裴杨表情的滑雪镜,慌乱的眼撞上裴杨淡淡的眸。
甄懿现在是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右手护着他的脊背,好像一个很深很深的拥抱。
“裴,裴杨......”甄懿声音都哆嗦了,“你还起得来吗?撞坏了吗?”
“疼。”裴杨说。
“哪儿疼?”甄懿着慌,眼睛都红了,“背,腰,还是屁股?不会是摔瘫了吧?”
“甄懿,你要疼我。”裴杨突然就把头埋进了甄懿的颈窝里,热热地喘着气,像重症病人,心脏跳得震耳欲聋,有时候又像忽然骤停,他一会儿是油煎似的热,下一刻又像被冰天雪地冻得舌头发麻。
我会很疼很疼你的。裴杨又在心里补充。
他多别扭,痴情像命令。
甄懿回过味来了,发脾气地拍他肩膀,“趁机撒什么娇呀!快起来!回去看看,也许哪里磕青了。”
回到房间,裴杨脱掉厚重滑雪服,里面只有薄薄羊绒衫,他想了想,索性脱光。
这时候,甄懿拿着医药箱过来了,看到只穿着条内裤的裴杨,脸上有些烧,顺手扯过条毯子让他披上,又让他躺平,一寸寸检查他的身体皮肤。
赤条条的年轻男人。
甄懿声音没来由地有点抖,“我看没有淤青。你翻过身来。”
裴杨翻过身。膝盖上有块青了。
甄懿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裴杨大腿肌肉猛地绷紧。
裴杨哑声:“不用管它。过几天就消失了。”
“不行。”甄懿偏要小题大做,弄来点冰块,用纱布裹着,轻轻敷在淤青处,“我给你冰敷一会儿。”
甄懿一时没有话了。刚刚在雪松下,裴杨说出那句你要疼我之前,分明就是想亲他的。
入了夜,裴杨带甄懿去吃他心心念念的雪地火锅。
小帐篷里,甄懿像有心事,牛肉烫老了都不知道捞。
“怎么了?”
“没什么。”甄懿吸吸鼻子,用公筷给裴杨夹了块毛肚。
回到套房,甄懿躲在厕所里,打开匿名网站,搜索“直男好朋友之间会一起做什么”,答案不外乎打游戏喝酒做作业泡妞之类,直到有人歪楼。
“打飞机。自己打和朋友帮忙打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爽翻了。”
下面很快又不少人附和,说自己和室友也经常互*,感情也没有变质,而且好朋友帮忙纾解一下需求,比一起打球促进感情还要快。
甄懿瞪大了眼睛。
“甄懿。充电器放哪里了?”门外裴杨在喊。
甄懿慌张地说:“我马上出来。”
晚上两个人躺在大床上。灯也关了。房间里只有从百叶窗里漏进来的一点雪光。
甄懿心想,不一样了。跟在自己家里一起睡完全不一样。他现在很想跟裴杨说,再开一间房好不好。
“甄懿。”
裴杨轻轻喊他名字。
“嗯?”
“你今天晚上不高兴吗?”裴杨又问。
“没有。”甄懿咽了口口水。
鹅绒被下窸窸窣窣的,甄懿惊喘的瞬间,裴杨从后面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他抱住了。甄懿穿着整整齐齐的睡衣,纽扣一丝不苟地扣起来,可是他就是能感受到裴杨身体的温度,感受到裴杨的手横过他的腰,他的脚趾蹭在他的脚背上。
黑暗中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甄懿能清楚地闻到裴杨身上淡淡沐浴乳的味道,能听到裴杨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越来越快,牵动着他的胸膛跳动。
“裴杨——”
甄懿话未说完,被裴杨抓住手腕压在床上,裴杨的手心温度很高,烫得他想要掉眼泪。
甄懿面红耳赤地挣扎了一下,又被裴杨更紧地抱住。
“别动。我不欺负你。”裴杨把脸埋在甄懿带着淡淡清香的发间,表情很郁闷地蹭了蹭甄懿柔软发顶,委屈地说:“我表现得不好对吗?”
每次他们上完床,甄懿总是表现得很不高兴,而且有很长时间不想理他。或许真的像习睿云说的那样,他技术很差?可是他也是第一次,甄懿也表现得那么青涩害羞,像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任他摆弄。
甄懿没听懂他的前言后语,以为说今天行程,嗫嚅着:“啊,没有啊。你一直表现很好啊。”
“真的?”裴杨有些激动地把他搂紧了。
甄懿拍拍他收紧的手臂:“你要勒死我了!”
裴杨赶紧松开,松松地抱着他,握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捏过去,简直爱不释手。裴杨没忍住,一边玩甄懿的手指,一边低低笑出声来。
甄懿平白红了耳朵,低声骂他:“你笑什么啊?”
他手指修长,又并非骨感类型,皮肤薄而软,非常敏感。
十指连着心,他心也有点乱了。
“睡觉了。别抱着我。”他赶紧把手抽出来,轻飘飘把裴杨揽在他腰上的手拍开,自顾自缩成一团了。
“不让你睡觉。”裴杨又像摊平一张揉皱的白纸一样把甄懿摊平了。
甄懿脸都红了,一种危险的直觉击中了他。果然,下一刻,裴杨低头想要吻他。第一次看不清,吻在了眼皮上,第二次,吻在了脸颊上,第三次,终于吻在了甄懿颤抖的嘴唇上。
裴杨动情地亲他,手不住地抚摸揉弄他的肩背和柔软的头发。他先是温柔地啄吮,趁甄懿喘息的时候又猛地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地在他敏感高热的口腔里扫荡。
湿漉漉的接吻声在雪白被褥下响起。
甄懿被用力地吮着舌尖,脑袋里混沌一片,心想,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猛地推开裴杨,嘴唇湿润润的,被欺负狠了,但是声音还是软绵绵的,跟裴杨商量:“不要接吻。裴杨,我,我给你摸摸行吗?只是,只是摸一下的话。”
裴杨不解其意,直到那双柔软的手贴着他的小腹笨拙地扯开了他睡裤的松紧带。
小裴狂喜。
下章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