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下面人心里知道,可明面上两家也未撕破这层窗户纸,叶家夫人今日登门,也左不过就是和大夫人聊天品茶。
但若是大公子点了头或者叶家姑娘也愿意,那叶家和谢家的来往,怕是就会变得更加密切。
“表妹!”
秦可坐在窗边发呆,听到谢澜伊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
“表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澜伊和谢煊谢择同时进门。
“没什么……三表哥,四表哥,你们可以出门啦?”
谢煊和谢择笑着点头。
谢澜伊:“你吃过午饭了吗?”
“还未呢。”
谢澜伊:“那正好,在你这吃,我娘中午忙着接待客人呢,顾不上我。”
秦可心念一动,问道:“客人是……叶夫人吗?”
谢澜伊随口道:“嗯!她们在花园里赏花呢,她们一聊起来就没完,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
秦可垂眸,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谢澜伊:“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反正不管,我好饿,表妹,你今日中午吃什么?”
“小厨房应该有做鱼。”
“好,我喜欢吃鱼!”
谢择和谢煊也坐了下来:“叶夫人来,应该是因为大哥的事。”
谢澜伊:“哥哥什么事?”
谢择笑:“堂姐你不知道吗,大伯母有意和叶家连亲,今日来,就是商量这事的吧。”!
谢澜伊睁大了眼:“谁?!婉茹姐姐?”
谢择:“对呀,堂姐居然不知道,你平日都在做什么。”
“没人告诉我啊!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谢澜伊看向秦可:“表妹,你也知道?”
秦可有些尴尬:“早上杏桃听丫鬟们说的……我不知真假……”
谢澜伊朝后靠了靠,一脸八卦:“真不敢相信,一会儿等哥哥回来我问问去!”
谢煊:“你要问什么?”
“当然是问他的想法了!说真的,我都不想象哥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嫂子给我!”
谢择笑了:“堂姐,你当真不知道大哥在京中多受欢迎吗?很多女子倾慕的吧。”
“那是她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哥哥在你们面前都算温和了,要是严肃冷漠起来,我爹都不如他。”
谢择和谢煊都受过谢曜的说教,一时间,大家都同时沉默了。
秦可:“……大表哥好像很温和呀,我在竹桦堂读书,从来未曾批评过我。”
三人齐齐看向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那……是对你……不过,大哥当真没说过你?”
秦可摇头:“上回大表哥也问了我功课,我背的不大好,回来发现好几句都错了,大表哥也没说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小表妹口中的大表哥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大哥。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都说服了自己那是因为表妹刚来府上没多久,大哥不忍责怪的事实。
唯有谢煊多看了两眼秦可,笑着道:“大哥也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难怪祖母和大伯母这几日都急得很。”
谢澜伊和谢择点头:“倒也是。”
“表妹觉得叶姑娘如何?”谢煊又问。
秦可慢慢喝着碗里的汤,回忆了一下那次见叶婉茹的场景——大方得体,美丽动人。
名门闺秀。
“很好,不过我的想法没什么重要的,都是大表哥的私事。”秦可缓缓露出一个笑,长睫遮掩住了眼眸。谢煊没有再问,只是注视了她片刻后,默默的收回了眼神-
都察院。
元若有些抓耳挠腮,早上出门前大夫人的吩咐还在耳边——今日若没旁的事,让大公子早些归家。
可现在已经快酉时了,按理说都察院的事都忙完了,这大公子……还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坐在桌前,动也不动,元若想进去提醒,却又怕误了大公子的正事。
当一个都察院御史抱着另一沓资料准备进去时,元若拦住了。
“请问,今日中丞大人还需要看这些吗?”
那御史和善,笑道:“这是大人吩咐的,是近三年咱们大周的所有案卷,这前两日送了北方的,今个儿是江南和扬州的。”
“辛苦辛苦。”元若连忙道,等人进去后他叹口气。
今个儿还着急什么呀,等人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谢曜的确是在查看额外的卷宗,他看得很仔细,一页页的查看和检阅,仿佛时间都停了下来。
抢劫、偷盗、赈灾、拐卖妇女儿童。
无论大小案件他都一一过目,三司会审虽说一般只会接到大案,但事关民生百姓,能多了解的就必须要去了解。
他没什么表情的一一翻阅,直到——
谢曜看到了“纵火”二字。
谢曜眼眸微动,视线停留住了。
扬州纵火案——始作俑者朱林,谢曜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眼熟。
他起身快速来到身后的柜前,按照索引一一查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卷宗。
朱林,原兵部侍郎,三年前因偷盗宫中财物贬至扬州城门守卫,两年前又因酒后纵火被捉拿归案,现关押于江南大牢。
谢曜眉头皱的更深,一个兵部侍郎,偷盗宫中财物,说出去本就是一件荒谬之事,两年前既然在扬州纵火,又为何押至江南关押?
兵部……
纵火……
有什么东西在谢曜脑海里忽然串了起来,他周身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元若!”
元若本在门口坐着打盹儿,听见声后吓得猛一激灵,连忙跑了进去。
“大人,奴才在。”
谢曜语气严厉又紧急:“立刻让穆夜归京,回来见我。”
“是。”-
自揭榜后,三夫人将自己关在房里两日。第三日,便亲自出了门见了老夫人。
三夫人向老夫人行礼:“是儿媳失态了,让母亲挂心。”
老夫人叹气:“你想明白就好,咱们谢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子清这次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明年还有机会的嘛!而且子鸣不也是中了嘛,你将两个孩子都培养的这么优秀,有什么想不过的呢?”
三夫人:“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下了。”
老夫人:“倒也不是教训,只是你回头好好安慰安慰两个孩子吧,还有就是,老二那边近日也没张扬,但马上就是子朗的生辰了,下个月又是阿芫的及笄礼,我的意思是,还是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三夫人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儿媳明白,儿媳稍后便会去看二嫂,向她道喜。”
老夫人嗯了一声,三夫人便退下了。
二房。
二夫人笑着应出门:“弟妹怎么过来了。”
三夫人笑:“前两日头疾犯了,还未来得及和二嫂道喜,今个儿是不能耽误了,特意过来一趟。”
“你真是客气,快坐,风儿,沏壶新茶来。”
三夫人在院中坐下,看了看周围的风景:“二嫂这儿真美,府中的花园怕都没你这修剪的好看。”
二夫人:“就瞎摆弄摆弄,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听说弟妹近年新投的几家铺子,生意都很不错,我是没什么经商的头脑了,听说子清也开始学着做生意了?”
三夫人笑笑:“他也是胡闹,咱们女人家,平日不就这点儿爱好和消遣了吗。”
两妯娌在院子里喝茶说笑,三夫人再道:“马上就是子朗生辰了吧,真快,他也十七了。”
二夫人:“是,混大小子,我都管不住。”
三夫人余光看到海棠苑:“我听说大嫂再给子珩说亲了,二嫂没什么想法?”
这话正好就戳到了二夫人心口,她笑的更灿烂:“哪能没有啊,我这不是正寻思呢嘛,不过子珩没定下来的话,子朗先定也不合适。”
“可以先看着,培养培养。”
二夫人:“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二嫂有人选了?”
二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算是吧,说来阿芫来咱们谢家也大半年了,表亲虽然不是真的表亲,但也算知根知底,我挺喜欢她,就是不知道子朗怎么想。”
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立马拉起二夫人的手:“好嫂嫂,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那日还瞧呢,你家子朗对阿芫是真上心,这事儿你快问问,说不定就成了!”
“真的?!”二夫人惊讶,她家小子居然已经对阿芫上心了?
“嗯!”三夫人信誓旦旦,“不信你去问问?”
说的二夫人恨不得立马跑到海棠苑去问秦可的意思,但冷静冷静,还是压下了。“我今日就问子朗,他若愿意,明日我就去海棠苑去!”
两妯娌又笑着说了好一会子话,二夫人才亲自送她出了院门。
三夫人走时特意朝海棠苑方向瞧了一眼,勾了勾唇。
谢洵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刚踏进院门就看到自己母亲笑吟吟的。
谢洵:“……娘,你在等我啊。”
二夫人提着裙子就走了过来:“昂,娘有话跟你说,你进来。”
谢洵不明所以的跟了进去,坐在桌前。
“娘,先吃饭吧,肚子很饿,边吃边说。”
二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就知道吃,饿不着你,先说正事。”
谢洵只好端坐。
“我问你,你马上就十七了,对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谢洵:“打算?我这不是刚中榜嘛,打算就是下一步准备殿试,然后听皇上的,皇上让我去哪干活我就去哪干活呗。”
“娘说的不是这个!娘问的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有何打算?”
谢洵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二夫人叹气:“就是成亲呐!你大哥现在已经在说亲了,最迟今年就要定了,娘和你爹的意思是下一个就是你,今年可以先相看着,明年你十八,也可以定下来了!”
谢洵睁大了眼:“娘,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二夫人也瞪他:“不说这个说哪个?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澜伊都跟我说了,玉庆公主,是不是对你有意?”
谢洵立马跳了起来:“谢澜伊胡说什么呢!周玉儿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她就蛮不讲理!”
二夫人笑:“娘知道,娘也不想让你去当有名无势的驸马,你坐,别怕。”
谢洵心有余悸的坐了下来。
“你不喜欢公主,那……阿芫呢?”
阿芫?
谢洵是真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表妹的小字叫阿芫,这下,刚才还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人这次差点就要蹦跶上桌子了。
“表表表,表妹?!?!”
“嗯!”二夫人双眼明亮,“阿芫漂亮又懂事,她第一次来京城还是你带回家的呢,喜欢吗?”
谢洵结巴的话都不会说了,眼睛瞪大如牛:“娘!我求你了,您就别瞎点鸳鸯谱了,表妹才多大啊,你真行!”
二夫人也气的站了起来:“怎么乱点了?阿芫下个月也及笄了!”
“澜伊去年就及笄了您怎么不操心?咱们谢家的姑娘十六十七出嫁不是常理吗?”
二夫人气的扶额:“澜伊有她母亲,轮得到我操什么心,我连你的心都操不了!”
“操不了您就别管了……瞎说……我走了,还得准备殿试。”
见儿子真的甩甩袖子走了,二夫人气的楞在原地半晌。
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儿子那个表情,好像真的不喜欢阿芫。
愤怒逐渐变成失望,接着又是惧怕。
她十七岁正值少年的好儿子啊,不喜欢漂亮娇滴滴的公主,也不喜欢温柔近在咫尺的表妹……
他到底喜欢什么啊……
二夫人心一凉,想到一些流传坊间的话本儿,一屁股坐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坦白了,二表哥心里只有我——
哈哈哈谢谢大家的热情!
我今天白天三次元忙的两眼发晕
加更,一定加
但估计要么半夜要么明天补上了
爱你们!(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