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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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缓步走上石拱桥，立在最高处，目光幽幽深深地投向离炎与苏紫走远的方向。垂眼思忖了片刻，便远远地缀了上去。

城守府门前的广场上，早已聚集了许多人，离炎挽了苏紫的手，寻了个视野开阔的高处站定，苏紫是不曾见到过烟火的，自然问个不停，离炎耐心一一作答。

白衣少女隐在暗处，目光复杂地盯着他们，苏紫活泼可爱，笑容明朗而娇憨，而离炎，俊美依旧，看着苏紫的目光，温馨而柔和还带着些许的宠溺。这样的目光，她从来未曾在离炎的眼中看到过，即便是她与他最亲近的时候。

一个翠衣少年不知何时，立在了她的身后，少年十八九岁模样，面容清癯秀美，透着些许孱弱的苍白，那般鲜亮的服色，穿在他身上，竟然那般合适悦目。

“素妊，好久不见。”少年的声音，轻柔悦耳，似淳厚的美酒。

白衣少女并没回头，只冷冷回道：“素妊已死。”

翠衣少年笑了，笑容绽放之间，天地似瞬间褪色，唯余此笑容涟滟。他顺着素妊的目光望过去，目光凝在前方欢快雀跃的娇小背影上，幽深的眼眸若有所思。

白衣少女的目光，也牢牢凝结在那言笑晏晏，默契自然的两人身上，只不过，她凝结的焦点，是在那个高大俊郎，天神般的男子身上。她的神情有些困惑，有些不解，半晌，怔怔忡忡道：“他说过，最烦凡间世俗之气。”

翠衣少年负手立在白衣少女身后，原本笑意盎然的脸上，渐然拢上层淡淡的落漠，弯了弯眉眼，他静静笑道：“地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谁在一起，身边站着合适的人，就算身在地狱，也会变为仙境。”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目光倏然凛冽，她微微拔高声线，尖利道：“你是说，那个凡人，是他心中合适的人？”

翠衣少年并不为白衣少女的愠怒所动，笑容淡定，“只要喜欢，凡人如何，天仙又怎样？”

白衣少女绝美的面容骤然扭曲，眉宇间掠过浓浓的煞意：“凡人，生老病死可由不得她自己。”

翠衣少年笑容蓦然一敛，那春风暖阳般的温柔，骤然化作了深冬瑟瑟的阴寒，他森然瞥了白衣少女一眼，语带警告：“素妊，我不管你对离炎如何，以德报怨也好，怨怨相报也罢，但是，你若敢动他身边女子半分，我必让你连妖都不能做。”

白衣少女素妊闻言，并无半分惧色，一转身间，裙袂飞扬，凌厉之色迸发，鄙夷一笑：“重彤，若是十万年前，你说这话，我必不敢有违半分，今日的你，不过一个区区寄生之魂，有何资格威胁本主？”

重彤墨色的黑瞳，蓦然涌上碧色翠光，一明一灭之间，复然淡定，敛容一笑：“素妊，你若不想万劫不复，不妨一试。”

素妊目光投向离炎的身影，花容惨淡，凄然一笑：“我早就万劫不复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