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散,迷人心智,乱人心神。在滕璇淳随意掏出两颗金豆子之后,这牡丹楼的人就起了歹心。
晴儿在楼中走动之时就听到许多达官显贵为了见冷香一面而与曲妈妈争执不休。当时,她就奇怪的很,那冷香虽然姿色不凡,但按理说,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为了一个冷香,不至于啊!
带着好奇之心,她与沁娆便跟在曲妈妈的身后,直到听见她小声的与身边的仆从交代:今晚又有新鱼可宰,先给那些客人的饭菜里加些解药。
为了挣钱,真是下作到极点了!
想起了紫熙的话,晴儿迅速找到了滕璇熠他们的房间,还好滕璇云与琰瞳的废话多,自己在门外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只是还未等自己将下药一事告知,那几人已迫不及待的闯进了隔壁的雅阁。
那么……竹澜是怎么知道的呢?
凑到竹澜身边,轻轻地扭了扭他的耳朵,紫熙小声的问道:
“你是千里耳?”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
停顿了几秒,竹澜侧过头在紫熙的耳边轻语道:“我在晴儿身上放了点儿东西。”
“嗯?什么东西?”
“像蚊子般大小的鸟儿。”
噗!真有他的!自己是临时换的糕点,就算他们想下药,也没时间每一块都下啊!难怪滕璇熠要换菜,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样才好在那两个妖精面前发作!
只是……看那梅雪的样子,仿佛她也知道,那为何她不用这种手段呢?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梅雪也有问题呢?”
“呵,你要找这楼中最极端的两个女子,我们当然先要打听一番了,那个梅雪的资质并不比冷香差,可是她接到的第一个客人猝死在了她房中,大家自然觉得晦气,谁还会理她?不过,听这里的姑娘说,冷香罩着她,所以那个什么妈妈的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原来如此……
在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地方,花魁竟愿护着一个“不祥”的姑娘,要么是她心善,被曲妈妈胁迫着去做这等不堪之事,要么……
咬了咬嘴唇,紫熙心里有了主意:再赌一把!
搬起一个木凳,紫熙在冷香面前坐了下来,她冷笑一声后撸起了袖子,翘起了二郎腿:
“刚才,你不是说本姑娘有些事情要问吗?好!现在,我问,你答,若有一句假话,我就让人在梅雪的脸上划一刀,不信,你就试试!”
睫毛抖动,冷香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看来这招管用!
见紫熙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琰瞳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离梅雪的脸不足毫米,只要轻轻一动,这姑娘的容貌必毁!
“不要!”
听到冷香已经颤抖的声音,紫熙知道,自己又赢了!
“下药之事,是谁的主意?”
“我……”
“梅雪接的第一个客人可是死于意外?”
“不是……”
果然,这里面的猫腻不小!紫熙扭头看向滕璇熠,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原来他早就觉得有问题了……
向前探了探身子,紫熙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尽管知道有些事再也瞒不住,可比起让梅雪毁容,仿佛又更加让她害怕的事情一般,见她犹豫不决,紫熙朝着琰瞳一摆手,梅雪的惨叫声冲破了冷香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住手!我说……我说……”
停顿了片刻,冷香调整了下呼吸,她扭头看了一眼梅雪脸上的刀口,眼泪横流:
“她,是我的亲妹……父母早逝,我们二人从小孤苦无依,好几次都差点儿活不下来。几年前的一个雨夜,梅雪突发重疾高热不退,可是我们连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哪里还有钱去请大夫呢……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姑娘对我们施以援手,她不仅为我们安排了住处,还医好了梅雪的病。”
“姑娘?”
“嗯,后来,她请了最好的师父教我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原以为我们苦尽甘来,遇到了贵人,可谁曾想,我们不过是她处心积虑安排的棋子罢了……这些年,我所赚的银两,绝大部分都上交给了她。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个客人是我毒死的,我只是想保护梅雪而已……曲妈妈财迷心窍,只要能赚钱,她根本不管我用什么手段,甚至还愿意帮助我,我,没的选……”
听到这里,紫熙蹭站了起来,一脚把身后的凳子踹翻:“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你可知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冷香摇了摇头:“不知道,看守我们的人只尊称她为主人,我只知道她武功极高,有很多常人所不及的手段,我们姐妹俩不是没有逃跑过,可无论跑到哪里,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就找到我们。”
难道……紫熙心中一惊:“她是不是喜欢穿一身红衣,长得极其美艳?”
“红衣?没有,我从未见过她穿红衣,而且长得也并没有多么出众。”
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你是如何将银两交给她的?”
“每月十五的子时,将银两放置窗外的护栏上,他们自有人来取,可是每次我都没有见过人影,那银子就像长了翅膀似的,眨眼间就没了。”
十五,子时……不就是后天的半夜吗!
“冷香,我可以救你们!你愿不愿意配合?”
思索片刻,冷香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姑娘,我看得出来,你们是深藏不露的侠义之士,可是,你们救不了我,无论我们姐妹俩去哪里,她都可以找得到,况且……”
说到这里,冷香打了一个寒颤:“如我們这般可怜的人,这南丹国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什么意思?”
“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只要是南丹国的大城镇,必定都会有我这样一个花魁……”
天啊!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纷纷发出了惊叹之声。这是怎样的一个组织?能把手伸向整个南丹国,这样的敛财方式既速度又不易被察觉,真是居心叵测,令人法指!
“竹澜,琰瞳,放开她们……”
这么久以来,紫熙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在这个国家的上空,轻轻一动,就可以操控别人的一生。
南丹王?大皇子?还是另有其人?紫熙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拼命的想捋清思路,可是莫名的窒息感,让她恨不得马上睡死过去……
用手帕擦了擦梅雪的伤口,冷香泣不成声,滕璇熠回头看了沁娆一眼,见她指着门锁点了点头,他知道外面听不到这屋里的动静。
琰瞳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到了梅雪的手里:“一日涂抹三次,不会留疤。”
恍恍惚惚的走到滕璇淳面前,紫熙将手伸向了他的腰带处……
“你们姐妹俩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我们,也只是来寻欢作乐的有钱人,能听明白吗?”
接过紫熙递来的几颗金豆子,冷香擦干眼泪:“明白!”
客栈。
九冠和秘渊还不知道牡丹楼中发生了什么事,正举着酒杯悠然自得的对饮。
一杯酒下肚,秘渊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难为了竹澜和琰瞳,这事儿若是被他们老子知道了,怕是少不了一顿臭骂。”
“哈哈哈……放心,只要凤帝不说话,他们就挨不了骂,公主顽皮,他们也无可奈何不是?真是服了那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哎!要是被灵旖知道了,估计第一个被骂的是我啊!”
放下酒杯,秘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九冠,凤帝交代的任务我们怎么办?这些日子我们派出去的灵雀没有任何消息,看来那东西真的是不好找啊!”
“是啊,要是好找,天帝怎么会安排我们做这件事呢……罢了,我们做好应该做的事,其它的相信凤帝自有主张,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灵旖知道,否则以她的脾气……”
咣当!窗户忽然被推开,一道金光闪进:
“好你个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