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尘飞扬,策马奔腾三儿郎,乔装潜入异国境,胸有成竹揭皇榜。
听闻有高人出现,旄由王便迫不及待要召见。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滕璇熠在此刻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当真有解药!
只是,仅带着两名侍卫就敢入王宫,还揭了医治太子的皇榜,他,意欲何为啊?
“滕璇熠,你胆子果然不小,寡人的王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当真不怕死?”
“你再多说几句废话,只怕你儿子会死在我前面!”
……
旄由王心里一颤:
他真的是来救人的?苍儿受尽苦楚,如今命悬一线,太子病危,朝堂不安,其它皇子又趁机笼络大臣……若这小子真能将苍儿救活,许多问题倒是能迎刃而解了!
“来人!带他们去太子寝殿!”
走在路上,滕璇熠的心情有些低落,倘若今日是自己中了蛊毒,不知道父王会如何选择……
来到恒苍住处,滕璇熠将不相干的人都遣了出去,尽管那些侍卫仆从们略有犹豫,但他一句“耽误了太子治病你们担当的起吗?”让所有人还是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将门关好,滕璇熠走到竹澜面前,表情十分严肃:“告诉我,后果是什么?”
竹澜一愣,他为何会这样问?
瞟了一眼恒苍,九冠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是法力所致,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蛊毒侵入凡胎肉体,我们需要知道生蛊过程中被蚕食掉的毒物顺序,并且按此一一找到对应解法,再逐渐增加相对应的解药剂量,最后才有可能调制出蛊的解药,也就是说,除了养蛊的人,世间再无第二者能解此毒。时间紧迫,怕是来不及了……”
滕璇熠心里一沉,紧握住了竹澜的胳膊:“既然如此,你又如何……”
“竹澜与我们不同,他的血……可解世间万毒,只是,流血的同时,他自身的灵力也会流失,对他而言,伤害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们断然拒绝的原因!”
听完九冠的话,滕璇熠松开手,无一丝惊讶犹豫:
“去吧!救他!”
原以为这小子还会纠结拉扯一番,没想到竟然这么痛快,还当真是不跟自己客气!
竹澜笑了笑,走到床前在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他掰开恒苍的嘴,鲜血直流而入,与此同时,竹澜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起来。
九冠攥紧拳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自己之所以要跟着来,就是准备事后为竹澜疗伤的,堂堂灭蒙族少主,为了救一个将死的凡人耗费如此多的灵力,紫熙啊紫熙,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竹澜都为你做了些什么!
“好了……”随着一声虚弱的话语,竹澜已瘫倒在了恒苍的床前。
九冠急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掌心泛起一团玄光轻轻地按住了竹澜的额头……
“让他喝了!”拍了拍九冠的肩膀,滕璇熠递过来一个茶杯。
闻到浓浓的血腥味,看了看滕璇熠的手腕,九冠惊诧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
“让他喝下,信我!”
迟疑了片刻,九冠缓缓地接过了茶杯,是人血没错,难不成他是为了心里能好受一些?
罢了!
将杯子里的血慢慢倒入竹澜口中,在入口的一刹那,鲜红的人血居然变成了青绿色……
这是!
九冠猛的抬起头,仔细地探寻着滕璇熠的气息,是凡人没错啊!可是为什么会……
“你到底是谁?”
压根儿不理会九冠的问题,滕璇熠蹲下身来将茶杯扶稳,直到竹澜把血全部喝光后,才缓缓开口:
“滕璇熠。”
恒苍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痛苦的表情已然消失,这蛊毒,应该是解了!
缠住自己的手腕,滕璇熠站起身来对九冠说道:“我去喊旄由王!”
“好。”
望着那俊逸的身影,九冠伸出手指探了探竹澜的元灵,果然……
缓缓睁开眼睛,竹澜将九冠的手推开:“我还纳闷这小子怎么会那么痛快就同意我救这个太子,原来他心里早已有数……九冠,越来越有意思了!”
点了点头,九冠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是一个凡人,为何会这样呢……
伸了伸腰,竹澜笑道:“别琢磨了,毫发无损,还在紫熙那里记了一功,我这一趟啊,来得值!”
“你还敢说!两百年前药王只求着要你两滴血你都不肯,今日为了那丫头一句话,差点儿丢了一半修为,竹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想法!她需要,我就做,她想要,我就给!”
看了看地上的血迹,九冠继续问道:“哪怕她恢复记忆后仍然选择滕璇熠,你也还会如此,对吗?”
“嗯!”
“不委屈?”
……
停顿了片刻,竹澜拿起了地上的茶杯看了看:“只要她觉得幸福,我便没有委屈可言。”
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相视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待旄由王推门而进之时以滕璇熠侍卫的身份恭敬地行了个礼。
“苍儿!”
从旄由王急切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很爱自己的儿子,这一局,赢了!
几位医师诊过脉后,纷纷面露喜色:“启禀陛下,太子脉相平稳已无大碍,细心调养些时日便能痊愈!这……真是奇迹啊!”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旄由王挥了挥手,殿内闲杂人等皆告退。
“说吧,你想要什么?”
抱拳作揖,滕璇熠诚意十足:“两国百姓的安宁!”
背起双手,旄由王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寡人有些不明白,这毒和解药……”
“我中毒是假,这解药是真。”
“哦?那倘若之前寡人出兵抢药,结果会如何?”
“熠麒军誓死抵抗,旄由军队耗损不少,一番苦战之后,熠麒军覆灭,趁你们精力不足,南丹大军随后而至!”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旄由王转过身,瞬间明白了一切!滕璇熠来此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自保,也确确实实的卖了寡人一个大人情!
“这么优秀的儿子,南丹王是瞎了吗?敢做不敢当,竟弄一些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依寡人看,你不如直接反了!这样,寡人借兵给你,全当是今日你救苍儿一命的谢礼,如何?”
淡淡一笑,滕璇熠摇了摇头:
“多谢您的好意,我对王位没兴趣,如今形势复杂,我只希望南丹边境安稳太平,百姓不用再受战乱之苦。”
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儿子,旄由王点了点头:“好!寡人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帮寡人一件事。”
“您说。”
“寡人要知道到底是何人要至我儿于死地!这个仇,必须报!”
犹豫了片刻,滕璇熠有些无奈:
“等太子醒来,您应该就会知道答案了。谁之过,谁受果,还希望您能遵守承诺,莫要牵连无辜的人。不过,这解药……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还好未酿成大祸,有些事,我比您更着急解决,所以还请您稍安勿躁。”
这个小滑头,明面上讲着什么谁之过谁受果,但言语之间却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罢了,这笔帐寡人暂且记下,等苍儿醒来,我也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要怎么做,那便看他的心思吧,寡人……多劝几句也就是了!”
“谢谢陛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从腰间掏出一块刻着牦牛头的玉佩,旄由王将它递到了滕璇熠的面前:“凭借此物可在我旄由境内随意走动,如若有一天需要寡人相助,可差人拿着这玉佩来找我,保管好,别弄丢了!”
接过牦牛头玉佩,滕璇熠苦笑道:
“曾经我遭人暗杀,他们戴得也是这种图腾的玉佩,只不过玉质无法与这块相比,谁能想到,如今这万佩之首竟到了我的手中,真是讽刺啊!”
拍打了下他的胳膊,旄由王也很是感慨:“男人,必须要有野心。对待敌人,可杀可剐,无可厚非!但现在,我不认为你是敌人,听寡人一句劝,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卸磨后待宰的驴,过河后被拆的桥!明白吗?”
紧紧地攥住那块玉佩,滕璇熠的目光中列过一丝寒冷:
“放心!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