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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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樊阳的集市上。----更新快，无防盗上

番邦的商人摆了摊子,将没有皇商和当地富户选走的东西摆出来售卖，虽然连个店铺都没有,只支个棚子,摆上桌子便算完了,甚至连吆喝都不会喊一喊。

但东西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稀罕物。

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香膏芬芳馥郁；中原少有出产的宝石镶嵌在金饰上闪闪发光；草线编制出的精巧长毯上讲述着番邦的传说；看着平平无奇的烟叶据说可以让人在梦里看见天国……

一切新奇又有趣,习若云身上穿着纱织的胡服,正在一个摊子前摆弄颜色看起来就鲜艳到可疑的香叶。她转头看到楚凌越几乎寸步不离的在身后跟着，面上神情漫不经心，目光却总不会离了她，便将一双招子笑成了两弯新月。

“早说不必如此紧张嘛,就算我换了女装,也没多少人注意我。”她笑道，“一是胡人大概分辨不太出汉人女子的美丑来,二是他们就算是只看气质，便也更喜欢那样的。”

她抬手指向后边,柳莺莺已经离着他们很远,中途被无数商人拦下，问她愿不愿意随自己回去。

“我们那里可比中原好多啦，你甚至可以在金山上面,穿着最华丽的衣衫唱歌跳舞。”

呵呵，金山指的不就是黄金沙漠？最华丽的衣衫都是自中原换回去的丝绸制成的。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骗呢？柳莺莺不屑地昂头，却突然发现在不远处，一个略显冷落的摊子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首饰匣，她若有所思。

那东西，有点眼熟啊。

而不等柳莺莺挤到前边来禀报，楚凌越也发现了那件东西。

派人将东西买下来送回住所去，整件事都不需要楚凌越亲自出面。

首饰匣外头全是污迹，看上去仿若都是锈蚀的痕迹，用力擦洗只把是要连花纹都弄坏，经过了能工巧匠一日夜的小心打磨，尽可能不损伤本体的将外头的污迹除去，终于露出金光闪闪的原本模样来。

习若云见到那首饰匣之后，偏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神一亮：“这个……我之前在三小姐屋子里见过。”

楚莲蕊是姨娘养的女儿，秉持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原则，素日衣衫头面，看上去都不比嫡出的小姐差，可屋内的陈设既要次一等了。----更新快，无防盗上------故而在当时去给她送嫁时，虽然并未特意留心，但那颇具异域风情，雕刻精巧的小匣子却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象。

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大约是别人送的。

而会给楚莲蕊送这样物件的，也就只有故布疑阵的楚莲心了。

“这东西，也是北齐皇宫的制式？”习若云凑近了去看，但不敢上手去碰。不是怕碰坏了，而是觉着一个已经亡国数十年的宫廷里流传出来的东西，千里迢迢到了这儿，中间可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染过多少血。

“不仅是北齐宫廷制式，而且是已经失传了的。”楚凌越将那东西拿起来，按开弹扣，精巧的机关“嘎达嘎达”的运作着，不多时便自行弹出了几个小抽屉。

“哎呀，这个可比之前侯府里见过的那个精巧多了。”习若云奇道。

当时楚莲蕊桌上的那个匣子是直接打开的，可没有这样精巧的设置，不过是外头雕花的装饰相同，其实不过是上下开合的普通匣子罢了。

“北齐皇室最爱这样奢侈的物件，早些年国立强盛之时，所用的东西都是由特定的工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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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这些工匠一生都不能走出特定的范围，手艺绝不会流传的民间，故而天长日久，他们宫中的每一样东西，都与众不同，一眼便可看出分别来。”

习若云安静的听着，心道这般骄奢淫逸，亡国可真是注定之事，当真不冤枉。

“不过这也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后来北齐国势衰败，也就不再这么讲究。故而楚莲心带着的那些末代公主的遗物，已经是只剩了从前三四成的精巧。”

楚凌越将那些小抽屉一个个推了回去，将匣子恢复原样。

“所以这东西，可比楚莲心的岁数还要大。”

习若云听明白了这弦外之音。

若这东西是早先自宫中流落在外，辗转经手了的皇室器物，既然已经落在了胡商手里，那也该是一路往西，贩卖到海外才是。没道理又折返回来，流落到大夏的集市上。

“难不成……你交上去的几个可能有宝藏的位置里，误打误撞的真对了？就是这樊阳？”

“现在还不一定，已经派人去盯着那商人了。”

楚凌越现在也有点气恼，之前几次三番的试探，楚莲心可都是一口咬定根本没有所谓的宝藏，他才放心大胆地将看上去只差最后一步验证的所谓证据诚给了昭帝。

若真有宝藏，怎么处理？就这么让昭帝得了这飞来横财，然后兴起战事？

若是当真让昭帝得偿所愿，等没了西狄的虎视眈眈，以及南方藩王们的存在，那别说是昌平侯府，所有武将们的好日子可都要到头了！

但就此瞒着也不妥，以昭帝那多疑的性子，如果真的没有还好说，若是真的存在，难免不会露出什么端疑，若是来日昭帝又派了别的亲信来查，可太容易出纰漏了。

还真是进退两难。

见楚凌越垂眸沉思，习若云也跟着兴致低落下来。

她不关心朝中局势，可不代表她不懂。楚凌越在担忧什么，她很能明白。

不多时，有密探来回禀消息，原来这一日的功夫，已经将那商人的背景查了出来。

此人名唤胡不归，缺并非是刚带了货物远道而来的胡商，而是早先一个当地富商同一个胡姬生下的儿子。那胡姬是个外室，富商原本是觉着孩子小时候离不开亲娘，便打算等他大些再带回去入族谱，结果富商早死，其正室根本不认这个孩子。

胡不归早早开始自己讨生活，他没大本钱，摊子上素来卖的，都是些别人最后剩了一两件懒得带走随手丢弃，亦或是不小心遗落的东西，多半不值钱。他就靠着这些玩意骗骗那些初来乍到的汉人，勉强糊口。

“直接去问这东西的来历罢。”既然是个可有可无，没了也不奇怪的人，那就没必要顾忌什么了，至少也要先抓起来，防止夜长梦多。

习若云可不想看到关于拷问的场景，便进了里屋去歇着，然而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那胡不归多半只是无辜牵涉在内，也不知道楚凌越会不会为了严守秘密将其直接灭口。

来到樊阳之前，楚凌越早就安排下人先行来租下了这三进的大宅院，各处一尘不染，连香薰都是素日习若云最喜欢的。

她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楚凌越也跟着回来了。

“你忙你的去，不用特意陪着我的。”虽然好不容易到了樊阳来，却还要在屋子里闷着确实无聊，但毕竟正事要紧。

“没关系，反正抓人逼供，他们都驾轻就熟了，若非得我亲自监工，要他们做什么？”楚凌越说的云淡风轻，仿若根本不当一回事。

“若此人识时务，倒是可以留在樊阳，当做眼线来利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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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担心吗？”习若云手肘支在桌上托腮，偏头看向楚凌越，“万一被圣上知道了怎么办？”

楚凌越轻摇折扇：“冒再大的风险也比直接让昭帝得了这宝藏好些，左不过便是一个拖字。拖到龙体不行归天了，也就算是了结了。”

习若云蹙眉，上辈子直到她死，昭帝可还活着呢，那是从如今往后算七年……还是八年来着？

但她可没法直接将这话说出来。

“总之一定要小心，别冒险。”

楚凌越对这样的关心很是受用，他笑道：“放心，纵然这所谓宝藏真的存在，该着急的也不是我，而是楚莲心，死也是她第一个。犯不着她如今还在侯府里开开心心地勾搭男人，咱们却担惊受怕。”

他反手将习若云的手攥到了掌中，摊开她的手，变戏法一般给她戴上了一枚戒指。

戒指底座是纯金的，上头镶着火红的红宝石戒面，是习若云方才在集市上看过的。当时那商人见是个小姐亲自来选，特意要了高价，习若云哪是轻易被人糊弄的人，立刻便放下拽着楚凌越走了。

这样的戒指戴在别人身上兴许显得艳俗，可习若云衣衫都是素色，手指纤白，便更衬得肌肤胜雪，又和腕上的血玉镯子相得益彰，贵而不俗。

不得不说，楚凌越这个人在衣着打扮上是真的天赋异禀，想他平日喜爱的打扮，也是色彩明艳而不俗气的，果然是天生的好眼光。

————

十三卫的密探，办事效率果然没的说，当天晚上就已经将胡不归口中将一切有用的讯息都套了出来。

那独属于北齐皇室的首饰匣，果然并非是他如往常一般捡来的，而是无意中得到。

胡不归好嫖好赌，故而纵然是在这集市上做着近乎无本的买卖，但也时常是身无分文，前些日子他饿得很了，在路边见了野狗都想直接打死拖回去炖了吃。随后，他发现那狗的犬牙上竟卡着一个物件，就是这首饰匣子了。

“野狗？”楚凌越想了想，“怕不是这北齐皇室藏个东西还能被狗给刨了罢？”

事实上还真就是这么巧，就是被狗给刨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mvp：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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