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很了解他,徐铭座这个人吧,平时都是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其实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更不会轻易与人结梁子。即便是结了梁子,面对他不喜欢的人时,他也不会表露出来,而是笑眯眯又不动声色地解决。
所以宋晚晚这个在徐铭座底线上不停试探的人,常言觉得她在这个城市应该是混不下去了。
至少这一年不会好过。
宋晚晚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其实还是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凉意,特别是那个后脑勺,充满了杀意。她当即也不恋战,拖着吴悠走了。
常言迅速回车上拿了纸巾,强忍着恶心帮僵着不动的徐铭座擦脏东西,他也喝了不少,帮他擦的时候也差点一口吐了上去。
他用完了一包纸巾一瓶矿泉水,才勉强擦掉了脖子上的汁汁水水,还有衣服里的他擦不掉,只能让徐铭座赶紧回家洗澡。
来的代驾有洁癖,一走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借口有事退单了,常言只能重新叫了个代驾。
徐铭座脱掉了那件沾满了污秽的外套丢在路边,等代驾来了才一脸阴沉地上车,车开出去没跑多远,他又忽然叫代驾掉头。
代驾一个急转弯开回原地。
“你干嘛?”常言问。
他一言不发,打开车门下车把路边那件外套捡了回来。
“卧槽。”常言闻见那味就受不了,而且这是他的车,他非常嫌弃车里有这个味道,“你还拿回来干嘛?”
徐铭座把衣服往他怀里一放,“抱好。”
他怎么可能抱好,接都不想接,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往脚下一甩。
车里开着暖气,暖风一吹,他身上的味道和那件羽绒服的味道散发得更厉害,常言受不了,中途还让代驾停车自己下车吐了一次。
徐铭座到家就进了浴室,衣服都没脱就站到花洒下猛冲,洗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冲得整个后颈后背都红了,他才出来。
徐铭座擦干头发躺下,黑暗中鼻尖还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子酸臭味。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忍无可忍地又去洗了一次澡。
这么一搞,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感冒更严重了,而且智齿也开始发炎,隐隐作痛。
助理过来给他准备早餐打扫卫生,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拎着那件羽绒服,问徐铭座要不要送去干洗。
“不用。”他幽幽地说,“帮我密封装好。”
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直接这样装起来吗?”
“对,不用洗,原味更好。”
助理:“……”
他们家老板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但他也只能捏着鼻子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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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宋晚晚上车之后就睡过去了,后来是怎么回家的也没印象了,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醒。
手机上一堆消息和未接,吴悠给她发了好多语音,问她醒没有,生怕她被自己呕吐物堵塞致死。
宋晚晚头晕晕地回了信息,然后才看到账单短信,五十多条,算清数额之后她登时两眼一抹黑感到有点窒息。
昨晚她被刷了六万多!
她居然输了那么多吗?怎么会输了那么多?这个钱拿去买包它不香吗?
她暗骂了一声,随后脑袋里又浮现起在酒吧路边撞见那个狗东西和朋友说话的场景,想起他是在装疯卖傻骗她钱,顿时又整个人头晕脑胀手脚发麻,还有点心肌梗塞,她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床,气得想撕了那渣男。
徐铭座!不共戴天!
本来昨晚最后她吐了他一脖子已经可以解气了,但是今天看到账单她又很后悔昨晚没有多吐点。而且要不是她不够高,吐他头上更解气。
她把账单截图发给吴悠看,对方发了一堆感叹号过来:输那么多?牛逼!
宋晚晚用力敲字回复:我跟他没完。
她口吐芬芳骂了他十几分钟,然后问:昨晚消费多少?这傻逼昨晚买单了吗?
吴悠:恩,后来他朋友转账给我了,昨晚喝了一万三,他给我转了一万五。
稍微解气了百分之一。
吴悠怕她气坏身子,又补过来一句:昨晚得知他们买单之后,我又点了几瓶洋酒,没有开存着了,下次和你去喝。
宋晚晚发了个大拇指过去。
稍微解气了百分之二。
但她还是想杀人!
吴悠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昨晚出酒吧之后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听说你昨晚吐了他一身?”
这可是百分百解气的话题,宋晚晚发了一个龇牙笑的表情过去。
吴悠也回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过来,又说:“他那个朋友还让我劝你跟他道个歉。”
宋晚晚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什么要道歉?你让他还六万块给我我就道歉!还有你什么时候加的他朋友的微信?你这是背叛你知道吗?”
吴悠连忙解释:“前面的几轮酒是我付的钱,他非要转给我,所以就加了我。”
宋晚晚疑惑:“明明有收款码啊,你为什么要出示二维码?”
吴悠咦了一声,突然才反应过来:“好像也是哦。”
宋晚晚想了想,“确实挺帅的。”
“不是我的款。”吴悠矢口否认:“再说了我绝对是站在姐妹这边的!你跟他朋友这么不对盘,我怎么可能会和他搞到一起。”
“那你把他删了。”宋晚晚说,“跟那个渣男做朋友的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昨晚他还不安好心地灌你酒来着,是姐妹你就删了。”
吴悠那边就装死不回复了。
隔了两天,宋晚晚有个小姐妹过生日,又是在深水订的台。
其实宋晚晚现在都快深水“PTSD”了。
她带了礼物过去,打算吃完蛋糕就走。她们一群人正开香槟呢,忽然看到场子里的服务员全部动了起来,如临大敌地在全场搜索,似乎在找什么人。
宋晚晚的朋友们看到这阵势都很好奇,有个还在脑补:“该不会是某某总裁在找他溜出来喝酒的秘密情人吧?”
大家纷纷劝她少看点霸道总裁的小说。
宋晚晚旁边那个姐妹有点紧张,“千万不要是混进来了什么危险人物。”
宋晚晚砰地一声开了香槟,一边优雅地替她们倒酒,一边不紧不慢地安抚她们:“别担心,深水的安保很强的,不可能有危险人物。”秘密情人倒是比较有可能,毕竟深水是总裁扎堆的场子。
不过她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服务员走到她们这桌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来提供开酒服务的,实际上两个人的视线在她们几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显然是在仔细辨认。
这样看了一圈之后,其中一个服务员的视线落到宋晚晚身上。
宋晚晚:?
难道她就是那个霸道总裁的落跑新娘吗?
那人拉了拉另外一个服务员,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宋晚晚。两人一对视,立刻弯腰凑过来问:“请问您是宋晚晚吗?”
虽然他们的语气还是很客气,但宋晚晚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她皱着眉警觉地问:“什么事?”
“劳烦您先跟我们出来一下。”
“你先说有什么事?”
那个服务员见状竟然想直接伸手来拉她,宋晚晚躲了一下,她那几个姐妹也拦在前面,七嘴八舌凶巴巴地说:“你敢动手动脚试试?”
“到底什么事?”
“叫你们经理过来。”
服务员没办法,只能用对讲机叫来了他们的经理。
那经理和宋晚晚很熟,而且人家过来就送了两打酒,气氛才不那么紧张。
宋晚晚走到一旁去问对方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啊晚晚,有个人订了桌,正准备过来,来的时候要求我们清场。”经理一脸抱歉地说,“要不这样,今晚你们这桌算我的,就当是我请客赔罪了。”
“不是。”宋晚晚不能理解,手指点了点她们的桌子,诧异道:“你们清场只清我们这桌?”
“不是你们这桌,只是你而已。”那经理赔着笑脸说。
宋晚晚以为是酒吧音乐太大了她听错了,“你说什么?”
“害。”经理纠结了一下,他还是不想得罪宋晚晚,“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是有个有钱有势的人给我们留了话,说以后深水有宋晚晚就没他,只要有他在,你就不能进来。”他瞧着宋晚晚的脸色又小心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她还能得罪谁?
宋晚晚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嘣响,“我特么也不想跟他在一个场子,我要是知道他今晚会来我也不会过来,而且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吧?我先到的,他凭什么。”
有钱有势?有钱就算了,有什么势?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的儿子她也要写举报信到扫黑办去。
“晚晚,真的对不起,你先出去好不好?别为难我一个打工人了。”经理满脸写着歉意,“下次你过来喝酒我给你送酒。”
“如果我不出呢?”宋晚晚问。
“那就只能让服务员把你请出去了。”经理说,“我们真的不能得罪他。”
不能得罪他却不怕得罪她。
宋晚晚气得要死,但她也要脸,没有在酒吧大吵大闹。
她拿了自己的包出了酒吧,然后站在门口给深水老板打电话。
深水老板是她一个姐妹的男朋友,也还算熟,结果这次对方没有接电话,而是隔了一会才发信息给她,说:呃,抱歉啊晚晚,他也是深水股东之一,下次你来我给你免单。
宋晚晚:……
行,算你有钱。
她姐妹们都追出来问怎么了。
“没事。”她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你们进去玩吧,既然经理请客了,你们必须给我狠狠地喝,我先走了。”她说完在寿星脸上啵了一口,“亲爱的生日快乐,明天请你吃饭。”
“诶不是,到底什么情况嘛。”她们都莫名其妙,“我想知道到底是哪号人物这么牛逼?”
已经有小姐妹要打电话找关系处理了,宋晚晚拦住了她。
“私人恩怨。”宋晚晚说,她不想闹得太大,也不想麻烦她们,“我自己解决。”
好说歹说才把她们劝了回去,宋晚晚裹紧衣服刚准备走,就听到马路上传来一阵轰鸣。
一辆奶白色的保时捷由远及近,一个漂亮的甩尾侧方停到了她旁边的车位。那车几乎是擦着她停进去的,尾气还喷了她一脸。
宋晚晚心里已经有预感了,她停下脚步,看到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出来,果不其然是徐铭座那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