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丽里面这件旗袍也是我们家店里的吗?”宋晚晚有些意外,罗美丽身上这件银灰色的旗袍是上次徐铭座买走的,她记得当时只有一件,“你穿得好好看哦,我当时一看到这件旗袍我就觉得很适合你。”
“是吗?”罗慧芸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这件是我那个臭儿子给我买的,本来我还觉得这个颜色我不适合,不过他教我用黑色大衣配,我试了一下,感觉还行。”
宋晚晚微微一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罗美丽居然有个儿子吗?”宋晚晚一脸好奇地问,“读小学还是初中啊?”
罗慧芸抿嘴一笑,被她这句话取悦到了,“什么小学高中,早都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
宋晚晚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假的?那罗美丽你到底几岁啊?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你才三十多,你这也保养得太好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罗慧芸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
宋晚晚倒也没有太夸张,罗美丽真的一点都不显老,气质也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富太太。
“话又说回来了,儿子一般都长得像妈妈,罗美丽这么美丽,儿子一定也很帅吧。”
说起她的儿子,罗慧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别的我不说,他也就那张脸优越了。”她说着又连连摇头,“祸害啊祸害。”
宋晚晚也莞尔,她替罗慧芸把衣服挂进试衣间,“罗美丽试试这件。”
她整理着罗美丽换下来的旗袍,不着痕迹地翻到裙摆看了一眼边沿手工缝制的货号。吴悠家的旗袍大多都是定制的,常规款产量也不多,为了区分客户便于售后,都会在边沿缝制货号。
她到电脑上去查这件旗袍的货号,显示这件就是当初她卖出去的那一件。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吗?罗美丽竟然是徐铭座的妈妈。
宋晚晚陪罗慧芸试了一个中午的旗袍,因为她消费了不少,宋晚晚又顺势提出要请她吃饭。
一顿饭聊得很愉快,最后走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加宋晚晚的微信。
罗慧芸的朋友圈也很符合她的气质,养花烹饪,经常出国看画展、听歌剧、看演出。
其中就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男生微微弯腰摆弄盆栽的背影,罗慧芸配文:臭小子难得有空帮妈妈整理花园。
这后脑勺一看就是渣男徐铭座。
当天晚上罗慧芸又发了一条新动态,说:真是个祸害啊,二十好几了还会跟妈妈撒娇说牙疼,牙疼得找牙医啊找妈妈干什么。
配图是徐铭座皱着眉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左边脸微微发肿。
不知道是因为不舒服还是因为这是在妈妈的镜头下,这张脸此刻看起来终于没那么渣了,有种让人心生怜爱的脆弱感。
宋晚晚一个激灵,极力赶走心里那一丝异样,这个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硬的男人哪里会脆弱值得她可怜了?
宋晚晚在这条朋友圈
罗慧芸马上就回复了:你居然是牙医?
宋晚晚:哈哈,看不出来吗?我看照片他好像有点发炎哦,肯定很痛苦。
罗慧芸发了一个哭的表情过来:对啊,他一晚上都在跟我哼哼,吃了止疼药也不行。
宋晚晚不解:怎么不去医院呢?
罗慧芸:他很怕牙医,小的时候拔过一颗智齿,那个医生太暴力了,给他搞出心理阴影了,就一直拖着没去。现在还有三颗智齿,都有点长歪,轮着发炎。唉,看他人高马大还被牙疼折磨,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晚晚乐不可支地敲键盘:那也太惨了吧。你让他来我们医院吧,都是美女医生,很温柔的,我帮你预约。
罗慧芸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回复说:他肯定不会去的。
宋晚晚:要不明天你直接让司机把他送过来,跟他说只是拍个片,拿点药,不拔牙,先把他骗过来。
罗慧芸发了个捂脸的表情:他小时候就是这样被骗的,那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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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铭座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更疼了。
在新加坡那几天都是连轴转,几乎没有合过眼,只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睡了一会,醒来之后就开始牙疼,疼了一天一夜。
昨晚家庭医生过来给他吊过药水消炎,现在虽然不发炎了,但还是疼得厉害。
他给助理发了信息,说今天不去公司了,刚放下手机罗慧芸就端着餐盘进来了。
“妈。”徐铭座有气无力地叫了她一声。
“还疼吗?”罗慧芸将餐盘放在他床头,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心疼,“还好没有发烧,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徐铭座摇了摇头,“没胃口。”
罗慧芸在床边坐下,端起碗,“白粥,妈妈五点就起来给你熬了,给个面子喝一点吧?”
徐铭座只好坐起来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着,吃了两口又嫌口淡,“真的一点盐都没放吗?”
“娇滴滴。”罗慧芸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又好笑又心疼,“我真像养了个女儿,隔壁祝阿姨的女儿就是,隔三差五痛经,一痛就下不来床,全家人都得拿手捧着。”
徐铭座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谁让你小时候不帮我把智齿全拔了。”
“你还好说呢,自己拔了一颗就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跑出医院了,鞋都没穿,谁还敢给你拔牙。”
徐铭座就顺口那么一说:“……那你怎么不给我把手脚绑住呢?”
罗慧芸无言以对。
徐铭座喝完粥之后罗慧芸端着碗出去了,没隔多久她又折返回来,身后跟着司机和保姆。
徐铭座躺在床上一脸困惑,“妈,怎么了?”
罗慧芸一脸凝重地望着他,忍痛说:“铭铭,你说得对,小时候是妈妈太心软了,才导致你现在这么痛苦,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铭铭乖,咬咬牙就过去了。”她说完吩咐身后两个人:“你们上。”
徐铭座一脸慌乱地望着这两个拿着绳子朝自己靠近的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咬什么牙,我牙疼咬不住啊。”
司机一脸为难,“徐总,对不住了,夫人说要把你绑到医院去拔牙。”
徐铭座:?
那两人完全不等他反应就上手了,徐铭座一脸惊愕,他只能从另一边掀开被子要下床,又被他妈拦腰抱住,“愣着干嘛,绑啊,先绑脚。”
“妈!你别闹了!”徐铭座拼命挣扎,但又不敢太使劲,怕把他妈给掀出去了,这么一犹豫,他的手就先被套住了。
他举着被捆着的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妈:“您是认真的?”
罗慧芸嘴上说着不忍心,动作却比谁都利索,嫌司机打的活扣太松,自己接过绳子打了个死结,还示意司机给他把脚也绑上。
徐铭座觉得荒唐又羞耻,忍辱负重地说:“别绑了,我自己走。”
罗慧芸很满意。
出了门,徐铭座才发现他妈把他助理都叫过来了,看到他自己乖乖走出来,助理都抹了一把汗,“夫人让我在门口待命,如果你抵抗得厉害,打算把你敲晕了扛走的。”
本想出了门就逃跑的徐铭座硬生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手被绑着押上车的时候,感觉自己特别像犯人,特别是罗慧芸在前面开车,还要两个男人在后座盯着他。
“妈,我很难受,太挤了。”徐铭座尝试沟通:“你让他们坐一个到前面去呗,我不会跑的。”
罗慧芸双手握着方向盘皱着眉说:“少废话,别撒娇,影响女司机开车。”
徐铭座顿时就不敢做声了。
罗慧芸已经很久没开过车了,上一次开车听说还是他们两夫妻要自由行西藏,徐铭座他爸开了一天车,第二天换罗慧芸开,她开了两个小时,他爸就直接丢了车,拉着罗慧芸立刻买机票回来了。
当时徐铭座还觉得夸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车刚上路不到五分钟,他就牙也不疼了,头也不疼了,就是晕得有点想吐。
这猛踩油门猛踩刹车,谁顶得住?
徐铭座央求道:“妈,你换司机开吧,我真的不会跑的。”
“马上就到了,换什么换。”罗慧芸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定位,“奇怪,是这里啊,怎么没看到?”
徐铭座大惊失色,捆着的双手猛指前面提醒:“妈,你看路,看路,别看手机。”
“喊什么喊,我在看。”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眼睛却死盯着手机,“咦,好像错过了。”
徐铭座感到不妙,还没扶好座椅,她就一个横甩在马路上掉头了。
“夫……夫人,掉头的时候,可以减一下速的。”司机面色苍白地说。
徐铭座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扭头去看旁边的司机。
就是说司机既然在,为什么是罗慧芸开车?
下车的时候助理灌了两大口水,才勉强没吐出来,他还小声跟徐铭座说:“早知道把你打晕了,就不用遭这罪了。”
徐铭座:“……”
他也希望自己被打晕了,但他现在跟被打晕没什么区别,一下车看到口腔医院那四个大字,他就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妈,我牙不疼了,已经不疼了,真的。”徐铭座下意识地要转身躲回车里,罗慧芸当机立断锁上车门,让司机和助理拉住他。
“铭铭乖,一下子就好了,而且妈妈给你找的这个医院,都是美女医生,很温柔的。”
徐铭座后背紧贴车门无助地摇头,小脸苍白,满眼恐惧,“我不去。”
“听话,你想被抬进去吗?这里这么多人,很丢脸的。”
“那我们明天再来好吗?”徐铭座可怜巴巴地跟她讨价还价,“我今天不想拔。”
罗慧芸不再跟他废话,一个眼神就示意司机和助理拉着他往里走。
徐铭座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乎是被拖着进了医院。
他当然觉得很丢脸,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自己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