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李觅踪问汪九成:“不是我对汪帮主有些不信任,可是我觉得汪帮主跟我说的事,似乎有什么隐瞒,不知……”
汪九成说道:“不愧是六扇门里的老狐狸了,有些事牵扯到无辜的人,我又怎能胡乱跟你说?”
李觅踪说道:“若是和此案无关的,我也就不追问了,若是有关……”
汪九成说道:“跟此案无关。”话说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李觅踪说道:“虽然无关,但从刘苏儿身上取得的那上百万两的银票,你让我如何交代?”
汪九成说道:“你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来我更生气,这些银票是我们丐帮数万弟子筹集起来,准备用来资助那些贫困潦倒的百姓的,哪知却被你们扣下了,你赶紧给我安排,把银票还给丐帮。”
李觅踪说道:“银子还给你们可以,总要有个说法才成,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可是上百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少数,你们两万弟子人人凑钱,也需每人拿出五十两才行,这……”
汪九成问道:“怎么?你怀疑我说的话?”
李觅踪说道:“这倒不是,只是你也知道,衙门里那一套程序,常若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总会受制于人,落人把柄,我当上六扇门的总管时日不多,阵脚还不是太稳,所以,必须,这个,你知道的。”
汪九成跟他混赖:“我不管你这些,你若是连这件事都办不成,我看你这个总管干脆就别干了。”
李觅踪只好说道:“容我再想想办法。”不再就此纠缠下去,他又向汪九成问了几个问题,关于他发现鞑靼人的在中原杀人劫财,搅风搅雨的细节,然后对汪九成说道:“兹事体大,六扇门恐怕也难以解决掉,必须上报给兵部才行。”
汪九成说道:“你们刑部和兵部,谁来查探此事,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想知道,那刘苏儿如今怎么办?”
李觅踪说道:“刘苏儿乃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鞑靼人常若因此打击中原武人的士气,我可以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应对。”
汪九成问道:“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觅踪说道:“那就是先抑后扬,我让衙门尽快审讯刘苏儿,让刘苏儿承认所有的罪名,然后将他砍了头,你想,到时候鞑靼人岂不就放松了警惕?”
欧阳九没有听懂李觅踪的意思,听到他说要砍了刘苏儿的人头,吓了一跳:“你敢砍刘苏儿的头?老子就先拧断你的脖子。”
汪九成对欧阳九说道:“别打岔,听他说下去。”
李觅踪说道:“等到洛阳城中的鞑靼人放松了警惕,咱们再对付他们,肯定能收到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效果。”
汪九成说道:“你想法不错,但是却有个破绽,那包鲁孩的问题又该怎么说?难道咱们杀了他们一个重要的人物,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岂非让鞑靼人心中生疑?”
李觅踪这才想起死在周府这位假冒周成荫的人的确是个麻烦,他问道:“此人身份到底是谁?在鞑靼人中负责做什么?为何他会在三更半夜回到周府?”
汪九成说道:“这些问题你问我,我又问谁去?不过我们推测,他半夜回到周府,恐怕是在找什么东西,这件东西若非很重要,就是很贵重,明天天亮后,你可带人在周府彻底搜查一遍,常若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也就知道他回来的原因了。”
李觅踪说道:“好,我明天就去,审判刘苏儿的事也要尽快进行,否则若让鞑靼人如惊弓之鸟,远遁而去,就不好追查了。”
汪九成说道:“可是这包鲁孩……”
李觅踪说道:“若是包鲁孩否则来周府搜索那件东西,他常若忽然消失了,你猜其他的鞑靼人会怎么想?”
汪九成想了想,然后笑道:“其他人定然以为包鲁孩找到了东西,然后携带潜逃了,不过此事你一定要安排好那些官差,不要让他们露了底子。”
李觅踪说道:“这个自然,否则审判刘苏儿就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说着说着话,马车来到了丐帮分堂的破庙外,李觅踪和汪九成以及欧阳九作别,欧阳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汪九成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刘苏儿会被审判,然后还要被杀头,是也不是?”
欧阳九点了点头:“不错,为什么?这么做岂非得不偿失?”
汪九成说道:“这当然只是做戏,并非真的杀了刘苏儿,再加上此案死了这么多人,光是审判就要很久,再加上就算真的判刘苏儿是杀人凶手,到真正行刑的时候,还有很久,这中间的时间,足够咱们和六扇门的人找到真正的凶手,你没听李觅踪说么?他说先抑后扬,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六扇门自会到处宣扬刘苏儿乃是被人冤枉的,甚至可以说他为了破此灭门惨案,还立了大功,不就由损害少林寺的威名,变成了增加威名了么?”
欧阳九说道:“原来如此,倒让我虚惊一场,以为真的会杀他。”
汪九成说道:“更何况刘苏儿乃是破案的一道关键,若非如此,不足以洗清他的冤屈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回了丐帮分堂喝酒去了。
在他们议论刘苏儿的时候,刘苏儿正躺在铁牢的床上,想象着丐帮的人会帮他怎么开脱罪名,两名官差拎着食盒来到铁牢门前,给刘苏儿送来一顿极为丰盛的饭菜。
在这种地方,能够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刘苏儿简直感到有些罪过了,他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四个碟子,两荤两素的两个菜,另外还有一瓶酒,刘苏儿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接着想自己的事。
傍晚狱卒换了班,其实不管是哪个狱卒,都已经收到了招呼,要对刘苏儿好一点,其中一人趁其他人都不注意,偷偷向刘苏儿手中塞了张纸条,刘苏儿在其他人目光所不及之处取开纸条,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上面写着:“今晚三更,有人来救你出去。”
刘苏儿看了看那名给自己递纸条的狱卒,心中充满了疑问,这张纸条若是汪九成让人给送来的,那么他怎会有这种让自己越狱的想法?他此刻不应在外面为自己的清白儿奔波么?自己若是逃走了,那不是更增加了嫌疑了么?本来能够查清自己的清白,一逃走,恐怕一生剩下的时间都要东躲西藏,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难道说汪九成调查的结果正说明了自己是真正的凶手?
自己若是凶手,刘苏儿必然内疚于心,为周家抵命乃是在所不惜的事,只是要辜负汪九成的一番好意了;若不是,自己更没有离开的理由。
可是,有人来救自己,自己究竟是走,还是不走?
留下是否真的只有等死的结局?
吃过晚饭后,衙门的监牢里开始安静下来,刘苏儿乃是在监牢的最深处,铁牢内,则更为清幽,若非狱卒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话,刘苏儿都会以为自己与世隔绝了。
铁牢实在一间宽阔的牢房中,在两边的墙上,有几个锲子,锲子上挂着油灯,铁牢外的油灯天一黑就会被点燃,刘苏儿在铁牢中无事,早就数清了油灯的数量,一共是十盏油灯,不知何意,难道是表示关这里的人犯下的罪行足以被打下十层地狱?
除此以外,铁笼子的铁栏杆的数目他也说得一清二楚,无聊至极,总会想方设法找些事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