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虽非月黑风高杀人夜,也是月朗星稀探秘时,朱雀来到司马延宗家,从他家后院翻墙进去。
后院是个大花园,有假山有凉亭,好不惬意的所在,司马延宗作为户部左侍郎,若只凭俸禄将家宅拾缀得如此阔绰,那么他在生活其他方面就得相当节俭了,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据丐帮在暗中的观察,经常有人进出司马府邸,送来诸般贿赂,而这里毕竟是京城,朝廷严禁官员贪污收脏,而司马延宗显然置若罔闻,如此明目张胆,若非他是天生的胆大包天,那么定然就是有所凭藉。
朱雀一边在司马府内搜索,一边在想着此事,皇上历来对受贿的官员都是严惩不贷,实施重刑,最终的刑法到了剥皮擩草的地步,但司马延宗显然并不担心,那么他的凭藉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朱雀已经穿过后院的花园,经过一道拱门,来到了司马宅邸的中院,司马府的宅院为三进三出的规模,非是他不想来个五进五出,而是规制所在,左侍郎虽然身为三品官员,但府院最高只能有三进,再多一进也是僭越,朱雀来到中院的隐蔽处,因为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他不得不躲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隐蔽处,将混乱的思绪整理一下。
能够不怕皇上责罚的,背后的靠山只能比皇上还要高,连皇上都惹不起的人,天下间只有一人,那就是皇上的母亲皇太后,不仅仅是因为太后在内宫的权力超过了皇上,更因为皇上侍卫大孝子,巧合的是太后则刚刚结识了移魂教的教主赖因缘,为此连皇上都不得不暂停了对移魂教的查探,这一起难道只是巧合么?
至于掳走柳依依的人,据太湖帮帮众所言,是几个瞳仁带着红色的移魂教的人,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是雇佣东海六煞扰乱视线也好,还是先用邪法控制柳依依的心神,再将其绑走,总之,柳依依的事和移魂教脱不了干系。
而最后混一帮却从京城守城官兵那里得知,柳依依和司马延宗之子司马驹携手进入京城,若说司马家和移魂教没有关系,那真是骗小孩子都骗不过。
那么问题来了,太后去悯忠寺拜佛,遇到在那里出家的赖因缘,使其依仗太后这座大靠山,就连皇上都拿他没辙,难道司马延宗在期间没有一点出什么主意?
这一点,恐怕只有司马延宗和赖因缘才明白这一点,户部在六部里面是最富裕的一个部门,可以说是掌管天下钱粮,身处其中,每日经手这么多的财富,能没有一点动心的人恐怕不多。
而这或者就是造成户部尚朱廷恩中了邪的原因,因为想要在户部敛更多的钱财,权力更大的尚,自然要比他这个左侍郎更方便。
尽管郭百结告诉他朱廷恩乃是老得糊涂而非中了移魂邪法,但那说不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追查下去的理由。
有了钱,连鬼都能收买让其去推磨,盘活宫中接近太后的人脉,购买足够奉承太后,讨太后欢心的奇珍异宝,自然也不在话下,太后凤颜大悦,自会庇护司马延宗,这就形成了一个互相依靠的关系,这么一来,司马延宗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去做他想要做的事,不再避讳他人的眼光,甚至无惧国法国威。
想必就连皇上也感到很无奈吧。
想通了这点,对于朱雀来说可能没什么帮助,但是对于他去找柳依依或者会有帮助。
司马驹和柳依依既然不再司马延宗的府院里,那么要么就在司马驹自己的家中,要么就在移魂教的某个巢穴,以防止有人来找柳依依。
而若想知道司马驹现在的所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将司马延宗绑起来,逼问他儿子的下落,二是自己在府上查找线索。
朱雀不想将事情闹大,所以他选择了后者,他在中院找到了司马延宗的房,一名户部官员,房是他在家中处理公事的地方,也是他私藏贿赂,隐匿秘密的所在。
斋有个名字,附庸风雅之人都喜欢给自己的房起名字,既能表现自己的文采,又能彰显自己的品味,比如陈寿的万卷楼,杜甫的浣花草堂,陶渊明的归去来馆,陈子昂的台,薛涛为吟诗楼,刘禹锡有陋室等等,司马延宗给自己的斋起名为方斋,并用烫金的工艺表在门头上,朱雀猜测方乃是方来财之意,和其他人的境界差得远了。
方斋门外上了锁,这自然难不倒朱雀,他用一根铁丝轻轻巧巧地将锁打开,同时心中感到来对了地方,这里面若没有隐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家中的房何用上锁呢?
朱雀推门进去,又反身将房门关上,房非常灰暗,唯有窗户那边泄入一些月光,朱雀不敢掌灯,怕被人发觉房进了人,他功聚双眼,运足目力,房中的也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靠窗的一掌极宽大的红木桌上,放着堆积颇高的案卷,以及不少文房四宝,对于在户部做官的司马延宗来说,他除了敛财是把好手,应付这些工作也得有些真材实料,否则怎能做到左侍郎这么高的位置。
而贵重的又或者带着秘密的东西,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地摆在桌上,所以朱雀对桌上那堆案卷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朱雀在房倒箱翻柜,毕竟他不是伏缨,不常做这种事情,所以无法一眼看出隐藏着的东西,一些木箱子里放的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珍玩古董,想来都是找他办事的人孝敬司马延宗的,司马延宗虽然来者不拒,但也没有别人想象的会将这些东西妥善收拾起来,而是随随便便地放在木箱子里。
也学是司马延宗见惯了这些在别人眼中是珍宝的东西,所以也就不怎么在乎了,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卖个不菲的价钱,但司马延宗都没放在眼里,朱雀自然是连看都懒得看了。
继续搜索,在朱雀看到一个柜时,感到了一点别扭之处,这个柜乃是由三个小柜子拼在一起的,这种柜子若是放在别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但是放在这里,就不合适了。以司马延宗的财力,就算是用一根金丝楠木雕出柜子来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最起码也要是一体的柜子,这种三个小柜子拼装的柜,摆放在这方来财的斋里,显得格外小气,这就是朱雀感到别扭的缘故。
既然事不寻常必有妖,那么这列柜子也定然有其古怪的地方,朱雀来了兴趣,来到柜前,开始寻找柜子里的秘密。
然而将所有的柜洞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事物,朱雀心中一动,试着将柜子搬开,看看柜子后面有没有什么密室或者藏东西的巢穴,也幸而这柜子不是一体的,否则他搬动起来也不方面,三个小柜子每个柜子都不大,正好成一抱宽。
放了不少籍的柜子,对别人来说可能显得沉重,对朱雀来说,里面放的别说都是籍,就是石头,他也能头搬动,只见他沉腰坐马,双手板住柜子边角处,气沉丹田,运劲于双臂,一声闷哼,然后准备将柜子抱起来放在一边。
但就算是石头做的柜子,也该在朱雀如此大的力气下被抱起来,可是这柜子却如同在地上生了根,竟然纹丝不动。
朱雀又左右横推了一下其中一个柜子,柜子依然纹丝不动,朱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柜子果然有古怪,若非是连着什么机关,绝不会如此沉重,既然是机关,那就说明这里面藏着重要的机密,忧的是他不能掌灯,黑暗中一时又在那里找寻这机关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