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无不带着欣羡的眼光看着年轻人,后悔这次没有带来足够的钱。
这名年轻人虽然带着头套,看不清神情,但他的眼睛里却透露出兴奋之色,他招手向伏缨说道:“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还不到我身边来?”
伏缨说道:“说好的银货两讫,你钱还没付,我还不算是阁下的人吧?”
这名年轻人从怀中掏出银票,点了点后将一百五十万两的银票递了出去,台上的人过来接过,销金窟中的抽成为卖价的一成,他们找出十五万的银票扣下,将剩下的一百三十五万两银票交给伏缨,许多人都在猜,伏缨既然做了别人的奴仆,那么他身上的这些银票不知道怎么算?
只见伏缨接过银票,点出十万两递给台上的人,拿走了那件绞丝护身软甲,然后到台下,将剩下的五十五万两银票和软甲都交给了刘苏儿:“你帮我保管好,我此去为奴,一年不得自由,咱们只能一年后再见了!”
刘苏儿想不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伏缨背着其他对刘苏儿眨了眨眼,刘苏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能将疑问放在肚子里。
这次唱卖结束,大部分人都要离去,不过显然此时还是白天,只能等到午夜再出去,否则qīng tiān bái rì的,忽然有一群人从西湖的湖心冒出来,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而且容易将销金窟的所在暴露。
侍从将刘苏儿拍下来的那副凌波仙子的画送了过来,又将如意索送给伏缨,这如意索伏缨倒没让刘苏儿保管。
趁着别人没有注意到他二人,刘苏儿问伏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伏缨说道:“我怀疑那买下我的年轻人就是洛寒霜,与其咱们瞎猜哪个是他,不如让他找上我。”
刘苏儿问道:“你怎知他一定会买下你?”
伏缨说道:“我猜的,这里只有他身上最有钱,而且买下我伏缨好处极多,他何乐而不为?”
刘苏儿还是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笃定洛寒霜会买他,若是他被别人买下,那岂非糟糕至极?刘苏儿问道:“知道他是洛寒霜,你打算怎么做?”
伏缨想了想,然后说道:“咱们离开这里后,我想办法带着他去咱们此次见面的客栈一趟,到时候你再跟他交涉……”
说到这里的时候,侍从过来,带着伏缨去了那名年轻人处,看来是把伏缨当成货物看待,如今正是交货的时机。
看着伏缨离去,刘苏儿心中生出了一种极为荒唐的感受。
在等待离开的时间里,他们又吃了一顿饭,到了夜半无人时,侍从们带着他们一一离去,其中一位刘苏儿认定是夏侯莺的人也出了石窟,销金窟的人为了防止他们互相之间泄露身份,因此送人出去都是一次次的分开送,这使得刘苏儿想要和伏缨在一起离开的愿望落了空。
唯一的好处是,夏侯莺一时半会也不能纠缠到了自己。
伏缨此去凶吉难料,刘苏儿担着极大的心事,轮到他出去的时候,载他上岸的还是那位渔夫,渔夫问他:“你去哪个方向?这里是西湖的中心,到哪个方向距离都差不多,不过我只送你到岸边。”
刘苏儿想了想,说道:“去听湖小筑那边。”他打定主意,先去听湖小筑接了梅嫽,然后和她一起去客栈等候伏缨和洛寒霜的到来。
渔夫摇着撸,带着刘苏儿缓缓地向听湖小筑方向划去,听湖小筑在西湖一带十分有名,就连这位渔夫也知道,刘苏儿抬头看看了漫天星光,和湖水中倒映的月亮,想起这几日在销金窟的荒诞经历,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若非自己手里拿着绞丝护身软甲和那幅凌波仙子的画,他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靠岸后,渔夫又划船回去接其他人,刘苏儿认出了听湖小筑的院子,踏着月色匆匆赶去。
已到了午夜,边听雨和南宫心湖都已经睡下,梅嫽也刚刚上床准备休息,刘苏儿的到来让这一切都乱了套,家丁打开门口带他进来,南宫心湖有些生气,问他:“难道你明天再来不行吗?”
刘苏儿本可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可是他却说道:“我想梅嫽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辈刚刚处理完事情,就想来接她回去。”
南宫心湖的脸色立刻转为慈祥的神色,说道:“这半夜三更的,回去也不方便,你若是真想她,便在我们听湖小筑歇息一晚吧,你媳妇人很乖巧,我很喜欢,你们二人再陪着我住上几日再走。”
刘苏儿叫苦不迭,本以为自己能够博得这老太太的同情,立刻将梅嫽带走,那边伏缨和洛寒霜何时能到客栈还不好说,自己若是在这里耽搁里,那可会误了大事,他苦笑着说道:“晚辈对梅嫽除了想念外,还有事情要和她一起去做,不能耽误。”
南宫心湖说道:“小滑头,我看你也是心不在焉,想骗我老婆子?唉,铃铛,你去将梅嫽喊来,你们回去可不要忘了我们,时常过来看看我们,你若是不便,让梅嫽一人过来也行。”铃铛是听湖小筑的侍女,闻言走了出去。
刘苏儿想不到南宫心湖心思这么通透,而且说话直接,脸色红了起来:“是是是,等到我们空闲下来,就来陪陪两位前辈。”
在南宫心湖的注视下,刘苏儿感到十分尴尬,好在梅嫽得知他来了,很快便起床过来,两人一同跟南宫心湖告辞,梅嫽说道:“边前辈不在,还请南宫前辈跟他说一声,这里风景优美,我和刘苏儿将事情解决,就过来陪你。“
南宫心湖拉着梅嫽的手,似乎有些舍不得让她离去,看着老人孤苦寂寞的神情,两人又做了许多保证,这才得以脱身离去。
离开听湖小筑,刘苏儿说道:“看来你很讨老人喜欢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的确该常来陪陪他们,两人没有子女,和咱们却是有缘。”
梅嫽没心思跟他说这个,问起伏缨的去向,刘苏儿将这两日的经历告诉了她,当梅嫽听到这西湖的湖心竟然会有这么一个销金窟时,感到十分惊讶,等她听到伏缨将自己给卖了时,更是觉得又是好笑又是荒唐,她问道:“不会是你逼他的吧?”
刘苏儿当然否认:“他这么做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连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就算因此找到洛寒霜,我看也是有些得不偿失。”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客栈,回到房间,刘苏儿将这幅画和绞丝护身软甲给梅嫽看,梅嫽将软甲放在一边,拿着那幅画看了看,讶然道:“竟然真是我母亲的画像,究竟是谁画的呢?”
刘苏儿说道:“这里有个单款,似乎是谁的名字,我识字不多,你看看是什么字?”
梅嫽仔细分辨了半天,才疑惑地说道:“好像是剑斋二字,也不知是不是。”梅嫽都不能确认,刘苏儿更是难以分辨,不过梅嫽还是将这幅画仔细收好,说以后见到母亲时,交给她看看。
接着两人研究起这件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绞丝护身软甲,梅嫽忽然说道:“今晚有事,你将这件软甲穿上吧!”
刘苏儿说道:“我皮厚肉糙,遇到什么皮外伤也没有大碍,还是你穿上吧,若是今晚发生什么打斗,我也不用太顾及你。”
可是梅嫽不同意:“我一介女子,能向我动手的人品来说,武功也多半高不到哪去,还是你穿上!”最后在梅嫽的死磨硬泡下,刘苏儿将这件软甲穿在了身上,这件软甲的确轻软,就像一件里衣一样贴合,穿着也不觉得有什么负担,外面罩上外袍,一点都看不出来。
刘苏儿穿上后说道:“这件软甲本来在庞晚庐手中,不知怎么竟然会落到销金窟中去卖。“
梅嫽说道:“说不定就是庞晚庐自己拿出来卖的,他得了这笔巨资,此后隐姓埋名,远离江湖做个富家翁,不胜过在江湖上打生打死么?”
刘苏儿点了点头:“那也说的是,不过这件软甲既然是伏大哥用mài shēn的钱买来的,我看倒不好做主还给阮城。”
梅嫽听他说起唱卖的经过,她猜测着问道:“你看那三十多岁,带着二十万两黄金的人,是否就是阮城?”
刘苏儿摇了摇头:“若是阮城我自然能够听出来,不过此人说话的口音的确听着耳熟,难道……”
梅嫽问道:“难道什么?”
刘苏儿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阮城的兄长?”
梅嫽说道:“或者只有见到阮城后问问才能知道了,你说的不错,这软甲既然是伏大哥用mài shēn钱买来的,倒不好擅自做主,你先穿着吧,等到伏大哥脱身后,再问问他的意思。”
两人在客栈中等候伏缨和那年轻人的到来,从西湖湖心的销金窟出来,若是伏缨顺利,这时候应该到这里了,可是他们夫妇二人一直等到天亮,也没等到伏缨和年轻人的影子,两人实在熬不住困倦,在下半夜的时候熟睡过去。
早上起来,伏缨还是没来,刘苏儿坐不住了,要和梅嫽一起去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