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位年轻人的姓氏觉罗,欧阳九等人都明白了他是女真人。
可是女真人此刻并未和朝廷闹翻,也没有明显的反意,这么公然留下他,怕是也没什么道理。
罗公子问道:“不知让我们留下又是何事?”
刘苏儿一时有些词穷,他说道:“你……”
就在他不知怎么解释时,汪九成和朱雀两人已经来到他们旁边,汪九成说道:“让你们留下,乃是和钱塘县知县勾结妄图zào fǎn一事!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刘苏儿只知道这个罗公子不安好心,却没想到他在暗中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罗公子眼睛一转,对汪九成说道:“你无凭无据,莫要含血喷人!”
汪九成冷冷地说道:“恐怕连你们图谋zào fǎn的契约还在你身上,是不是含血喷人,等我拿下你,一搜便知!”
罗公子后退一步,显然有些心虚,这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放心,一般都会被人随身携带,罗公子脸色涨红:“本公子身份高贵,怎能容你这叫花子搜身!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汪九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契约,只是随口一试,你偿若不是心虚地让我搜身,我还未必会搜,这么看来,你身上是真有zào fǎn的证据了?”
罗公子对伏缨说道:“还不动手?”
伏缨点了点头:“谨遵公子之命!”
汪九成想不到伏缨会跟罗公子走到一块,他愕然道:“伏缨,你是要对我动手么?”
伏缨说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是身不由己,你别怪我!”
就连刘苏儿都觉得伏缨有些是非不分了,不过他要是不停罗公子的话,是为背信弃义,他要是听了罗公子的话,则是背叛朝廷,是为不忠,不忠不义自古两难,所以伏缨无论怎么做,都似乎不能怪他!
汪九成摆好防守姿态,却见伏缨忽然出手,出手之快,如风如电!
只是他的出手并非是对付汪九成,而是向罗公子出手,罗公子万万没想到伏缨会对付他,所以他连抵抗之心都为生,就被伏缨制服,要害被拿捏在伏缨手中!
这么一来,罗公子手下的十多名随从登时大哗,纷纷抽出兵器,将两人围了起来。
有的随从喊道:“快快将我家公子放开,否则我们将你剁成肉泥!”这是胁之以武。
还有随从说道:“伏缨,你已经mài shēn给我家公子,如今岂能言而无信?”这是晓之以理。
还有的随从说道:“伏缨,你若是要钱,我们公子有的是,你先将公子放下……”这是诱之以利。
这些人各说各的,听得朱雀茫然不明所以,汪九成和刘苏儿知道这些人说的意思,对伏缨此举虽然暗自叫好,可是也敢到奇怪,毕竟失信于人,难以在江湖立足,江湖中人讲究一言九鼎,为了遵守信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之辈也在所多有。
这罗公子也说道:“伏缨,好汉做事当以信义为先,你既然mài shēn给我,为何又出尔反尔?岂不叫天下人看不起你?”
伏缨冷冷地说道:“你意图不利于中原百姓,不利于朝廷,你所做之事乃是叛逆,你意图燃起战火,屠戮天下,将会使得多少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我一个人的小节和民族大义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我为了你一个企图作反之人信守承诺,那才会叫天下人所不齿!”
一席话说的罗公子哑口无言,汪九成在一旁附和道:“说得好!常言道大义尚可灭亲,区区一句承诺就算的了什么?伏缨,你此举只会受人尊重,绝不会有人说你半个不字!”
朱雀虽然不明白伏缨mài shēn经过,可是也猜出个大概,他和汪九成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忽然向罗公子的这十多名随从动起手来,以朱雀和汪九成两人联手之力,天下更有谁能当得?
有的女真随从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可是刘苏儿在一旁阻拦,三人一起动手,不消盏茶时分,就将这些人全都点到在地。
洛寒霜和夏侯莺两人在一旁冷眼旁观,既没有帮三人对付女真人,也没有帮助女真人对付三人。
刘苏儿知道他们心中的意思,毕竟这位罗公子一路帮着夏侯莺阻拦刘苏儿追踪洛寒霜,又帮着他们二人对付流云宫的人,在情在理,他们都不能对罗公子的人下手,而汪九成,朱雀等人的武功又极高,两人就算想帮罗公子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汪九成果然从罗公子身上搜出两封信笺,他抽出一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道:“果然如此,这钱塘知县竟如此糊涂,做出这等事来!”
洛寒霜见事已至此,走过来对刘苏儿说道:“今日之事多谢阁下援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说完就要和夏侯莺携手离去。
刘苏儿说道:“慢着!”
夏侯莺怒道:“怎么?你还没完没了么?”她以为刘苏儿还要找洛寒霜的麻烦。
刘苏儿摇了摇头:“我想问问你师兄,和少林约战一事怎么说了?”
洛寒霜说道:“刚才比试,我已输给了你,比试自然依约定取消!”
刘苏儿放下心来,说道:“如此甚好,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师兄们两人暂时不妨和我们待在一块,那流云宫的人不知隐伏在何处,我怕你们离开这里,再被他们阻截。”
夏侯莺想不到刘苏儿乃是一番好意,她心下意动,自己失去了罗公子这个女真人的靠山,自己又在刚刚得罪了流云宫的宫主荆楚红,万一遇到了她,两人性命堪忧,她刚要答应下来,洛寒霜已先说到:“不劳关心,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见到洛寒霜执意要走,刘苏儿无话可说,只得看着他们兄妹下山离去。
这边欧阳九等人和朱雀以及汪九成等人见过面,其余五名中原武人见大势已定,他们也没有出上什么力,待在这里颇感不好意思,便要告辞离去。
汪九成说道:“且慢,大家都是武林一脉,还有些事情需要诸位帮忙!”
欧阳九带头说道:“汪帮主有何差遣,但请直说,我们无有不从!”
汪九成指着罗公子一干人等说道:“尚要请诸位将这些人押去杭州府城衙门,告诉衙门他们勾结钱塘县知县意图zào fǎn一事。”
欧阳九愕然说道:“这事我们没有出什么功劳,何不由丐帮来得这份功劳?捉拿到反逆,朝廷的赏赐可不少呢。”
汪九成说道:“我们一群叫花子,不喜欢和官府打交道,你们不同,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又多少和官府有些来往,话也好说些,注意此事千万要快,莫被钱塘县的人知晓泄露风声,以致徒增变数。”
欧阳九点了点头,伏缨连点罗公子上半身十多处要穴,就连他的哑穴也点了,防止他半路胡言乱语,蛊惑几人,罗公子恶狠狠地盯着伏缨看,眼神里充满怒火,似乎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伏缨早被他杀死多次了,伏缨对他却是满不在乎,这十多名女真随从也都被朱雀和汪九成等人封了穴道,不满六个时辰,穴道不会被解开,只留他们腿上穴道没封,由六位武林中人押解他们去官府是足够了,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
看着这些人离去,刘苏儿这才有机会和朱雀、汪九成说上话,他有许多问题要问,比如怎么请得动慕容寒山,比如他为何没有和慕容寒山一路,比如他们如何找到这里,比如汪九成如何得知钱塘县知县和女真人暗中勾结等等,想要问的事情太多,一时反而不知从何处说起。
而伏缨做了这件“背主”之事后大感痛快,他说道:“想不到事情解决得如此畅快,汪帮主,咱们下去喝一杯!”
汪九成呵呵笑道:“咱们都去,你们若不嫌弃我分堂粗陋,就由我来做东道,咱们边喝边说!”
朱雀则笑着对刘苏儿说道:“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一切等咱们下山再说。”
刘苏儿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温暖之意,汪九成等人都是徒步而来,刘苏儿和梅嫽两人虽然有马,却也不好独自骑行,两人便一人牵着一匹马,五人向山下走去。
热闹的白猿峰,又变得冷清起来。
下山的路上,两旁的山林中竟然真的出现了白猿的身影,刘苏儿看到后不免有些大惊小怪,他尚是初次看到白色的猿猴,可惜白猿一闪而过,没有看个仔细。
伏缨见刘苏儿有些遗憾地样子问道:“猿猴有何好看?”
刘苏儿说道:“猴子我见过不少,只是没见过白猿,为何白猿的毛发是白色的呢?”
伏缨说道:“有一部分是天生如此,白猿没见过,白狗见过吧,一个道理,当然,还有的是黑猿,老了以后毛发变白,也就变成了白猿。”
刘苏儿这才恍然。
走在路上,梅嫽问道:“慕容寒山和莫轻弹一战,不知能否获胜?”
朱雀点了点头:“慕容寒山的剑法已经到了无敌的境界,莫轻弹武功虽高,却也不是其对手,放心吧。”
刘苏儿问道:“那慕容寒山若是赢了,会不会杀了莫轻弹?”
朱雀摇了摇头:“若非形势所禁,他多半不会动杀机。”
梅嫽天真地问道:“什么是形势所禁?”
朱雀说道:“形势所禁就是在比试中,被对手以一招难以拆解的招数所逼迫,若不杀死对方自己便会受伤或者落败,不过这种情形一般只出现在功力差不多的两人身上,慕容寒山当不会落在这种形势下。”
听到朱雀对慕容寒山极强大的信心,两人都放下心来。
刘苏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路上问了起来:“你是如何说动慕容寒山前来此处的?”
朱雀笑道:“他常常找我练剑,这次我去找他,告诉他有一个绝佳的练剑对手就在此处,他还不眼巴巴地赶来?”
刘苏儿也跟着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为了我动了侠义心肠呢,原来还是为了剑……”
几人来到丐帮分堂,那座破败的城隍庙中,汪九成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安排好吃的。”
伏缨说道:“不能什么都让你出,你丐帮又穷,你出菜,我去找酒!”
两人分头去办,丐帮弟子则出去帮忙,庙中只剩下朱雀和刘苏儿以及梅嫽三人。
朱雀说道:“少林寺有你为徒,可真是一点也不亏呐。”
刘苏儿知道他是说自己为少林寺化解了这次风波,忙谦逊地说道:“少林寺于我有再造之恩,为之奔波一番,也算不得什么。”
梅嫽在一旁说道:“多亏了慕容寒山及时赶到,否则一个莫轻弹,就让我们对付不来!听说朱雀大侠和赏花宫有些渊源?”
朱雀笑容敛去:“是有些渊源,不过不是我,而是我师父北斗先生和赏花宫有些来往,不过那已是数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