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袍收了手,对刘苏儿说道:“想不到刘兄弟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等地步,我看就连我们帮主怕也不是刘兄弟的对手了。”
刘苏儿连忙谦让:“我不过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赵大哥不要再捧杀我了,我如何能跟汪帮主相比?”
赵红袍摇了摇头:“做哥哥的说话可是一点都没夸张,其实第一招使出,只论胜负的话,我已经败了,剩下几招只不过是我老着脸,妄图败中求胜罢了,不过我虽然败在你手中,还是高兴多过失落,这么一来,你去韩尚的府上窥探,我也不用担心太多。“
刘苏儿将紫竹棒收起来,和他一起进了屋,吃过饭后,刘苏儿听赵红袍的劝,竭力睡了一觉,平时刘苏儿没有午睡的习惯,很难入睡,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但思绪纷飞,又岂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好在赵红袍安排了诸位弟子不得打扰,丐帮分堂内外一片宁静,过了很久,他终于昏昏沉沉睡去。
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刘苏儿又吃了晚饭,赵红袍告诉了他尚府的位置,两人商量进去以后如何进行搜索,如何避开家丁的巡逻,最后赵红袍又给了他一个小瓷瓶,瓷瓶里是防止狼犬闻到他气味的粉末,只要撒在身上,尚府中的看家狗就不会对他产生敌意。
赵红袍一边交代着刘苏儿如何去做,一边安排着丐帮的弟子去相应的地方行动,刘苏儿要去尚府,为的是查探四大凶徒有没有躲在府里,可是他看到一大批丐帮弟子也都是神采奕奕,准备行动,他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问赵红袍:“赵大哥,半夜三更的,他们要去干什么?”
赵红袍笑道:“咱们不是说了么,在城中散播四大凶徒来京城的消息,他们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刘苏儿见到丐帮弟子有的提着浆糊,有的拿着纸,心中似有所悟,原来他们是去到处张贴通告,这么一来,还不闹得满城皆知?就算有人提前看到了通告,可是丐帮弟子全城张贴,四大凶徒一起行动,也来不及全部揭走,看过的人再和他人口口相传,想必明日一上午就会闹到尽人皆知的地步,刘苏儿赞叹道:“这法子真是又简单又有效,不过一定要让兄弟们小心些,这两日晚上必定会有厂卫的人在街上巡逻。”
赵红袍笑道:“这个大可以放心,我们丐帮弟子随便在墙根上一躺,这些官差们谁会来搭理睡在街上的叫花子?”
刘苏儿一想也是,跟着笑道:“是我多虑了。”
赵红袍又给刘苏儿找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毕竟在晚上行事,穿上黑色的衣服最不容易被人发觉。
一切准备妥当后,刘苏儿便离开丐帮分堂,向韩尚家的方向行去。
初冬的夜间十分寒冷,北方吹过,月光似乎也被冻得结了冰,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刘苏儿走在京城宽阔的大街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东厂的人在巡夜,遇到路人便会盘查,刘苏儿走在街道的阴影中,凭借着高明的轻身功夫,躲过了数次盘查,慢慢来到了尚府的后墙。
刘苏儿左右看过,趁着没人之际纵身上了墙,尚府的墙虽然高,却难不倒像刘苏儿这种高手,刘苏儿正想查看墙内的情形,然后跳进去,离他十多丈外的地方,忽然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后门,然后拿出钥匙,打开后门出去了。
通过这两人走路的姿势,刘苏儿判断这两人都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是坏生等人,多半是尚府的下人,这半夜三更的,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刘苏儿也没工夫理会,只是这件事却让他留上了心,这说明尚府内还有人没有入睡。
坐在墙头上,刘苏儿将赵红袍给他的粉末撒在身上,然后轻轻地跳了进去,落足处十分柔软,应该是泥土,四周花木黑影重重叠叠,只是叶子都落了,这里自然是尚府的后花园,花园中假山小桥流水,在半夜只能看到轮廓,像是一张张黑色的剪影,让整个后花园显得十分静谧,刘苏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慢慢向前走去。
来到人造的小溪,再穿过小溪上的小桥,不远处就是一道拱门,拱门过去就是第二进的院子,刘苏儿刚抬足要上小桥,拱门那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刘苏儿左右观看,若是春夏之季,到处都是树叶,随便躲在哪里都行,如今这些花木只剩下枝桠,若想躲起来有些困难,若是踩到了枯枝败叶,还容易暴露行踪。
眼见拱门那边的人越来越近,刘苏儿不假思索,翻身来到桥下,这座小桥横跨小溪之上,小溪缓缓流动,竟然没有结冰,多半是溪水一直在流动的缘故,这座小桥乃是一座用木板做成的简易的拱桥,刘苏儿用手指插在木板的缝隙里,人吊在桥底,刚刚藏好身子,拱门那边就走来两个人,两人边走边说话,正因为夜深人静的原因,两人说话声音虽然低,但依然能够听得清楚。
其中一人说道:“我猜那些人已经猜到了几位在府上,刚才有咱们在厂卫的探子来报,说是在街上看到了不知谁张贴的通告,上面写着四大凶徒在京城,嘿,这么一来,咱们的事恐怕有些不大好办了!”
另一人说道:“我去看看情况再说,究竟是谁和我们故意作对呢?”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了桥上,隐藏在桥底的刘苏儿听得简直一身冷汗,原来这后面说话之人就是四大凶徒之一,听声音是男子的声音,多半就是坏生。
而另一名和坏生说话的人,想来就是尚府中和他们相勾结的人。
两人走到桥上后,忽然停了下来了,刘苏儿收敛了散逸的真气,呼吸也转为内息,以防被桥上的两人发觉。
只听坏生说道:“韩老爷就是事儿多,搁着我,直接将路小千宰了不就成了?我们四大凶徒杀人的事做过不计其数,这救人的事还是头一回做,果然开始就不太顺利。”
另一人说道:“还请康爷耐心些,我们老爷要的是活的路小千,咱们只能尽力去办,嘿,那些厂卫的人我看是痴心妄想,想凭一个路小千来扳倒我们,真是笑话一场。”坏生原本姓康,看来四大凶徒是在尚府无疑,但出乎刘苏儿意料的是,这几名凶徒的目的竟然不是杀死路小千,反而是去救他的,这真是怪事了,看来事情多半和韩尚有关。
坏生说道:“不过有千面婆在,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京城,谁又能看出哪个人才是我们?我先去看看情况,张贴这些告示的是否厂卫的人,奶奶的,上次在水牢外将我追得像条丧家之犬,若是让我遇到他们落单,顺手宰掉几个好消消火!”
另一人连忙阻止:“康爷千万别冲动,一旦公然袭击了厂卫的人,恐怕整个京城都要实施宵禁了,到时候再想救路小千出来,就更不好办了。”
坏生说道:“现在满大街都是厂卫的人在巡逻,这和宵禁有什么区别?殷管事就是胆小怕事!”听坏生的称呼,原来另一人是尚府的管家,想不到一个管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直接和坏生交涉。
殷管事说道:“若是惹出乱子来,韩老爷怕要生气了,望康爷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坏生啐了一口吐沫,但他似乎很怕韩尚会生气,还是妥协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去看看,要不了多久。”
殷管事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坏生则向后院行去,来到墙边,他并没有拿出钥匙打开后门的锁,而是直接纵身越墙而出,看来他的轻功也相当了得。
刘苏儿仔细倾听,确保周围没人,这才从桥底出来,如今他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凶徒的确隐藏在尚府,他也无需再去查探,只是对于坏生等人的行事,韩尚对路小千的态度感到难以索解,他来到院墙,仔细听听,外面并没有行人经过的声音,刘苏儿也学着坏生那样,纵身直接跃过墙头。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刘苏儿人在半空脚还没有落地之际,墙根的阴影里一道寒光闪过,原来他的行踪已经被坏生发觉,此人故意假做不知,没想到却隐身在墙后,等刘苏儿跳过来时,趁他在半空忽然出手偷袭,刘苏儿人在半空无处借力,而这一剑的角度又十分巧妙,以坏生的狠辣和凶残,这一剑就要将刘苏儿拦腰斩为两截。
生死之际,刘苏儿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面对剑光,虽然无法变招躲闪,但他还是竭力转过了身子,用后背去接着一剑!
坏生狞笑一声,剑上加了力气,他的剑是口精钢打就的好剑,剑上又附着了他的内力,就算刘苏儿身负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硬功,这一剑也会将他砍为两断!
可是出乎坏生意料的是,这一剑斩上刘苏儿的后背,却发出叮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刘苏儿被他一剑扫开,但显然没有伤到刘苏儿分毫!
刘苏儿本有一件刀枪不入的绞丝护身软甲,可是却没有穿在身上,那他是如何躲开这必杀的一招呢?原来他的紫竹棒还缚在背上,坏生这一剑正好劈在紫竹棒上,这根紫竹棒乃是两三百年的极品紫竹,坚逾钢铁,竟挡开了这一剑。
可是背紫竹棒的带子却被斩断,刘苏儿向前扑开了一步,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死里逃生后,他迅速转身,将从背上掉落的紫竹棒接在手中,此时坏生的第二招已经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