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在甄始一身后商量废除掌教并推举新的掌教之事,甄始一背对众人,跪在老君像前,始终一动不动,就连身子也无丝毫颤抖,显得十分平静。
汪jiǔ g心想,甄始一好强的定力,难道他心中就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和女真人的一番图谋成空,就没有一点遗憾?还是他真心决定悔过?
一名老道来到甄始一身后说道:“甄始一,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甄始一依旧一动不动,也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老道接着说道:“你身为掌教,当知道掌教退位的礼仪,一会会有道童过来为你解下掌教道袍,收回掌教信物,以及王重阳祖师的佩剑,此后你虽然不是掌教,但若能潜心修道,未始不是因祸得福。”
甄始一还是一动不动,这名老道心中起疑,他来到甄始一身前俯身一看,立刻怒道:“你不是甄始一!你是何人?竟敢假扮甄始一在这里糊弄众人?”汪jiǔ g和刘苏儿听到他这么说,无不心中凉了半截。
老道伸手向假甄始一肩上一推,这人像块木头似的一推既倒,众人都是身负高深武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被点了穴道,也不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甄始一是如何上演的狸猫换太子。
这名假扮甄始一的人倒后依旧保持着盘腿坐着的姿势,由于背部沉重,此人仰天倒下,另一名老道见到此人的容貌,叫道:“是你,李始春,甄始一呢?”
见到李始春没有回答,这名老道方醒悟他的聋哑穴被点,他随手解开了穴道,李始春开口骂道:“是谁在跟道爷开玩笑?”刚说了一句,他就看到在他周围的这些老道,无不是他的前辈,他登时住了口。
一名老道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
李始春说道:“我也感到莫名其妙,我正在屋内看,之因我靠着窗户,要借窗外的光亮,哪知道窗户外面躲着人,伸手点了我的穴道,我中了暗算,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被送到了这里,那名背后伤人的人找到了么?”
汪jiǔ g问老道:“你们一直在这里守着?”
一名老道说道:“不是,我们中间出去吃过早膳,回来后才一直在这里打坐,难道,那甄始一趁我们吃饭时被掉了包?”
另一名老道说道:“肯定就是如此,否则咱们这些人,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怎能说变就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立刻找到甄始一!”
前一名老道说道:“我们早就跟他说了让张始初接替他掌教一职,现在张始初在何处?”
这时两名道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报告师叔祖,不好了,张始初师叔被人掳走了!”
一名老道怒道:“好啊,这甄始一是想要zào fǎn了不成?立刻集合所有全真弟子,准备去搜寻他们!”
汪jiǔ g摇了摇头:“道长,我劝你们不用着急,这人么,先不急着去找。”
老道闻言有些生气地说道:“什么?汪帮主,我敬你是丐帮帮主,现在全真教出了变故,你也无需在一旁说风凉话,你是否疑心这是我们自己在故意做作?”
汪jiǔ g说道:“道长误会了,我只是推想,甄始一不过是被罢了掌教一职,又不是被处死,他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呢?那自然是因为他舍不得这掌教一职。”
几名老道听了汪jiǔ g的话,纷纷点头同意,其中一名老道说道:“若他舍不得掌教一职,那又怎的?难道就不需要将他找出来么?”
汪jiǔ g悠然说道:“既然他舍不得掌教一职,也就没有离开的必要,刚才道长也说了,既然甄始一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全真教着想,而且很得教中弟子的拥戴,依我看,咱们不用去找他,他定会回来找咱们。”
刘苏儿说道:“偿若他现在离去还会回来,那他出去……”
汪jiǔ g说道:“他出去,就是去寻找支持,那些拥戴他的人,自然也就会靠向他那边。”
话刚落音,甄始一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汪jiǔ g,你猜得没错,我正在四处找你找不着,如今你既然送上门来,那便省去了我去找你的麻烦。”
一名老道呵斥道:“甄始一,我是你师叔,你何敢如此无礼?”
甄始一似笑非笑,向老道做了一个揖道:“师叔,我犯了什么过错,你们要罢免我掌教一职?咱们全真教历来无此规矩,何况你虽是我师叔,但以职位来算,我身为掌教,身份尚在你之上,难道咱们全真教的规矩,几位师叔都忘了么?”
老道怒道:“你私自勾结女真人,败坏全真教声誉,还有什么脸面来做掌教?咱们自重阳祖师以来,哪一任掌教不是以爱护百姓为己任,哪一任掌教不是以维护全真教的地位为己任?你自己做的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非要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明白不成?”
甄始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全真教着想,咱们做了这么多有惠于民有惠于天下苍生的事,可是又落到上面好下场了?朝廷视咱们全真教为眼中钉,无时不刻地在一旁窥探,想要找到咱们的错失,好一举将全真教歼灭,咱们的丘处机一言止杀救活了多少人,可是这些人有哪个又记得咱们的好?反而处处在挑咱们的刺,那还不是因为咱们全真教如今形势不如以前了?偿若咱们全真教还有昔日的风光,谁敢这样看全真教?我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错?”
那名老道被甄始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另一名老道沉声问道:“张始初是否被你囚禁起来了?”
甄始一冷笑道:“张始初师弟为人懦弱,真不知你们怎会选择让他来代替我,如今全真教本就在江湖上处于无声无息之地,偿若再让他做掌教,我看全真教有何没有还有什么区别?”
汪jiǔ g说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在为自己做下的那些蠢事找借口罢了,难道为了复兴全真教,你就能同女真人相互勾结?收回你那一套天命之说吧,老子只信自己不信天!”
甄始一说道:“你们丐帮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偿若丐帮如今籍籍无名,你汪jiǔ g难道会置若罔闻?”
汪jiǔ g肃然道:“我就算要让丐帮在江湖上有一方立足之地,也会循正道而为,以侠义为准则,又岂会做出mài guó汉奸行为?甄始一,天下人耳目昭昭,花言巧语复有何益?”
甄始一说道:“不错,口舌之争陡然消磨时间,既然咱们道不同,再说下去也不过各持己见罢了,不过我全真教绝不允许你丐帮离开恒山以后再诋毁我们全真教的声誉,像上次你找来太乙教、三清观等道派人士之事,我绝不允许再次发生,所以我斗胆想请汪帮主在全真教盘衡一段时间,等你想明白了我的苦衷后,我再恭送汪帮主离去,如何?”
甄始一的话刚一落音,跟随汪jiǔ g前来的二十名丐帮弟子登时喝骂起来:“奶奶的,你们是想凭着人多势众,硬将我们留下来了?”“去你奶奶的,你们这臭道观,老子才不想多待!”“你这牛鼻子好不嚣张,我们丐帮又岂会怕了你们?”“……”
汪jiǔ g伸手制止了大伙的喝骂,他冷冷地问道:“甄始一,你是想凭借武力,强行将我们留下了?”
甄始一说道:“偿若汪帮主自愿留下,我必当竭力款待,偿若你不识好歹,说不得,只好费上些功夫了。”
汪jiǔ g对几名老道说道:“你们看好了,不是我汪jiǔ g要和你们过不去,而是甄始一要和我们过不去,有所得罪,尚请莫怪!”
一名老道说道:“甄始一,由我在,容不得你胡作非为,汪帮主乃是我们请来的,岂容你对其无礼?”
甄始一说道:“你们找他来,是想让他看着我被你们夺去掌教一职的丢人现眼的事,现在我还是全真教的掌教,你们硬要和掌教过不去,何不自己思忖后果如何?”
全真教教规极严,掌教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几名老道何尝不知?然而他们又怎能看着甄始一倒行逆施?一名老道指着甄始一怒道:“你……”
甄始一竟不理会师叔的愤怒,而是笑吟吟地问汪jiǔ g:“汪帮主,你可有了决定?”
汪jiǔ g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想要强行留下我,可我汪jiǔ g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既然你们想要胡来,那我就陪你们血拼到底,偿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甄始一如何收场!”
甄始一不知如何,竟然不怕汪jiǔ g的威胁,他对身后的弟子说道:“先扶几位师叔退下,咱们再慢慢解决外人的事。”
几名老道见甄始一已经掌控全局,不愿再汪jiǔ g这些外人面前起内讧,向汪jiǔ g告罪了一声,气呼呼地自行离去。
甄始一说道:“我们全真教上下数千名弟子有一半人奉我密令来到恒山,你们已是插翅难逃,咱们非要拼个生死才心甘么?”
刘苏儿隐忍半天,这时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道:“甄始一,我原本还当你是个人物,原来们全真教竟是仗着人多,以众欺寡,真和江湖上下三滥的行径没什么两样!”
甄始一说道:“江湖上的事,武林中的事,大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未有人说过不公平,偿若你明知对方武功不如你,你还要和对方打,那不是持强凌弱么?这和以多欺少又有什么分别?咱们既然开诚布公地谈不妥,也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一套武林规矩。”
刘苏儿一时语塞,他本是口拙之人,不过汪jiǔ g这时说道:“持强凌弱以众欺寡,都是论人不论事,偿若是侠义之事,就算明知不敌对方,却还要拼命为之,方能称之为大丈夫,这叫做论事不论人,甄始一,你曲解江湖规矩,也不能让我们屈服,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汪jiǔ g和刘苏儿同时抽出紫竹棒,二十名丐帮弟子也都掏出兵器,双方陷入一触即发的对峙之局。
甄始一正要下令动手,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众人愕然看去,只见院子里传来:“什么人!”“拦住他!”“快摆七星北斗阵!”“不好!让他闯了进去!”
甄始一正要喝问什么事,太上观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还没等甄始一有所反应,黑影就提着甄始一来到丐帮众人这边。
汪jiǔ g和丐帮弟子不知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不无露出戒备的神色。
刘苏儿眼尖,一眼看出来人正是在建州城西的山谷中教会自己四方拳法的王元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