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多日未见,朱重阳似乎懂事了许多,见到朱雀就跑过来,问他在王府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见到王爷之类的,朱雀一一跟他说了,对此他大感欣慰,此行虽然历经劫难,但看到朱重阳脱离家中桎梏后显然的转变,他感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不凡已经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伊雪母子,伊雪道:“你和其他人为敌我都不担心,但和袁奇天这样的老毒物作对,我却始终提心吊胆地,唉,你该多想想我们。”
朱雀将装着金元宝银元宝的一个袋子放在他们面前:“怎会想不到你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这么多元宝,叶不凡道:“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的?早知道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去王府了,王爷的赏赐说不定会更多首发
朱雀笑骂:“你这个财迷,不知道我在王府差点被他们扣下回不来了,你再跟着去,那更说不清了。”
朱重阳似乎因为受到父亲的冷落而不开心,他说道:“爹,你看看我的暗器练得怎么样了。”
朱雀故意说道:“这一段时间,你竟还在练暗器?”
朱重阳道:“我要练得像叶叔叔那样,自然要辛苦联系了,快来!”
朱雀道:“来什么?”
朱重阳道:“你去站在门口,我扔出暗器你来接!”
朱雀漫不经心地来到门口,他看到伊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这段时间她和朱重阳在客栈闲着没事,便亲自指点了朱重阳的暗器,好让朱雀大吃一惊。
老实说,旅途的寂寞可以让人更专注在某一件事上,特别是旅途中被困在客栈中这么长时间,可以让人心无旁骛,不过再怎么专心致志,朱雀也不相信朱重阳能练出什么结果来。
看着朱重阳拿出两柄飞刀出来,朱雀愕然道:“这是真的飞刀?你现在竟然用真的飞刀来练了?”
朱重阳一本正经地说道:“娘说了,不能用飞刀对着人耍,但爹武功这么高,又怎会一样呢?”
朱雀看着伊雪,露出无奈地微笑,伊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朱重阳道:“小心点!我要发暗器了。”
叶不凡赞道:“能提前示警,好孩子。”
朱雀严阵以待。
朱重阳忽然双手同时发出飞刀,朱雀自然不会将朱重阳的飞刀之技放在眼里,两把飞刀一把从左至右,一把从右至左,盘旋飞舞着向朱雀飞来。
朱雀看得出这两把飞刀的弧度,判断出飞刀在自己前面三尺处就会交叉着飞过,根本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因此他好整以暇,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显示出自己高明的冷静。
两把飞刀果然在朱雀身前三尺处就绕了过去,朱雀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子的暗器不过尔尔,可是朱雀显然低估了朱重阳这十多天的训练,两把飞刀在他身前正要交叉而过时,两把飞刀忽然撞到了一起,只不过是在飞刀快要错开时才撞上,再加上朱雀没有料想到朱重阳进步这么快,措手不及下,两柄飞刀已经转过方向,一把奔着他的头脸而去,一把却向着他小腹处。
情况虽然危急,但朱雀临危不乱,上下两手各自夹住一柄飞刀,正在得意,朱重阳喊道:“还有!”
接着他又从身上抽出几根竹镖,向朱雀掷去,朱雀捏着飞刀,将竹镖一一打落,直到朱重阳再无别的暗器发出。
看着朱雀轻易地躲过所有的飞镖,朱重阳叹道:“想不到我练了这么久,还是被爹轻而易举地接下了。”
伊雪安慰他:“你爹是什么人?若是连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接不下,他又怎能跟那些厉害的恶人相斗?”
叶不凡则对朱重阳大加赞赏:“好小子,你进步好快,真难以想象你只练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进步,假以时日,你在暗器上的成就定会超过叶叔叔。”
朱雀道:“别把孩子捧上天了,这小子虽然厉害,偿若不经过刻苦的训练也是白搭,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那两把飞刀真吓了我一跳呢,而且这些竹镖虽然速度和力道都小了点,但方位却都是照着爹身上的穴位而来,这是娘教你的?”
朱重阳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
朱雀道:“不能走还没学会,就想跑了,练暗器你先要练好准头和力道,再练发射手法不迟,不过你进步这么快,还是值得表扬的,此后的路途中,继续让你叶叔叔教你。”
和伊雪母子见过面后,朱雀和叶不凡又去了丐帮分堂,这里在汪九成的主持下,已经将袁奇天的人头祭祀了戚风扬和鲁中明,分堂上下,弟子一片哀声,汪九成也红了眼。
朱雀叶不凡再给戚风扬二人的灵堂祭拜一遍,此时丐帮既然为戚风扬报了仇,所以也遍告兰州武林同道,往来吊唁戚风扬的人络绎不绝,朱雀抽空跟汪九成辞别,说要继续西行去见恩师。
汪九成道:“此时此刻,做哥哥的也没心思请你吃酒,这一路上你当小心些,越向西北,灾情越重,能活下来的人,大都是泯灭了人性之徒,千万不要大意,在小人手下受到损伤。”
朱雀谨记汪九成的警告,和他洒泪而别。
再次离开兰州时,他们身上的钱财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既有肃王爷赏赐给朱雀的金银元宝,价值数千两,除此之外还有巩昌知府送给他们的银票,这些银票除了给李思源等修建李家龙宫外,还剩下四五千两,合计共有上万两的盘缠,朱雀买足了酒食,驾驶着那辆宽大的马车,继续踏上旅程。
越往西北行去,人烟越是稀少,遇到一些有水草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住在帐篷里的牧民,他们养着可怜的几十只羊,看到朱雀等人乘坐马车前来,无不露出警惕戒备的神色,似乎他们已经经历过被劫掠的苦难,对陌生人的防备中甚至带有敌意。
这真是悲哀,朱雀记得自己之前从这里经过时,这里的牧民是何等热情,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总要拉到他们的帐篷里,喝些奶茶,吃些油酥饼才行,如今荒芜的大地上已没有了昔日热闹和睦的场景。
叶不凡从这里经过的少,见到牧民后说道:“你看看这些人,偿若咱们真是坏人,他又岂能防得住咱们?真是不知好歹,我干脆去吓唬吓唬他们。”
朱雀赶紧阻拦:“这些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别再伤害他们了,若没有这场赤地千里的旱灾,他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到了傍晚,他们就停下来歇息,为了对付寒冬,他们在兰州购买了帐篷,朱雀和叶不凡在帐篷中过夜,伊雪和朱重阳留在马车中,他们晓行夜宿,还好马车上带了足够多的食物,路上不至于饿着。
在马车上颠簸得腿脚麻木时,他们就停下马车休息,叶不凡照例去教朱重阳暗器,朱重阳暗器功夫进展很快,朱雀每隔几日去看朱重阳发射暗器,都惊异于他的进步之速。
马车行进时,朱重阳就在车厢中修炼内力,小小年纪,竟然沉迷武学,不以赶路为苦,朱雀也常常勉力于他,说他懂事了许多,叶不凡则免不了年轻人心性,偶尔想起孟招娣,还是心下抑抑,朱雀劝无可劝,这种事只能让他自己去慢慢化解。
十几日后,他们的干粮也只剩下一半,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集市,就算想去买些食物之类,也找不到地方。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山谷的谷口,其实远去西域,未必一定要从这里经过,绕过北面的大山就能走上宽敞路,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官道,路都是过路人经过踩出来的一些隐约的痕迹。
按照朱雀的打算,是向绕过背面的那座山,再继续西行,但绕过北面的山需要多走数十里上百里路,叶不凡年轻气盛,虽然也觉得从峡谷中同行有些不太安全,但毕竟艺高人大胆,他对朱雀说道:“除非山谷中有慕容寒山这种高手在,否则咱们两人联手,更有何人能挡得住咱们?”
朱雀一想也是,尽管有朱重阳在,但还有伊雪能照顾着他,别看伊雪是名女子,可是她师承无影剑,又在峨嵋派历练过,实不亚于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只不过她嫁给朱雀后,一直隐居太湖边,除了和几位村妇偶有来往外,其他时间都放在照顾朱重阳身上,所以很少得到施展罢了。
于是马车在晌午之后就向山谷中行去。
山谷并不很窄,有的地方还算宽阔,最窄的地方也能并行两架马车,山谷两旁的山坡略显陡峭,偿若是行军布阵,这里倒是极好的埋伏之地。
朱雀驾着马车走在山谷中,看到两旁的石壁上有不少磕碰处,山谷中还堆放着不少碎石,显然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这里的确有人实施过埋伏,至于埋伏的人和被埋伏的人是谁,当然已经不可探寻,当年你死活我的拼斗,也都尽皆淹没在时光的洪流当中。
这般你争我抢,所为的究竟是什么?
叶不凡可没有朱雀这么多唏嘘感慨,他虽然提议从山谷中穿过,可是他也担心真有山匪劫徒,要是真的遇上了,车厢中还有伊雪和孩子,自己怎都要拼尽全力和匪徒顽抗到底。
然而他们担心也好,无所顾虑也好,长达三里多长的山谷中并没有什么人埋伏,朱雀驾着马车很快从谷口西边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