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直到怡春楼未必能够打听到什么,然而这算得上是他们几人最后的线索了,当下四人收拾了一番,便坐船顺流而下,向应天府赶去。
如今刚刚开朝换代不过二三十年,一些军事要地均有重兵把守,像应天府这种前朝旧都,兵力尤甚,到了靠近应天府的江域,岸上江上都布满了重兵,当然,这些重兵当中还是以辫子军为主,就算有些汉人宣誓效忠他们满人,满人还是对他们心存戒备,因此在一些关键地方的兵力安排,还是以女真人为主。
一路顺风顺水地来到应天府,几人先去打尖吃饭,然后再找人慢慢询问怡春楼的所在。
这件事自然还是由伏隐去办,等他回来后,兴奋地说道:“偿若你们几个不装清高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就有我来做东,请你们到怡春楼去快活快活。”
叶乘风当先拒绝:“这不是清不清高的问题,现在咱们有要事去办,哪有寻花问柳的心情?”
伏隐看了看叶乘风,露出古怪的神色,接着他问朱重阳:“你小子又怎么说?”
叶乘风本以为朱重阳也会断然拒绝,却没想到他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舍得花钱,难道我还要替你省钱么?咱们今晚就去怡春楼好好享受享受,慕容兄弟以为如何?”
慕容天池淡淡地点了点头:“也好。”
叶乘风更感觉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定是打着去怡春楼的名义去找有关百里潜形的线索,是不是?不过为何要去这么多人?”
朱重阳道:“你忘了伏隐这小子说的了么?人家跟他说过,怡春楼的姑娘又漂亮数量又多,只怕咱们几人还不够呢,恐怕咱们几人得在怡春楼多住几日,或者能够打听出百里潜形曾找过谁。”
因为怡春楼兼营酒楼的营生,所以几人连晚饭都干脆去怡春楼吃了。
应天府作为前朝古都,比其他地方更为繁华热闹,就算是在天黑后,街上来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其中热闹处,让人都想不起前朝之事,好似一片清平盛世。
在这种地方,自然是鱼龙混杂,青楼酒馆赌坊之地尤甚。
朱重阳等人来到怡春楼门外,便听到从里面传来哄笑吵闹声,来这里吃酒的人,都非是那种能耐下性子吃苦耐劳之人,那种人只会踏踏实实过日子,将挣来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家中,绝不会这么大方地来这种场合花销。
走进怡春楼的大堂,里面人满为患,七八个跑堂的在二十多张桌子之间来回奔走,或送菜,或听凭吩咐,而吃酒的人也大都兴奋异常,好像刚在街边捡了个大元宝,不断劝着同桌人的酒,还隔三差五地呼喝伙计送酒送菜,好像都有些热情得过了分。
后堂则传来刀勺声,一股股酒菜的香味弥漫开来,见到朱重阳等人进来,两名伙计凑上来招呼,伏隐道:“你们生意这么好,全都坐满了,我们在那里吃饭?”
一名伙计笑道:“几位放心,不出片刻就会有人结账离开,来我们怡春楼的客人,可不是单纯地只是来喝酒吃饭的”
伏隐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不知怎的,看到这名伙计的促狭的笑容,还是恨不能照他脸上来一拳。
朱重阳皱着眉头问道:“以你们怡春楼的规模,难道只有大堂能够吃饭么?楼上没有包厢么?”
这名伙计摇了摇头,干脆地说道:“没有,不过几位若是有雅兴,可以到我们后院去,可以边听曲边喝酒,环境也好”
叶乘风故意问道:“既然后院这么好,怎么大家还都挤在这大堂中喝酒,不见有人过去?”
这名伙计笑道:“一份价钱一份享受嘛,想要去后院,自然要多花些钱了。”
对于他们几人来说钱多钱少倒无所谓,他们也不是抠门的人,只不过在大厅中能够听到不少人谈论江湖轶事,毕竟四人不是在深山老林待了十几天,就是在陆上或者江面上奔走,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江湖消息了。
而此刻大厅中也正好有几个人抹着嘴巴,似乎正要起身结账,然后去怡春楼的楼上去找姑娘逍遥快活去。
但几人因为伙计的一句话,本来打算在大厅中坐下的,却都改变了注意。
这伙计说道:“看你们的样子,定是头一次来我们怡春楼,我给诸位介绍一下,我们怡春楼前楼楼下是酒楼大堂,楼上是可以夜宿的房间,可以找姑娘陪夜,价钱公道,不过你们知道的,头牌都不会在那里,而是在后院,但凡能去后院的,整个怡春楼的姑娘随便挑,若是全都不满意,我们还能从外面找”
伏隐当即摸出一锭金子问店伙计:“这些够了么?”
店伙计笑道:“够了,作为包厢费是够了。”
原来这么一锭金子只够包厢费,怪不得这么多人明知后院有这么多姑娘也不舍得过去。
在店伙计的带领下,几人去了后院。
整个怡春楼的门面并没有多宽敞,没想到后院竟然十分宽敞,而且靠墙处还有走廊通往第三进院子。不过院子虽然开阔,却并没有多少厢房,中间是水榭凉亭,花草树木假山等等无不齐备,将厢房掩映得朦朦胧胧,让人有种寻幽探秘的神秘之感。
来到一间厅堂前,这间厅堂并没有门板,门框上垂下用珠子串成的帘子,门口站着两名姑娘,似是准备随时侍候客人,见到伙计带了客人过来,两名姑娘连忙拉开帘子,让几人进去,厅堂内原本昏暗,也随着朱重阳等人的到来而很快变得明亮起来,原来屋内早有人将灯烛一一点亮。
单单是点亮灯烛的姑娘,都是上等姿色,让人对楼内的头牌更是充满了期待。
厅堂中空空荡荡的,仅放着一张长几与几把椅子,伙计道:“几位先坐着,自会有鸨母前来接待几位。”
伏隐往椅子里一座,顿时感叹道:“这把椅子真舒服,是我坐过的最舒服的椅子,真是钱花哪里哪里值。”
朱重阳听他这么说,往椅子中一坐,顿时皱起了眉头道:“这里的椅子硬得像石头,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就是这把椅子乃是上等的红木所制,所以才会这么硬,你倒是跟我说说,有哪一点舒服的地方?”
伏隐笑道:“花了这么多的钱,心里就舒服,你连一枚铜板都没出,还嫌三嫌四的,人都说不花钱的酒最好喝,不花钱的椅子难道不是最舒服的么?”
朱重阳摇了摇头,懒得再去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