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四季酒（46）

见龙二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姜若兰这才意识到自己举得例子有点并不那么恰当。

阿梦跟董褔认识也不过刚刚半天而已，虽然顺着因果线看见了董褔的一些过往，但是确实说不上了解。

摸了摸龙二的脑袋，姜若兰给她讲了讲，他们提前进入四季大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因为你的任务的缘故，我和阿九一进入这个位面，就开始寻找导致姜谷谷殒命的凶手。我们首先调查了姜谷谷身边，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可是这个孩子的生活圈实在是太小了，身边几乎没有亲近的朋友，她最熟悉的人应该就是贩卖食材的那些叔叔阿姨了……而这些人，显然没有谋害姜谷谷的动机和能力。”

唔，龙二查看了一下姜谷谷的记忆中的那些熟人，卖鱼的大叔，卖蔬菜的阿姨，卖水果的姐姐……

每一个都是温和善良的普通人，而且他们和姜谷谷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商人与顾客而已，确实没有谋害她的动机和能力。

“姜谷谷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按说一个人如果身边没有亲近的好友的话，他们会觉得孤独，然后会因为孤独而逐渐变得孤僻内向，但是姜谷谷完全不一样，她虽然一直都没有什么小伙伴，她却依旧长成了一个单纯热情的傻白甜……”

小银龙对姜谷谷的印象非常深刻，毕竟这个女孩子做的菜是真的很好吃。

“排查完了姜谷谷的生活圈之后，我和阿九都意识到，凶手跟姜谷谷可能根本就无仇无怨。她之所以在那次海啸中丧生，应该单纯就是一个非故意的意外，我们之前的调查思路完全错了。我们应该直接调查秋之城中有能力制造那样一场海啸的人，于是我们就那样找到了这个位面金手指的拥有者，董褔。”

在调查中，及时调换调查方向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根据龙二的经验，在实际的调查过程中，能够第一次就找准调查方向的情况，恐怕还不足百分之十。

调查案件就像是从一个地方开车前往另一个地方，能够一条直路开到底的情况，实在是太少了，敏锐地觉察出需要转弯的路口，对于调查者而言，是极其宝贵的品质。

“所以，董褔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自己的金手指？”

想到董褔的个性，龙二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我们刚进入位面的时候，董褔应该还没有激活仙叶洞府。”

小银龙甩了甩尾巴，在空中慢悠悠地游动了一下，又盘到了龙二的脑袋上。

姜若兰看到了小银龙的动作，挑了挑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刚开始调查到董褔的信息的时候，唔，这个小伙子还是一个中二期的年轻人，每天就靠着一点零花钱，一点一点地购买物品，填充着仙叶洞府。因为那个时候伪穿越者们还没有出现，城中权贵也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小打小闹，所以我也没怎么管董褔的事情。”

姜若兰对于自己当初对董褔的状况的忽视，非常的坦然，谁会无端端的关注一个不重要的事情呢？

“可是在伪穿越者出现之后，董褔的行为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不知道是因为伪穿越者们有计划的挑唆和引诱，还是他自己内心因为各种环境的变化，产生了比较大的波动。他开始非常急迫地掠夺资源，试图以此来攫取安全感。那段时间，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派三四个机械人去给他善后……”

那段时间，若不是那些伪穿越者，因为姜若兰的种种布置自顾不暇的话，董褔恐怕是真的危险了。一个金手指男主对于那些伪穿越者的诱惑力，完全不逊于姜若兰他们这些城主。

“那些伪穿越者们对董褔下手了？”

龙二又查了一遍董褔因果线中，关于那段时间的片段，似乎完全没有那些伪穿越者们的痕迹啊？

但是龙二重新检查了一下董褔的因果结……跟伪穿越者们相关的因果线果然不少，只是颜色非常暗淡，那种联系若即若离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断开了一样。

“那些伪穿越者跟董褔的联系为什么暗淡成这样了？事情不是发生还没有多久吗？”

龙二不是没有见过逐渐暗淡的因果线，但是那种暗淡的因果线往往只出现于时间跨度特别大，大到记忆都已经模糊的那种情况。

那些伪穿越者出现也不过就是最近两三年的事情，他们对董褔下手应该也不会太久远，这因果线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已经将那些伪穿越者对董褔做的事情，回报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了。董褔成为我的神仆之后，他与那些人之间的因果，就因着我的行为而被清算，消除了。”

龙二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但是如果真让她讲出来自己究竟明白了什么，她又有点说不出来。

“阿梦，你现在精神力还没有成长到那个程度，很难将关于大道的一些东西讲出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大道本身就会遮掩自己的存在，并不向所有的人显明。就像那些真正的大能者，往往是很难被描述出来的，除非他们允许。”

看到龙二欲言又止的样子，姜若兰非常理解地摸了摸她的头。

当年她被驱逐出神族，在人间流浪的时候，在最窘迫的时候，受到那些善良的人的帮助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不要通过向他们传道来回报他们。

但是道不可轻传，天机不可泄露。

即便姜若兰将那些道理讲得再怎么清楚明白，那些人当时似乎也听得很明白的样子，但是事后，那些道理却会一点一点地从他们的脑子里面消失，那些人也会一点一点地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和原本的状态。

大道会遮掩自己的存在，就像是金子会将自己隐藏在沙土中一样。

“我精神力提升之后，就可以将这些道理讲明白了吗？”

龙二微微蹙眉，有点困扰的样子。

“等你能够打开精神世界的大门之后，真正的大道才会向你显现。”

姜若兰摸了摸龙二脑袋。

这个孩子什么都好，最好的一点就是，她永远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追求正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