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薛燃。”小孩儿冷声道。
江成意眯着眼,晃了晃杯子里的牛奶,扯起嘴角,“什么名字,小姑娘似的。”
薛燃没有出声,冷且警惕地盯着他,嘴角紧紧抿着,手指扣着书包带攥紧了。
“就这他妈能有十四岁?”陈霄抓着乱蓬的头发,有些吃惊地把人上下打量一眼,又扭头去看江成意,“姓薛的是不是又想坑你?”
江成意没什么表情地喝了口牛奶:“我看起来像个傻逼吗?”
陈霄呸一声,从昨晚一通折腾倒得乱七八糟的酒杯里扶出个干净的,啧啧摇着头给自己倒了杯酒:“哪能呢,谁他妈能损得过我们江少爷。”
江成意没搭理他,等宿醉的胃痛感稍微被牛奶压下去了些,才不缓不慢地开口:“那你说,薛亮是怎么敢就拿这么个……”
他顿了顿,抬眼看一眼薛燃,似笑非笑:“小东西,来给我抵债的?”
薛燃还在盯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含着耻辱和愤懑,一声不吭。
江成意也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杯子,眼睛弯着,目光里却一片冰冷。
屋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酒气和杂乱的香水味,处处都透着颓靡的乖张味道。
酒局刚嗨了一半,忽然被敲门塞过来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江少爷的小情人”,搞得一群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全他妈知道了,十分识趣地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江成意本来就因为钱被私挪的事心情不怎么好,现在又莫名被按了个“玩弄未成年人”的渣男形象,虽说他并不在意自己已经烂到没边儿的名声,但被人误会的感觉到底不爽。
陈霄耸了下肩,又打量几眼薛燃,半晌,忽然挤挤眼,凑近了低声道:“不过这小朋友长得确实还不错,你真没什么想法?”
江成意指尖一顿,回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滚你妈的。”
“哎哎哎开个玩笑嘛!”眼看他心情要差,陈霄赶紧放下酒杯,瞪着眼夸张道,“我靠!就咱们江少爷这模样但凡往GAY街上一站那肯定一群人扒了裤子求艹!怎么也轮不着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的对不对!”
不知道听到了哪个词,薛燃震惊且幅度很小地猛然抬起头,拧起眉,看向江成意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毫不掩饰的嫌恶。
陈霄那边还在不停趟地满嘴跑着火车:“不说别人,就杨琛……”
“行了。”江成意被他嚷嚷的脑仁疼,放下杯子,拧眉隔着圆盘桌踹他一脚。
陈霄于是迅速闭了嘴,赶紧给人把杯子里的牛奶续上了。
薛燃已经拧眉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几乎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江成意注意到,却懒得搭理,没什么兴趣地地移开视线。
其实陈霄说得并非夸大,S市纨绔圈和GAY圈里,江成意江大少爷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江氏企业唯一的一个亲生儿子……虽然是个私生子。
从十多年前、江老太爷不顾反驳把人接回江家以来,江少爷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他是私生子的这一点名声上的污迹,也因为是江家独子,而被人选择性地遗忘了。
不只是出身,江少爷的长相也绝,虽然这人性格嚣张恶劣到让人想当场杀生,可一旦对上这张脸,所有人又都会默默移开视线闭上嘴。
从最初有男女观念起,追在江成意身后的女生就已经不计其数,以至于圈里一度有人打赌,赌这姓江的最后会选中哪一家的千金名媛。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江成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出了柜。
一段时间的鸡飞狗跳之后,追在他身后的人已经不知不觉从女生悄然换成了男生。
“对了,”陈霄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看一眼江成意,“那个……西区的那个写字楼,怎么处理?”
江成意沉默片刻:“卖了。”
“卖了?!”陈霄瞬间挺直了背,拧起眉,半晌才说,“那可是你挑了好久的地方。”
江成意语气平淡,喝了口牛奶:“资金链流动不开,放着也是等破产。”
陈霄是亲眼见着他怎么撇开江家辛苦存的钱,一咬牙,刚要开口,就被江成意打断了:“不。”
他仿佛知道陈霄想要说什么一般,简单冷漠地丢下这么一个字。
陈霄沉默片刻,最后用力一搓脑袋:“操。”
江成意没理他,继续盯着面前警惕不安的小孩儿看,边看边继续喝着自己的奶。
陈霄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劝他先用着江家的钱,等公司正式成立、赚了钱再偷偷填进去。
可他就是不想。
他走着神,于是忘掉了自己还在盯着人看。
薛燃同样警惕盯着他,依旧一言不发,手心隔着书包带被攥得生疼,心跳莫名快了三分。
江成意回过神时,正和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排斥嫌恶对了个正着,怔了下。
从小到大,这种眼神他没少见,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挑了下眉。
薛燃皱皱眉,正要移开视线,忽然听见这人冷不丁地开口,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懒洋洋的:“乖,叫句叔叔听听。”
薛燃一愣,下一秒,气得脸都要涨红了,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一旁的陈霄也扑哧一声乐了:“神经病吧你!人家也就小你几岁!”
江成意瞅着小孩儿羞愤得恨不得要扑上来咬他两口的模样,等了半天,果然没等到一声“尊称”。
他也没在意,啧一声,喝了口牛奶,扭头朝陈霄说道:“警察那边再催一下,不抓到姓薛的傻逼我管他叫爹。”
陈霄叹气:“江董听见要气死了。”
他说着,又看向旁边站着的薛燃,示意性地一抬下巴:“那你这宝贝侄子呢,怎么处理?”
“丢出去。”江成意漫不经心地喝着牛奶。
保洁阿姨心善,悄悄给人指了出门的路,又重新关上厚重沉寂的大门。
薛燃朝人道了谢,走出去十多米,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这座曾被炒出天价、漂亮而冷漠的玫瑰别墅。
和它的主人一样,华而不实,奢侈败类,废物一个。
这么想着,他恨恨拧了下眉,扭头就走。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江棋搞的鬼?”陈霄忽然问。
江成意嗤笑一声:“要说他没有搞鬼才奇怪。”
陈霄沉默片刻,摇摇头:“这小子好歹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长歪了,又阴又坏。”
江成意没说话。
江棋比他小三岁,是周阿姨家的远房侄子,据说爸妈车祸没了,从刚出生就被养在江家,在江成意来之前,也是被当做小少爷捧大的,算是江家的养子。
初来江家时,只有他肯和自己玩,乖乖地仰着脸笑着叫哥哥,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
江成意本以为他们或许慢慢可以真的成为兄弟,直到有一天,他无意进了江棋房间找人时,在书架上看到自己被掉了包、以为是落榜了的竞赛第一名成绩单。
手机忽然叮咚了一声。
【江棋】:哥哥,明晚要来阿卡莎吗?
江成意眯眼盯了半晌:好。
七月份的傍晚,空气燥热得仿佛密不透风。
薛燃坐在公园长椅上,卸下书包来,皱眉数了数之前买完书剩下的钱,不到一千。
他整齐地叠好了,重新塞回了侧兜里,沉默了下来,望着空无一人的林荫道。
下午接到爸爸的电话,说让自己跟着司机叔叔去一个地方的时候,薛燃太过意外,以至于没能听出他语气里吞吞吐吐的心虚和紧张。
等被人不由分说地丢进玫瑰别墅时,薛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亲生父亲卖了,卖给了一个同性恋。
一想到这个词,薛燃就开始从心底止不住地泛起恶心。
他眼前又浮现出江成意那张生冷漂亮的脸,眯起的眼睛,以及懒洋洋的、又沾冷带冰的声音:“乖,叫句叔叔听听。”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薛燃猛地回过神。
【薛天】:哥哥,奶奶文你什么时后回家
他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地收了手机,低头拍了拍裤脚上的灰,背上书包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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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是世界上最后一只九尾猫妖。
为了在人类世界生存,他不得不伪装成十八线萌宠小主播来赚取小鱼干。
出外景时,他偶然听外面的同伴们惊恐地提及人类圣庭那位少将,言决,说他冷血无情、一枪一个小妖怪。
裴初支棱起耳朵,默默把靠原形卖艺挣来的小钱钱往尾巴底下藏了藏,心想:可千万不要遇到这位凶神。
然后第二天就因“非法直播”被抓走了。
雪白的九尾猫被丢在圣庭中,刚要弓背呲牙,抬头就望进台上那人深蓝冰质的眼睛中,一呆:“……你真好看。”
两侧面容冷酷的执法官们表情一崩,惊恐:“?!”
圣庭中央的少将一身深黑制服,缓慢擦拭着漆黑的枪口,居高临下地看他:“罪名,非法获利。”
目光冰冷,一如肩上繁复的银质徽章。
——
裴初觉得自己要完了,他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十分危险的人类。
为防止自己成为少将的枪下亡妖,他伤心地决定还是猫命要紧,溜为上策。
后来却又被抓了回去。
正准备要移情别恋的裴初十分不满:“我又犯了什么罪?!”
少将目光沉沉,隔着冰冷的深黑皮质手套,缓慢而强制地抬起他的下巴:“罪名,始乱终弃。”
--小剧场1--
被禁止原形卖艺后的直播间:
【猫猫呢?我那么大一只猫猫呢?!】
【呜呜呜我要看我们神仙初初!】
裴初犹豫着把镜头拉到自己面前。
少年皮肤冷白,天生一双深碧色猫眼,清冷漂亮,他挠着脑袋,尝试着讲人话:“猫猫、破产了,以后我、直播。”
直播间众人盯着镜头里那张脸沉寂片刻,当场炸了。
--小剧场2--
后来,在第无数个大佬砸钱求交往后,裴初果断拒绝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弹幕果然惨叫哄闹着追问是谁。
下一秒,直播平台全面黑屏,缓慢地浮现出一行字。
【言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