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主要是没料到宁志会来这么一手。
宁志突然收起了笑,认真严肃的看着他。
「天勤,如果让你杀了名依依,你下得去手吗?」
「为什么?」天勤诧异的问道,「虽然我不爱她,可她毕竟是孩子的娘。」
「看吧,你总是顾虑那么多,又不肯狠下心来,难怪安和会离开你。」
「这是两码事。」天勤辩解。
「不,这是一回事。」宁志直接反驳。
「当初你若是果断放弃皇子的身份,安和不可能离开你。若是你狠心拒绝名依依,安和也不可能嫁给我。若是你不是诸多顾虑,将压力给了安和,她不会扛起一切,最后选择离开。」
天勤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什么皇子的身份,我已经答应安和不继承皇位了。」
宁志冷笑了一声,「呵呵,你答应有什么用,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坐上那个位置,除非彻底放弃皇室的身份。」
天勤微微一怔,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安和曾问过他,有没有想过不当皇子了,而她也不当宋家大小姐了,两人像一对平凡的夫妻生活。
他当时根本没在意这个问题,只说皇子的身份会给她更好的生活。
「为什么她不明说,只要她想,我会同意的。」为了她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啊。
听着这么白痴的问题,宁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让她怎么说?万一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她是那么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
「可、、、」
天勤一想也明白了,这种话安和隐晦的提一次就很不容易了,终究是他没有领悟到深一层的意思。
「那名依依怎么回事?我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安和,她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吗?」
「名依依从小就喜欢你,我们都能看出来,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罢了。」
宁志木着脸,这是人尽皆知的好吗,偏偏你那么迟钝没看出来。
说他没情商吧,可他却先所有人一步将他们心中的女神给追到了手。
特么的,他还想着等安和成年后就去提亲呢,结果自己守护了多年的珍宝被这个混蛋捷足先登了。
更是不要脸的仗着皇子的身份,让皇上直接下旨订婚。
他知道后,想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要不是对方的身份贵重,早被人套麻袋打闷棍了。
天勤恍惚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我那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安和身上,对于名依依,只知道她是安和的好姐妹。」
「正因为你的注意力都在安和身上,所以她才成为了安和的好姐妹,明白吗?」
饶是天勤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也明白了。「她是为了接近我才跟安和成为好姐妹的?」
「好姐妹?」宁志嗤笑了一声。
「她喜欢你,你喜欢安和,你觉得名依依会真心想跟安和做姐妹吗?我说要跟你做好兄弟没别的想法,你信吗?」.
天勤立马摇头,他肯定不信,还会觉得他别有用心,一定是觊觎他的安和。
所以,这么多年,名依依表现出来对安和的喜爱,关心,想念,不舍,都是假的吗?
突然,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怕。
再想想当初在边境,他有好几次想回去找安和问个清楚,都是被她给阻拦了。
不是那种刻意的,而是要么生病,要么外出遇到事情需要他解决,反正,恰好每次都有事,打消了他回来的念头。
然而,只用了一年时间,他就与安和阴阳相隔了。
「对了,那时名依依还跑回来给安和
报仇呢,也是假吗?」
「你终于问到这一点了,」
宁志眼中满是戏谑。「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将宁远培养成药人吗?」
「对,你不是说要好好对待小远吗?为什么对他下毒手?」
看着他眼中的讥讽,天勤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是她做了什么?」
他很不想这么想,可,直觉告诉他,名依依不会凭白回京城的,她一定是要做什么,而打着为安和报仇的名义,他是不会怀疑的。
提到小远,宁志沉默了片刻,心情有些沉重,「是蛊王的种子。」
「什么?」
天勤一把抓住他的脖领,难以置信。
「你确定是蛊王的种子?」
宁志缓缓点了下头,「确定,所以我才将他关起来,不得不用药人的血养着他。」
是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害宁远,那可是安和的孩子啊。
「怎么会?怎么会?」
事实的真相打得他措手不及,失魂落魄的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朝后面倒去。
天佑赶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皇上稳住,然后扶他坐下。
宁志神色依旧悲伤不已,「这些年,他好几次差点死掉,我不得不加大了药量,可我也知道,这么做相当于饮鸩止渴,却没有办法,我没法看着他死。」
天勤不死心,「那你的容貌怎么回事?不是喝小远的血吗?」
他希望宁志是骗他的,否则小远注定难逃一死。
宁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这本就是事实。
他没解释,而是拿起地上的剑往胳膊上划了一下。
预想中的鲜血肆流没有,只有一点点血流出来,然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天勤瞳孔微微一缩,「你、你把自己、、」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太震撼了,他根本没想到,他为了小远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他是我的孩子啊。」
「不,从安和嫁给我那一刻起,他就是我和安和的孩子。不管是将他关起来说他体弱多病,脾气不好,还是娶继室,都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为的是不让宋家察觉,否则被宋家带走,小远说不定连成年都活不到。」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说他虚情假意也好,欺骗安和也罢,他都不在意,他只想让这个留着安和血脉的孩子活着。
甚至不惜以身试药,将自己也变成药人。
天勤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觉得,宁志比他更适合做小远的父亲,而且他做的也很好。
他为了小远做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而他又在做什么?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难受。
「你说得对,我配不上安和的爱,不配当小远的父亲,我、、、我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