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目瞪口呆。
杨磊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这个静静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好玩。
不过他也没解释,而是笑道:“太多了,多的是东西比这院子值钱。”
徐静却摇头:“那是对你而言,对我来说,我这条命都不见得有这套院子值钱。”
“命啊,那要看谁出价呢,要是让我出价,十套院子都不换。”
徐静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什么意思?”
“在我这边,你可以在未来十年内赚到好多套这么大的院子。”
徐静悄悄松了口气,“这么看好我?”
“其实我对你的期望值更高,只是不想说出来,怕把你吓着。”
“可惜,我连一些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徐静说到这里,眼神瞬间低落下来。
“嗯?什么情况?”
“公司改组的事儿,很多员工反对。”
“反对点在哪儿?”
“觉得公司的规章制度太严格,但又不想接受次一级待遇,什么好处都想占。”
“开除啊,这不简单?”
“确实没那么简单,这些人手上大多有活儿,而且技术也都不错,如果大批量离开,公司就算不会瘫痪,也会耽误很多事。”
杨磊笑了,“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让你把他们当家人,目的是让他们也罢公司当家,现在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却想当你爹,这你跟他们客气什么,船小好调头,别有那么多顾虑。”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我还是可以掌控局面的,但现在有人作梗。”
“什么意思?”
杨磊也皱起眉头。
有人作梗。
这个可能性太多了。
但让他觉察到了一点不太妙的苗头,估计有点棘手。
果然,徐静苦笑:“被京美家装盯上了。”
“同行?”
“嗯。”
“规模很大?”
“不算非常大,但老板能量不小,在行业里面比较霸道,属于行业搅屎棍,天天跟同行抢活儿,时不时地还搞点破坏,非常讨厌,以前我们规模小还无所谓,几乎碰不上,但现在一下子扩张起来,再加上你介绍的那活儿,一下子就把这人招惹来了。”
“怎么?抢我们的活儿?”
“这还好说,咱们的质量在那儿摆着,业主们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只有少数业主被对方的超低价策略抢走,但影响不大,可对方主要是抢人,连原来跟着我的几个同村都心动了,因为京美给的待遇比我们这高百分之十左右,不但全部日结,还允许他们随便在外边接活儿,最关键的是京美的体量确实大,加上老板路子野,对工人确实有吸引力。”
京美?
杨磊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
不过也正常,这就是家装行业的现状,就算是行业内的龙头,知名度也不高,而且规模基本上都局限于一城一地,连覆盖一省的都很少。
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很正常。
但挖墙角……
行吧,挖墙角也正常。
员工不是奴隶,人家当然有来去的自由,只要不违反合同就都好说。
何况就徐静家装之前的正规程度,估计根本没签什么合同,都是打个招呼的事儿。
这年头,很多大企业都不给签劳动合同,何况徐静家装这种小作坊式的装修公司,对员工的约束力约等于零。
员工真要走,徐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哦,徐静手下那些甚至都算不上是正式员工,什么待遇也没,也是干一天活儿拿一天钱,还是月发。
所以真要被挖了墙脚,徐静也只能自认倒霉。
“现在有多少人离开?”
“那倒还没有,但人心已经乱了,好多人干活儿都没了积极性,处理不好恐怕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散伙儿比搭伙儿可快多了,不要铺盖的话,下工后带着家伙什就能直接投奔其他公司。”
言语中,徐静更愁。
杨磊暗自吐气,他这个静静姐未来可期,但现在还是太嫩。
不是一般的嫩。
这么点小局面都掌控不住。
不过也正常,年龄在这儿摆着,连公司都是刚成立没多久的,年龄仅比谭佳颖大一岁多,就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就算她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现在这局面对她来说也确实太难。
想到这里,请徐静到客厅里,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后才道:“既然还没离开,说明这些员工并不是真的想走,而是打算借此机会和你谈条件要好处。”
“我明白,但这是个死局,要么答应他们的过分要求,要么只能壮士断腕。”
“不,”杨磊摇头,“你那些员工能抓住公司刚刚获得投资并准备进行结构调整的关键时机跳出来,绝对不会是自发性的,一定有人暗中发力。”
“你是说……京美?”
“京美只是外力,”杨磊认真分析,“如果是京美,那么你的员工已经跳槽一大半了,现在没跳槽,说明对方还是想留在你这儿。”
“京美被当枪使了。”
“对,就是不清楚对方是和京美有联系,还是躲在暗处借力打力,”杨磊抿了一口茶水,“你好好想想,公司内有没有那样的人,组织能力比较强,心眼比较灵活,胆子也比较大,在公司尤其是基层工人中的影响力也不弱。”
徐静皱着眉头想了想,点头,“有这么个人。”
“那不就好办了。”
“直接开除?”
“错,那是最笨的办法,玩得高明一些。”
“什么意思?”
杨磊笑眯眯地反问:“知道工会吗?”
“知道啊,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我说的不是咱们的工会,是西方的工会。”
“知道。”
“工会有工会领头人,这个领头人需要带领全体工人去和老板们争取利益,对吧?”
“对。”
“工人们团结在一起的力量,确实强大,可以让几乎所有当老板的闻之色变。”
“确实。”
“但你知道老板们是怎么对付工会那些人的嘛?”
“怎么对付?”
“收买,分化。”
“啊?”
“直接点说就是砸钱,砸钱给工会领头人和组织者,几十万几百万美金砸下去,就没有不倒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