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也没头绪。
虽然他认识不少收藏圈里的大佬,但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去麻烦这些人,总感觉不值当。
这也都是人情啊。
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两个合适的。
嗯,多认识一些人确实管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直接拨打过去:“张老板,过年好啊。”
“诶,杨总,过年好过年好,”张小白非常客气,语气里还带着惊喜,“杨总,有什么吩咐吗?”
没错,就是张小白。
那个破了相的古玩店小老板,老爹张大福,爷爷张中强。
杨磊曾经在那边捡了不少漏儿,还有大漏儿。
并帮忙找出了店里的赝品。
为此还差点和张中强起了冲突,据说张中强还打算找他茬儿,不过这一个年过去了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估计没啥事儿了。
但他和张小白相处得还不错,有共同话题也能说到一块。
所以他直接找张小白打听情况。
把需求简单一讲,张小白“嗨呀”一声,“我当什么事儿呢,这还算个事儿?咱们收藏圈里啥都缺,就是不缺这种收藏近现代民俗物件的收藏家,我就认识好几个,你啥时候过来,我带你过去转转。”
“现在?”
“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张小白打电话过来,“问清楚了,有老弟你需要的,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学校。”
“正好,你们西大门会合。”
二十分钟后。
杨磊领着苏洛洛在学校西大门等到了张小白。
张小白开着一辆新款的X5,在马路对面就探出脑袋来招手,“杨总,这边……”
杨磊拉着苏洛洛的小手过了马路,上车,坐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才笑呵呵地打趣:“可以啊,换车了,看样子没少赚压岁钱。”
张小白颇为得意,“今年的生意确实不错,赶着年底连续做了好几单大的,嘿嘿,不过给老弟你比起来就差远了,北大股神哎,听着就威风。”
“这你都知道?”
“想不知道都不行,现在谁不知道收藏圈里有个在北大读书的亿万富翁。”
“夸张了吧。”
“不不不,一点也不夸张,你名气本来就大,再加上藏珍阁的开业,那个影响力……”张小白感慨道:“现在的收藏圈里要是有谁没听说过你的名字,那一定是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杨磊扯了扯嘴角,“这岂不是说,我以后捡不了漏儿了?”
张小白哈哈大笑:“差不多,这就是名人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过老弟,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捡啥漏儿啊,看上啥直接买就是了,不差那仨瓜俩枣。”
“你没听说过吗?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们这些晋省老抠只会更抠。”
“哈哈哈……”
开车十来分钟后,车子拐进一个村子里,在一座有点旧的院门口停下。
张小白下车:“就这儿,主人叫白亚辉,在民俗收藏这块小有名气,去年还上过电视,不过人不是太好相处,稍微担待着点。”
杨磊点头,跟着张小白推门进去。
张小白喊道:“辉爷?辉爷?”
一个小老头儿掀开用方布块缝起来的老式门帘,“咋?”
张小白笑嘿嘿地递过去一盒糕点,“给你老人家拜个年啊,呐,稻香村的枣泥酥。”
小老头儿三角眼翻了翻,目光在杨磊和苏洛洛身上扫过,“说,啥事儿。”
“嘿嘿,我朋友,想借用点和元宵节有关的民俗类物件和照片……”
“不借。”
张小白连忙扯住小老头儿的袖子:“呃,辉爷,有话好商量……”
“没得商量。”
“辉爷,有租金的那种……”
“不租,”小老头儿说到这里,停了停,三角眼又在杨磊和苏洛洛身上扫了一眼,“只卖。”
“啊?”张小白傻眼了,扭头看杨磊。
杨磊微笑点头:“先看看货,值得就买,不值得就算了。”
小老头儿白亚辉“哼”了一声,“进来吧。”
张小白连忙朝杨磊点头,然后钻进去。
杨磊看了看苏洛洛,“要不,你在外边等等?”
苏洛洛瞅了瞅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门帘上厚厚一层的油泥,有点发憷,但还是拉住杨磊的手,摇摇头,“没事儿。”
行,不矫情。
挺好。
杨磊拉住苏洛洛的手小心地钻进去。
好家伙。
那个味儿啊。
也不是臭,而是略带一点霉味的怪味儿,明明房间不小,也有窗户,可就是不透气。
扭头看苏洛洛,见小女人仿佛什么都没闻到一样,忍不住心生佩服。
这姑娘是个狠人,这都能面无表情地忍下来,何愁干不了大事儿。
不过屋子里的装饰确实有那么点感觉,目光所及,几乎全是老物件,桌椅柜子等家具全是再真实不过的老物件,不过没啥价值就是了,全是普通木材打造的普通家具,做工很简陋,也没什么品相可言,保存状况更不用说,磕碰开裂都是好的,有的地方已经被蛀得不像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除此之外,其他用品也一样有年代感,比如桌子上的两只暖壶,一个是铁条的外壳,一个是竹片外壳,只能起到固定内胆的作用,风格相当原始,是六七十年代才有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内胆是不是原装的。
至于墙壁上挂的那些老照片都不用鉴定,一眼真。
一圈看下来,杨磊很满意。
其他不说,这个白亚辉手里确实有货,而且还挺齐全的,基本上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或者说,这个房间根本就是二三十年前甚至更久远一些的样子。
咋形容呢,这白亚辉像一个极其迷恋过去那些岁月的疯子,在努力寻找几十年前的记忆并企图复原几十年前的生活状态。
这么一想倒有点明白白亚辉为啥这样一副鬼样子了。
这些从那个苦难年代走过来的老年人都不容易,时代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记,新时代的变化又极大极快,这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过强烈,仿佛一睁眼一闭眼就换了一个世界,接受不了现实也正常。
感慨中,白亚辉已经搬出了两个箱子,“都在这里了,一个箱子十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