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已过,院里一簇簇竹子抽出新枝嫩叶,生气十足。邱若璃记得自己尚未出阁的时候,这院里栽种的是几株梅花,开花是开花,瞧着却没有这些嫩绿好看,于无声处见春意。
这个黄夫子倒是有几分意思,邱若璃这下心中更对此人更有兴趣了。
这厢黄夫子正在他自己的屋里写字,坐在廊下绣花的香草见到邱若璃,请安后,赶紧进去禀报。
黄夫子闻言,放下毛笔,连忙出来堂屋。
“草民给逸王妃请安。”
天家嫁娶自古便是一场盛事,就是当初因着为给逸王冲喜,两人匆匆行了大礼,这样的喜事满京也传遍了。
邱若璃并不稀奇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抬手免了他的礼:“夫子教导清德辛苦了,自当不必多礼。”
说着,眼中不动声色打量起跟前的男子。
只见他三十岁出头,清瘦,满腹诗书的文人气质。
许是因为未曾婚娶,看起来比自己那个渣爹年轻多了。
邱若璃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不讨厌他。
虽说他有意接近母亲,可从他的表现看,似乎是真心爱慕朱氏。方才听完香杏的话,邱若璃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男子一心爱慕朱氏。
朱氏如今也不过三旬出头,倘或与邱三爷和离后,能有另一番机遇,邱若璃自然为她高兴。不过前提是,此人确实是个能够托付终身之人。
想到这里,邱若璃更耐下性子与黄夫子聊起家常。两人虽年纪相差许多,说话却志趣相投。
邱若璃不禁为此人的才学见识所钦佩,状若无意问道:“与先生说了这么多,本妃还不知道先生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草民家中贫瘠,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读书人,王妃自幼生长在京城,怕是从未听过,这不说也罢。自打家父先去后,老母前几年也过了世,如今家中只剩草民一个人。”
黄夫子半真半假地说道,在见识过安平县主的聪慧后,他自然不敢小瞧眼前的女子。
为防万一,黄夫子甚至编造了一些自己幼年的经历,昨日与定国公府无半点瓜葛。
邱如璃只是略先试探一番,自然不会此时与他较这一刻的真假,面上不显得继续问道:“我看黄夫子年岁不小了,怎么还不娶亲?倘或因是没有遇到合意的耽误了,回头我让母亲给夫子留意着。母亲身边怕是有不好何意的女子,你看如何?”
“多谢王妃美意。”嘴上如此说,黄夫子却是拱手拒绝道:“草民自己一个人惯了,不想白白耽误好人家的姑娘。”
邱若璃自然听出来眼前这位黄夫子是故意避重就轻,抬头对碧桐看了一眼。碧桐跟随邱若璃多年,自然明白那眼神里所带的意思。
心中会意后,碧桐悄悄退出堂屋,又不动声色把守在门口的香草支开。
自己一个人守在廊下,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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